傷感散文欣賞：孤秋

已是深秋，天稍許有些涼了，霧慢慢聚集。她漫步在這紅遍的楓林，腳踩過枯黃的落葉，發出陣陣脆響。她喜歡這聲音，也記得他同樣喜歡這葉，一絲黯然掠過她的面頰，卻不動稍許聲色。她沉默，比樹林更靜。心跳爲這音樂擊着節奏，落葉陣陣顫抖，透過微小的縫隙，可以看見枯葉下腐爛的年華。往事，總是那些最痛苦的能嵌下最深的痕跡，彷彿是不可抹滅的，無論用了多少時光去填補。在以前常坐的長椅前駐足，她總是坐在右邊，頭靠在他的左肩上，聽他沉穩的心跳，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依然坐在以前的位置，空白的，只是依靠的肩和那片天，這長椅也就顯得有些長了。霧越來越濃了，稠到快要往下滴，拉扯着她的心一起，難怪她感到沉重。記憶便如這霧一樣，很朦朧，卻一直縈繞在身邊，揮之不去的是懷念。盯着手機，許久，刪除了剛編好的短信，又飛快的按下一串號碼，期待這另一邊傳來曾經熟悉的聲音。

已是滿城陰霾，絲絲濃霧扯不開，烏雲漸漸靠近，隱有大雨盆傾。他走進一家咖啡廳，還是ESPRESSO,不過只有一杯，還是靠窗的位置，不過只有一個人。窗外的街市還是熱鬧非凡，不過少了一對人影。雲越來越黑了，遮住了所有的光，黑暗了他的心房。愈來愈暗了，他深知這是不能重新明亮起來的`。不過以前是亮着的，那時，桌上的咖啡是兩杯。他喜歡這咖啡，也記得，她也喜歡這味道。他們總是面對着坐着，一起欣賞窗外的繁華，設想着如果分開彼此要怎麼活下去。但現在不是都過得很好麼。雲終於受不了了，雨傾瀉而下，衝散了濃霧，使一切都變得清晰，但他始終覺得看不清一些東西。回憶正如這雨一樣，很清晰，卻總是握不到手心，若即若離的是曾經。手機響了，一串從前最熟悉的數字在屏幕上閃爍着。那時，在他手機通訊記錄裏出現最多的便是這串數字，那時，他能隨時記得這串數字，那時，他閉着眼都能按下這串數字。

他熟練的按下了接聽鍵，他已經習慣一看到這串數字就按下接聽鍵了。

“秋？”

“孤，你在哪裏？”

“咖啡廳。”

“和她一起嗎？”

他遲疑了一下，“嗯。有什麼事麼？”

她有些失落，聲音不自覺低了一些。“我要移民了。去法國”

送到嘴邊的咖啡有放下。“去法國？和他一起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手裏緊攥着那張機票。“嗯。能最後見一面麼？這次再見，也許再也不會見了。”

法國。多浪漫的一個國度，可惜不屬於他和她了。他也有些失落了。“不用了。我最近比較忙，你在那邊要過得開心。”

她忍住淚沒往下流。“謝謝。你在這邊也要好好過！”

掛了電話，她纔想起有好多話要說，而那些想說的都還在心裏堆積着，壓得她的心更爲沉重了。他也有些後悔早早地掛了電話，心像是一塊黑布蒙着，愈是不透光了。

已是深夜，她獨自漫步在巴黎的街頭。執一片楓葉，嘆一段流年。也許，年少輕狂也曾刻下一些痕跡，能不能消去，她不得而知。月，蕭條的落下了，落入這朦朧的月色，隨着西風去了，楓葉飛舞着，亂了她的發，也亂了她的心。

又近黃昏，他走進咖啡廳。又是ESPRESSO，又是那個位置，又是一個人，窗外又是燈火璀璨。不過，咖啡好像多了一種味道，似乎是更苦了，讓他感到了陌生。始終嘗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不能體會一絲一毫。也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