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聽風散文隨筆

天是青藍色，灕水也是青藍色。

有鷹平展着雙翅在江水上空盤旋。

太陽還未爬上山頭，山頂上空已通紅一片。太陽藏在山背，陽光從山肩處灑到前頭，灑下萬縷光線，萬道光柱，將遮擋住太陽的山峯周身鍍了層朦朧的光，金光籠罩下，山峯儼然成了大地的守護神。

江面上映了一些陽光，在微風吹動下泛着粼粼的波浪，彷彿是一長串細碎的星在跳躍。

微風拂面，飛鳥輕啼。

等船過渡的時光總是美好的，即便江面上的波光太盛讓人不怎麼睜得開眼。即便，身邊一同等候的人羣中無一相識。

大家都各有要事，拎着自己的行李，懷着不同的心情行到這裏。

戴着花邊太陽帽的姐妹站在岸邊撿石子打水漂，她們身上所穿的條紋棉布裙在江風裏微微揚起，正映襯了她們的年歲，青澀又調皮;手中空無一物的少年不發一語，懶懶靠着石壁，躲在陰涼處閉目休息;手提藤籃的老者三兩蹲在一塊聊天，嘻嘻哈哈，玩笑開得歡喜;懷裏抱着嬰孩的母親一人站在最遠處，生怕孩子的'吵鬧打擾了旁人……

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同，卻正是因爲有這樣的不同才構造出了此刻和諧的景象。

等了許久，渡船方纔姍姍來遲。

擺渡的是個年近花甲的老者，這位老者的半輩子都在擺渡，每天在渡船上待的時間比在家待着的時間還要多。渡船都由從前只容得十人以下，只靠雙手搖槳的無頂小船變成了如今的可容得三四十人同坐，有舵有頂有窗的大船了，他仍是做着他的擺渡人。

他似乎很愛這份工作，來來回回擺渡中，從沒見過他面色不耐。遇到陌生的人會主動與其聊天，通過船客的話來了解外界的許多趣事。船客樂於相告，他也樂於聽故事。

坐在船艙裏，透過高過人頭的窗戶，能見到外頭乘風破浪而來的竹筏，一艘接一艘，由着江水成帶將其連起來，變成一串美麗的鏈子。

拖着尾巴的竹筏過後，江面被竹筏劃成了兩塊，水波自相反方向盪漾開，將在淺水灘覓食的鴨羣卷得起起落落，拍在岸邊鵝卵石上，溼了周邊一地泥沙。

岸邊綠竹成林，細窄的葉在風中翻飛着，發出簌簌的音符。假如風再大一些，竹子會被吹得凌亂搖晃，像是要斷裂般吱呀作響。

所幸今日風不大。

今日的江面很開闊，風很暖，這是我喜歡的天氣。

在渡船上待的時間不長，大家吹江風基本只在等渡時，待一過完渡，下了渡船，船客便又懷着不同心情和表情往不同方向散去了，沒人會跟我一樣先停下腳步望一望江面，閉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溫暖中略帶溼氣的江風。

其實我是覺得難得遇上這麼合適的氣溫與天氣，所以不願離開了。

不過，好景是享受不盡的，再不願也是要離開的，因此，只能說是在此時此刻滿足自己，短暫停留片刻罷了。

待太陽光的溫度已變得有些灼熱，我便會睜開眼，將已被吹得凌亂的發勾到耳後，邁開腳步，在青山綠水之間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