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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梧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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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熟悉的風景

又見梧桐散文

因爲公差出行,再度去了金陵。

第三次將腳步踏進這座六朝古都,我與金陵有緣。只是這步子,找不到應和的節拍,我的腳步一直孤獨前行。算是路過吧,即使路過,也忍不住望多兩眼那落葉梧桐。

那葉子,在初冬的風中漸漸變黃。到金陵時依舊華燈初放,只是沒有了紛飛的細雨,車窗外的燈色迷濛,心情在夜幕拉開的時候,變得迷濛。

那年的梧桐是光禿禿的,沒有撩人情緒的樹影斑駁,只剩下粗粗的枝椏,對着天空沉默無語。那時夜雨中的梧桐協調着夜色與雨霧,顯得那麼有詩意。

那年三月,金陵下了一場雪,薄薄的雪晶瑩剔透,鋪蓋在樹那些風景樹上。綠的葉子,白的雪,讓人滿眼的迷離。

不知道爲什麼,在金陵的第一次,深深地埋藏在心中,印象中的第一次,是那麼美好,那麼讓人想念。此後的遇見,卻已找不到從前的那種感覺,是什麼在變?是誰在變?

還是那麼喜歡梧桐。每次到江北去,都會從中山陵風景區經過,那裏是梧桐樹最多的地方,城區的好些街道,已經看不到梧桐樹了。那一路高大挺大的梧桐樹,一路的落葉充滿了視線,一路的迷濛心境,景物依舊,遠去的已遠去。

那路很安靜,季節的變換在這裏修飾着不同的美麗的風景。那年也曾從這城牆邊經過,那個琵琶山莊,就在這城牆腳下。我們在那裏,第一次品味女兒紅。沙子說,那個山莊已不復存在了,不知道什麼原因。沙子說話的時候,眼睛看着前方,低低的帽檐把那一雙的大眼睛藏在了裏面。

景物依舊,人事全非。那遠去的,終是遠去了,不是她們忘記了他,是他的生命太短暫了。往事,留下回味。

那日要離開金陵,到上海去。車子又經過這條兩旁有着許多梧桐的路,黃色的葉子不時地被風吹着飄揚着落下。離別的心情,恍若這落葉的梧桐。

我到上海乘坐的是動車組,離開車時間還早。毛毛便陪我到火車站廣場前面走走,我這纔有機會好好看看玄武湖。兩次都是匆忙經過,沒有仔細看這湖。認識玄武湖,是在席慕蓉的一首詩裏。玄武湖是個溫婉的名字,如同一個安靜的女人,站在冬日的風裏。玄武湖的湖水在早晨的陽光下,波光粼粼,對面的樓宇在薄薄的霧中顯得朦朦朧朧。湖水在風中微微跳躍。金陵的城牆在堅持地守候着這湖,湖邊的垂柳,冬日的早晨朦朧的陽光。像極一幅寂寞的圖畫。

落葉的梧桐,在冬日的陽光下,撩撥着我離開的心情。每次帶着不一樣的心情來,揣着不一樣的心情離開。可是金陵,無論什麼季節,都是那麼美,如同那人,那事,那份情緣。

二、梧桐葉

她到金陵城去了,去那個他所在的城市。

在南方生長,從未見過梧桐樹,因爲喜歡“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天明”的感傷詩句,一直用心感受着梧桐樹的那份浪漫。在那裏,能讓她感嘆的就是那些高大的、自然地分着樹杈的、向着天空延伸着它們的枝椏的法國梧桐樹了,儘管已是春天,這梧桐仍是光禿禿的,沒有撩人情緒的樹影斑駁,只剩粗粗的枝椏,對着天空沉默無語,而此時已是三月。南方的三月何曾勾勒出如此寂寞的春天景象?此時她家鄉草木花卉、青山綠水織成的秀圖便清晰地浮現眼前

習慣了南方生命勃發的自然景象,而今,她的心卻在這浪漫的法國梧桐樹下,變得幽幽起來,隱隱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懷與悵然。

他動人清醇的微笑總是包圍着她,透過他的笑容,一份曾經離之千里之遙的情感在內心悄然滋長,也感受到了梧桐樹的落寞愁緒。那個晚上,晚空中細雨紛飛,薄霧輕罩着金陵城,是她在沒有遇見過的寒冷,之前下過一場雪,當時的地面氣溫是零度。他和他的朋友在機場整整等候了三個小時,直到把她和朋友們接上車,她們都很感動。她坐在接她的車裏,倚着車窗望着窗外的南京街頭。此時,盞盞路燈,漾出橘黃色的、朦朧的光,柔柔地揮灑着一份靜謐安詳的溫馨。街道上一棵棵高大的樹影在夜色迷濛中悄然而過。“那就是梧桐樹”,他說。

雨中的梧桐此時顯得那樣的賦有詩意,協調着夜色與雨霧,讓她和她的朋友們滿眼的迷離,一陣柔情涌自她的心底,好象一首情詩,纏綿在迷離的思緒裏,不肯離去。如同他們的初相識,那樣的朦朧那樣的不經意卻又那樣和諧,彷彿月下的幽幽茉莉香,清香總是蔓延在他們的內心世界。看着這夜色,一直隨着車子的緩緩而行沉沉地,如潮水般漫過來,漫過來,一直漫過所有的思緒。他的車裏播放着輕柔、悠遠的音樂,與這夜,與這梧桐的雨中低語彙合成了一首淡淡的旋律。這旋律,在這時刻覆蓋了往日的憂傷和煩惱,讓人生不出一點點的慾望與邪念來,只有純真的情誼不停在這夜色中編織着不停地蔓延着;這一時刻,她驀地感知到了生命中的際遇與契合。

他和她一樣,喜歡幽幽的事物與心情,他一直感動着她的會心,他們在屬於他們的心靈驛站裏,感受着快樂與憂愁,品味着成功與失敗,編織着紅顏知己的幽幽情愫,文字與音樂一直是他們相遇的節拍,多少個日夜的彼此牽掛,在這時刻凝聚成了無言的情感,這情感是那般的純真,如同那自家釀的米酒,醇厚。不用添加酒精,不需防腐物,她飛越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去了金陵與他相逢。這寂寞的梧桐寫不出她此時的心情,他的笑容卻染綠了她情感的窗櫺。

離開金陵的那天,也是下着這樣的細雨,梧桐樹在紛飛細雨中彷彿有着落寞的惆悵。依然坐在他送她的車裏,朋友們談笑風聲,她卻從鏡子裏看着專心開車的他,一路上她忘了哭。到了機場,他泊好車,笑着對她們說:下次你們到金陵來,我的車還停在這個車位,我還是提前三個小時到機場接你們。那時候你們看到的就是鬱鬱蔥蔥的梧桐樹了,你們又可以寫浪漫梧桐的故事啦!

飛機把那座城市的古城牆和梧桐街道遠遠地撇開了,卻把它的靈性與人的熱情讓她們攜帶在了身邊。上了飛機,她感覺到心靈有一點的震顫,心靈有想哭的感覺。是啊,有一種情感無須解釋,有一種感慨無法表白,更有一種友誼叫做牽掛。沒有功名利祿,連一點點的刻意都沒有,卻有着太多的真誠做基礎,在那情感的邊緣駐足。從此她的`記憶裏,在與他相遇、相識後多了幾片快樂的、晶瑩剔透的花瓣,和着那細雨,在金陵城裏繽紛地落下。

三、又見梧桐

再度去了金陵。故友重聚,相逢卻已不是在雨季。

那一年的微雨,在夜幕拉下的時候飄落,悄悄敲響了江南的歸期。有的時候喜歡獨自看着風景,也總是喜歡看見景中雙飛的燕。我知道,我只是雨中窗前的匆匆過客。第一次到金陵城,細雨紛飛,離開金陵城的時候,天空也是下着雨。第一次的金陵之行,給我留下的難忘的印象。

在機場,走下出口處的樓梯,蘭和麗遠遠就望見了戴着一頂黑色運動帽的沙,端端正正地站在出口處,兩手插在衣服口袋裏,笑容可鞠。我是近視眼,又不太喜歡戴眼鏡,所以每次都是她們先捕捉到很多鏡頭。我笑了:這回少了一個“瞭望哨”了。上次去的時候,是沙和時大哥一起接的我們。時大哥帶着一副近視眼鏡,他一直朝機場出口通道的樓梯方向望,擡頭的位置被燈光一照,鏡片是發光的。我們戲稱他爲“瞭望哨。”沙看見我們時,臉上的笑好可愛,那熟悉親切而淳樸真實的笑容,一高興就眨眼睛的樣兒,讓我們都忘記了一路上的寒冷。

依然是三月,咋暖還寒。梧桐還是那梧桐,不長綠葉,光禿禿的。街上依然人來人往,行色匆匆,踩着各自的旋律。景色依舊,那次的人與事卻不再。波和中回了美國,明回了深圳,只有川一如既往做南京人。

我們去的不是時候,川的工作很忙,新業務的拓展,使他每天都忙碌着。晚上,他約了幾個朋友爲我們接風。依舊笑談,紅酒,高腳杯,透明的玻璃盛着紅色的酒,杯子在手裏輕輕搖着,輕輕晃動着往事。第一次我們到南京爲我們接風的幾個朋友,中在美國,明依然在深圳,而波,卻去了天堂。此時,純純的情誼依然能讓人感動,內心裏卻有點空蕩,有些惆悵,有些惘然。景物依舊,人事全非,這樣的情景,將從前的思緒抽離,有一絲絲疼。

再次見到三兒,是我們從杭州回到南京那晚。

三兒是波的小弟弟,也是大家的小弟弟,喜歡橋牌。那天,川把車開到新街口一個小區門口,車子停下。我問,等誰呢?川說,一個朋友。其實川是在賣關子。這時我們看見一個十分帥氣的男子走出小區大門,遠遠地,我知道那是三兒。三兒着一件大衣,大衣裏圍着一條格子的圍巾,書卷氣十足,有點經典江南才子的味道。

三兒請我們去一家新開張的湘菜館吃湘菜。在那裏,也是三兒教會我們用勁酒兌啤酒喝。再次相聚的快樂,緩緩地盪漾過每個人的心裏。酒在相聚的快樂氛圍喝進肚子裏,暖在了心裏。

因爲三兒的歌唱的很好,所以我們非要聽他唱歌。在“麥迪樂”,讓大家都重新收拾起了相聚的那個記憶,暖暖的。他的歌唱的很能打動人,麗點了好多歌讓他唱,他唱歌的時候很特別,手裏拿的麥握在胸前,有時候喜歡閉上眼睛,根本不看字幕。那渾厚帶磁性的歌聲有一種遙遠、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唱黎明的《深秋的黎明》唱得非常好。他唱歌的時候,麗總象個孩子似地託着頭聽,沉醉歌中,也許是沉醉於那個歌唱的境界裏了吧。唱到嗓子啞了,唱到情感深處,時不時地眼睛有點澀,鼻子有點酸。心動,總是那麼情不自禁,只因那麼一句話,那樣一句歌詞,那樣一種場景,不需要太多刻意的營造和虛擬。

在南京,我曾經一個人悄悄地徘徊於寂寞梧桐的小巷,想去領會自然界厚賜於這個城市龍蟠虎踞的山川形勝以及歷史在此遺存下燦爛的文化,即使是最膚淺的領會。許多老人騎着自行車,車後架放一張小板凳,他們到朝天宮門前,把自行車一放,拿下小板凳,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起來,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一樣。

那時候的陽光很溫暖,暖暖地照着這些能說很多金陵故事的老人們身上。無論是朝天宮前坐着的老人,還是秦淮河邊攜手依偎着漫步的情侶,在我看來,他們都是宜人的風景,他們也在敘述着一個個金陵的故事,現代的故事和懷舊的故事,古代文明和現代文明的融合。

我喜歡這座城市。感謝川,親愛的朋友,是你讓我感受了梧桐的粗獷,感受了南京人的爽直與溫柔。象你說的,我們是一生的知己,彼此的知己。

梧桐樹依然寂寞着,期待着,守侯着,年輪有多少圈,它全然不知,它只執着地守侯一個願望。

想把相逢的日子寫成一首歌,可是離別的歌聲卻又唱得太早,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