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菱樂散文隨筆

“宮殿寂寥人不見，碧花菱角滿潭秋。”秋風乍起的時候，成熟的季節翩然而至，陸地上果實飄香自不待說，清凌凌的水面上，菱角也到了採收的時候。

老家在江南水鄉，溝溝壑壑縱橫交錯，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下養魚，水面上也不能浪費，微風拂來，碧波盪漾處，盡是滿目青翠嫩綠的菱角秧兒，十分養眼。鄉人愛菱，也極其勤勞，大到連片湖泊，小至半畝方塘，無一不種菱。若是誰家有白花花的水面閒着，定會招致別人的笑話，正是“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萬家。深處種菱淺種稻，不深不淺種荷花。”

“嫩剝青菱角，濃煎白茗芽。”青青的嫩菱角，是大詩人白居易的最愛。是的，兒時的小夥伴們，不等菱角成熟，便偷偷地爭着嚐鮮去了。正午時分，大人們都在午睡，我們悄悄地來到池塘邊，翻開菱角秧兒，盡情地貪吃着。嫩菱角好吃易剝離，指甲輕輕一挖，潔白漂亮的`肉就露了出來，放入口中，爽脆可口，脣齒生香。

對於大人們來說，菱角可以當小孩子的零食，也能夠做換取油鹽錢的莊稼，所以總是成熟了才正式採摘。“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菱角品種衆多，有些兩端還帶有尖尖的利刺，因而常常要戴上手套採摘。記憶中，大人們划着小船，小孩子坐在水缸裏，邊採邊說笑，熱熱鬧鬧的景象，好一副迷人的採菱圖！

採來的成熟菱角，清洗後放入鍋中加水煮熟，是一大誘人的美味。剝開厚厚的殼兒，果肉已成澱粉狀，口感香糯，糧食匱乏的年代，可以作爲主食吃得飽。吃不完的，拿到集市上賣，也十分搶手，幾次三番，收入頗豐，能夠貼補家用。

“如今池底休鋪錦，菱角雞頭積漸多。”詩中“雞頭”學名芡實，是家鄉又一種水中鮮物，常伴隨菱角而生。近來回了趟老家，遺憾的是，發現“雞頭”已近乎滅絕，唯有小小的菱角，仍然旺盛繁衍，漂浮於熟悉的綠水之上，滋養了一代又一代家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