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不遠行散文

今早，還未來及起牀又被一陣鳥兒嘰喳的歌唱把我喚醒，如聲聲心靈的迴響串入耳朵，心中閃過絲絲驚喜。

這時候的陽光總會攜一身微涼探出頭來，微笑望着漫步鄉間小路的我，微笑望着路邊一些含露待放的小花兒。到了，不知不覺到了鎮上，公路上依稀行駛着幾輛車，像風一樣慢慢的靠近我又慢慢的遠逝。

我剛打開店門，一個衣着樸素的女孩風風火火的進來，訂上一個大蛋糕後又怯怯地問我：“我在外打工，坐了一夜的火車剛趕回來，今天是我媽媽的生日，也是第一次爲她過生日，您說給她買點什麼好？”我細細打量了她一番，也就剛剛十六歲左右，當我看到女孩的胳膊上有一個孝字時，心裏一陣痛，也頓時明白了應上學的她爲啥外出打工的原因。

年幼終歸是年幼，她一張清秀的臉上怎麼也遮擋不住不諳世事的辛酸，我想了想說：“有首歌唱得好，世上只有媽媽好，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那就給你媽媽買件衣服吧！”女孩看了看錶又無奈地說：“現在這個時間去城裏來不及了，到哪裏還能買到？”我指着對面街道說：“順着這條街走，不遠處有一家超市，他們樓上有很多中老年服飾，很便宜，樣式也很新穎，你可以去看看。”聽到我的建議，一縷明媚輕綻她的眉端，她感激地說了聲：”謝謝，您是老師嗎？“或許是戴着一副眼鏡的緣故，這樣的話我不知聽到多少回了，於是對着她微笑了一下並解釋：“不是，不過我很喜歡老師這個職業，只可惜沒有當上。”女孩先是“喔”了一聲，然後說，“不過，您很像我的一個老師，真的！”然後像是很替我惋惜似的望着我。我卻沒有再解釋什麼，爲了趕時間，我很快得給她包好蛋糕，並只收了成本錢，臨走突然想起又囑咐她幾句：“小姑娘，父母在不遠行，相信困難只是暫時的，陽光總在風雨之後。”她聽後若有所思的回過頭來，感激地說了幾聲謝謝，我驚喜地發現，終於有一抹淺笑嫣然於她的脣間。

女孩滿意地走了，但她單薄的身影卻還在我眼前浮現。我極害怕看到別人的背影，尤其是這樣單薄的女孩子，感覺很憂傷，“舊時月色今又回，斜照牆角一剪梅”，從她的身上，我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彷彿曾經的時空從未流逝過。

我的生活至今還是個謎，誰也不會想到，當年成績優秀的我，畢業後沒有服從分配去廣州工作，而是甘願回到自己貧困的家鄉進入一國營企業；誰也沒有想到，在廠裏端着“鐵飯碗”幹得好好的我，又突然辭職離去，爲了一份喜歡而重新追求重新奔波；誰也沒有想到，一臉不食煙火的女子，竟能開起店來自己做老闆，並把生意乾的紅紅火火。

時光飛逝，歲月的班駁在思緒中延伸，心中不知累積着多少情愫，或悲或喜，或聚或散，多思多感易多夢，回首往事一場空。曾經爲了求學也離開過自己的故鄉，僅僅三年的時間，因不放心寡居在家的母親，沒有服從分配，回來了。所以說，我的求學三年，等於只是看了看外邊精彩的世界，然後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生活。

猶記自己剛進廠那會兒，曾有過短暫的幸福，因爲自己終於能夠爲窘迫的家庭生活贏得一點經濟上的利益。身爲普通工人，不管情願不情願，總是在不斷地告誡自己，人無貴賤之分，工作也不分貴賤。選擇了這個工作，就應該在其位，盡其責，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本着這些原則，進廠後一干就是三年多。或許現實的生活把骨子裏的傲氣壓抑的太久了，幫母親還完債務後，也漸漸滋生出一些煩躁來。每當看到將近五十歲的師傅們，還同我一樣累得腰痠腿痛還要賣力的工作的時候；每當看到那些爲了獎金，爲了提升而丟掉自尊沒命的討好自己的上司的時候，我就不停的問自己，她們今天的樣子，是不是今後的我？一份無奈，一份不甘於本身就渴望寧靜的思緒中，漸漸生出一些無名的火焰，在世俗的'心中燃燒。倘若如此，還不如不活也罷。在這裏長期困擾於生活的忙碌和工作的勞累，精神食糧的嚴重缺乏讓我的靈魂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和戰慄，似乎精神和靈魂正在分離，正在經歷一種奮力掙扎的痛苦和撕裂的疼痛。

幾夜困惑，幾夜無眠，都在考慮一個問題，我不停地問自己，什麼纔是我需要的？什麼纔是我的生活？冥冥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爲喜歡而活，趁着年輕，幹要自己喜歡乾的事情。不要再等待，該下絕心的時候了，猶豫不決必會錯失良機。“這是男友對猶豫不決的我的鼓勵。

感謝你，老公，因爲有緣，我們相識於2000年元旦夜晚。相信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因爲我們同屬於清瘦的人。清，是一種明淨，不沾俗膩的心態，而瘦，則是一種對生活的靈敏，簡單之外的輕巧。面對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心淡如菊，我們彼此抱着取暖，在離母親不遠的小鎮上經營了一家生日蛋糕房，掙錢並不多，但卻有一種幸福、溫馨在蔓延。

不知不覺，十幾年過去了，女兒已經出落成當年我的模樣，兒子也到了入學的年齡。我可以天天去母親家，母親也可以隔三差五來我家。雖然一直沒有去過遠方，但我很是滿足，因爲，從母親的一縷白髮裏，我發現了比生命更寶貴的東西，那就是與母親在一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