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盆米蘭花抒情散文

南國的星空格外高遠澄澈，中秋的明月如約臨空。周遭沒了白天的喧囂，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清清朗朗的月色中了。露珠不知何時爬上了草尖葉面。遠處傳來了一聲聲“燭光裏的媽媽”……

我的淚順着雙腮流下來，那一盆米蘭花彷彿又散發着幽香飄浮在眼前。

去年盛夏，一個雨後的黃昏，我漫步街頭時發現腐爛腥臭的一堆垃圾旁邊長着幾片不起眼的葉兒，柔柔弱弱的軀體在風中顫顫發抖，我感覺它像一個棄嬰在不停地啼哭。我突然想起了媽媽的話：“琴兒，咱的陽臺上也該放盆花或草什麼的。”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回家時，媽媽驚訝的表情告訴我，她非常喜歡這棵草兒。

那時並不知這奄奄一息的'草兒會開米蘭花。

當媽媽把它移入花盆，弄好泥土後，那本已柔弱的葉子在幾番折騰後，更加顯得憔悴無力。我站在媽媽的身邊費了好大勁才說：“它會死的。”媽媽忙碌中扭過頭來認真地迴應我：“胡說，它不會死!而且它將來還會開米黃色的花兒呢。”夕陽斜斜地射進陽臺，媽媽那披了一頭霞光的黑髮閃閃發光。

那盆米蘭花如媽媽說的一樣，很爭氣地活下來，而且枝健葉綠，很有生氣。此後一段時間，對那盆米蘭花我不再留意。

一個明媚的早晨，當我還沉浸在甜美的夢中時，隱隱約約聽見媽媽在陽臺上叫我：“琴兒，快起來，你瞧，我說它會開花的，它就開了，是米黃的，是米蘭花……”我跳下牀顧不得穿鞋子就直奔陽臺。該怎樣去形容那花兒的美呢?米黃色的朵兒朝四周均勻地散開着，在尖端握成一個個小的苞兒，在綠葉襯托下，是那麼的嫵媚動人。媽媽一遍接一遍地說：

“遲些謝吧，這樣多好!”說時，她似憂傷的目光卻緊緊盯着我的雙眼，我被媽媽弄得不知所措。“菜都涼了，快洗臉吃飯吧，媽隨後就來。”媽攬了下我瘦弱的肩頭說。

臨來上大學的那個黃昏，媽一個勁地叮囑我：“天涼了，要記得加件衣服；別隻顧玩，要好好學習；記着吃飽肚子，不要吃涼食；有空就朝家打個電話，媽等你回來……”隨後就拿起水壺朝陽臺走去。我收拾好東西朝外望時，卻發現媽媽隔窗正盯着我。

“琴兒，媽總放心不下——你看，米蘭花下面的葉子枯了，沒有照顧好它……”

這時，我才注意到離土壤最近的那幾片葉子已經枯黃，上面幾片也有些萎縮。擡頭的瞬間，讓我驚訝得無法問媽媽什麼：才只有兩三年，我卻分明看見媽媽滿頭秀髮中有白得耀眼的白髮!

“轉眼間你就長大了，再也不想聽媽媽的叨嘮了。我看着這盆米蘭花長大，象你小時候一樣，我呵護着它，可一不小心還是讓它枯了葉。你一個人從沒離開過家，能行嗎?”我從沒看見過媽媽流淚，可是看着枯了葉的米蘭花，媽媽眼裏噙滿了淚水。

在我走出家門的時候，我拿着剪刀拉着媽媽走向陽臺，果斷地剪下了那幾片枯葉說：“你瞧，枯葉沒了。媽，以後我會照顧我自己的。”

夜已深了，歌聲也已遙遠得聽不見了，可眼前媽媽蒔弄米蘭花的情景卻愈加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