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散文隨筆

當我還不諳世事時，不知活了多少個春秋的前輩，總是對我說：“孩子，好好享受這陽光與那雨露吧。”

我不懂，想刨根問底時，前輩卻閉上了嘴，一句別煩，我要享受陽光，便將我打發。任我又哭又鬧，也無濟於事。

可我生來便不知，這陽光與那雨露有何享受，難道某日之後，世上便會再無陽光與雨露。我着實爲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忙問母親，母親只是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對我說，傻孩子，你別想太多。

我厭煩在母親庇佑下的生活，嚮往一望無際的天空與廣袤無垠的大地。時常問母親，我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你的束縛，獨自去遠方。每每問及，母親總是看向遠方，用一種似乎包含着無可奈何的語調對我說：“傻孩子，你別急，該來的總會來，想留的'也留不住，你所向往的遠方，遲早會向你招手。”

我沒想到，我所向往的遠方，會以哪一種始料未及的方式將我帶走。

是一個黃昏，天空沒有太陽，周圍有子女的鄰居，都顯得特別緊張，似乎是因爲天氣，而讓氣氛變得很壓抑。前輩吐了口濁氣對我說，小子，你不是嚮往遠方嘛？做好準備嘛，你該走了。

我還是不懂，因爲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走。我說，你們老傢伙的話，真是難以理解。

狂風說到就到，這是我經歷的第一場風暴，我並不知道原本和煦的風，也能變得這樣暴躁，在母親的左搖右擺中，我看見我飛了起來，耳邊是母親拼命地大吼：“孩子。你記住，從今往後，有土壤的地方便是你的家。”我突然發現自己，還有很多的話想說，還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卻只是那一瞬間，自己的周邊已物是草非。

風好不容易停止，我的內心由激動轉爲迷茫。我不知自己該做什麼，便隨微風四處轉悠，風停我息，風走我走。不知是何時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幹，感覺隨時都能裂開，我知道，自己缺水了。驟然發現，自己離不得家。也忽然想起，臨行前母親的大吼，有土壤的地方便是家。

我不再隨風遊蕩，反而避之不及。土壤到處都是，我將身子死死地埋在裏面，土地的潮溼氣息，讓我感覺到了生命。

我不再向往遠方，因爲遠方太遠，而我如今只想擁有一個家。

也不知是何年頭，當我歷盡滄桑嶄露頭角時。我的面前是一排排房屋，一個小孩子從我面前經過，驚訝地回頭說道：“爸爸，快來看，這裏有株草。”成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拔了吧，這地方怎麼能有草。”

在我的驚慌失措中，我被連根拔起，丟進了垃圾桶。我似乎又看見了，我曾嚮往的遠方在向我招手，它張開了懷抱等我前去。可我真的不想再離開，我只是想有一個家。

一個女孩從桶旁經過，我聽見她絮絮叨叨着：別問我從何處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爲什麼流浪，流浪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