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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莊,我的鄉愁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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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勝利大逃亡”

我的村莊,我的鄉愁散文

也許是累了倦了,我總是想念我的村莊。

現在,我不能忘記。我不能忘記我的村莊。

我在那裏出生,我喝着那裏的山縫子裏流出的清水、吃着那裏的摻雜着碎石渣的土壤里長出的五穀雜糧,我在那裏長大。

在我的村莊裏,我爬過村口的老槐樹,我下過村莊中央的大眼水井,我滾過村西頭兒的空碾子,我推過村東頭兒的圓磨盤,我偷吃過東院兒七大姑家前院菜地裏的黃瓜和大蔥,我偷摘過西院兒八大姨家後院核桃樹上還沒長出果仁兒的青核桃……

長大了,我長大了。

如同一個長久的依偎在母親懷抱中的孩子,我厭倦了母親的灼熱的體溫,我便掙脫母親的懷抱,獨自到曠野中奔跑。

那天,我走出我的村莊,我開始了我的“勝利大逃亡”。

村莊裏的父親、母親

春天。

濛濛雨絲澆打過村莊也溼潤了曠野上摻雜着碎石渣的土地。

父親彎着像弓背一樣的腰,扛着犁杖走出老房子,滿頭蒼白髮絲的母親走在父親的身後,大包小包的五穀雜糧的種子壓在母親的背上,他們吃力地挪動雙腿,走向曠野之中的土地,去播種他們的又一個希望。

夏天。

似火的驕陽掛在天上,光和熱無私地燻蒸着曠野。

父親的汗水滴答滴答地落下來,像雨點一樣打溼了剛剛翻動的土地。母親趴在田壟裏,努力睜着昏花的老眼,艱難地,一點點拔去父親鋤落下的雜草。

看着滿地的秧苗,當年父親母親目送我們兄弟姐妹去小學校裏讀書時的神情,又閃現在父親母親被汗水浸泡的臉上。

秋天。

秋天是一個收穫的時節吧,收穫自然是讓人喜悅的,面對一地金黃的老玉米棒子和瓜瓜豆豆,父親母親的眼睛如同他們臉上的一道道皺紋眯成一條縫。我們兄弟姐妹的兒女們出生時,父親母親的喜悅不過如此吧。

風吹過來,掀動父親母親的滿頭白髮。

村莊裏的老房子

我已經好久沒在老房子里居住過了。每次回來,我都是和同兄弟一家同住在一個院子裏的父親母親吃住在一起。

老房子是一處坐落在近一畝地院落中央的二層小樓。自從我和妻子兒女們定居在城市後就閒置了。

打開院門,鋪滿院子裏的方磚的縫隙中已經長出了高高低低的雜草,就連二樓陽臺和屋頂上屋面瓦的泥土上也稀稀落落的長出了雜草,它們在風中搖晃着,就給本來就荒涼的院子增添了一些荒涼感。

院子中,邊邊角角的牆磚兒有些已經脫落了,大大小小的幾張蜘蛛網在風中飄蕩着。

倘若要是晚上走進院落裏,那就和看“聊齋”沒什麼兩樣了吧。

屋子裏除了有一股發黴的味道外,大體還算是整潔乾淨的。父親母親會定期的過來清掃。

我真的不敢想象,當將來的某一年,年過八十的父親母親,不能再替我打掃屋子裏的灰塵時,我還有沒有勇氣打開老房子的屋門。

村莊裏的過去

我小的時候,村莊是在山腳下一字排開的青色土瓦房,村莊的`前面是一條四季流淌的小河,緊靠河邊是一條石頭蛋子滾動的街邊小道,小道上面的坑窪裏,常年的蜜蜜的灑落着羊羣走過後留下的黑黑的羊糞蛋蛋,道邊雜草的清香和羊羶味道混雜在一起,說不上是好聞還是難聞,各種花色的雞在小道上溜達,裏面參雜着幾隻鴨子,黑色的、灰色的都有,偶爾還會有一頭兩頭老母豬,率領着它們的小豬崽兒在街邊小道上溜溜達達的走過,成羣的孩子追趕着幾條大大小小的狗斜刺裏衝過來,把它們衝散,街邊小道上就雞飛狗跳鴨子呱呱叫了。

現在,這一切都不見了。那些青色的土瓦房幾乎全都拆了,大多翻蓋成了二層的紅磚紅瓦小樓。小河裏的水已經多年不見流淌。不要說早晚擁擠在街邊小道上的羊羣和揮動羊鞭的牧羊人,和那些成天溜達在街邊小道上的雞鴨豬狗,就連住在那些紅磚紅瓦小樓裏的人們,也不過多數是一些故土難離的耄耋老人了。村口的老槐樹,村莊中央的大眼水井,村西頭兒的石碾子,村東頭兒的石磨盤,一切都不見了蹤影。

替代這一切的,只有一條硬邦邦的水泥路和矗立在水泥路邊上的,冷冰冰的一排路燈杆。

永遠的守望者

我的叔伯舅舅(母親的堂弟)死了,被埋葬在村莊後面的山坡上。不久前我回家時到他的墳地去祭奠他。

村莊裏這幾十年來死去的人們大多都埋葬在村莊後面的山坡上。

望着密密麻麻的散落在山坡上的大大小小的墳包,想着那些睡在裏面的人們,我想:

他們纔是這村莊真正的永遠的守望者。

(2013 10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