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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話你儂我儂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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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在的現實生活裏,年輕人能守住三年新鮮,七年之癢已經是不易了,要想守住十幾年、幾十年婚姻,實在是“路漫漫兮,其修遠兮”,無論是男人們還是女人們,精神和行爲的走神出軌也是司空見慣的,至於“白頭偕老”,要不是家庭、子女、財產的拖累和社會、道德的約束,恐怕也很難把婚姻進行到底,這就決定了相當多數的婚姻是湊乎着過,感情上是得過且過,所謂“平平淡淡纔是真”也是無可奈何的寫照。真正做到數十年如一日相濡以沫,真的是難能可貴的事。

情話你儂我儂散文

古往今來,男女間卿卿我我,相敬如賓的範例也是屈指可數的,像司馬相如和卓文君,趙孟頫和管道昇這樣爲世人稱道的夫妻實在是少數。而即使是這樣志同道合的婚姻也常有風雨故事,而其中最關鍵的因素是女人的魅力能夠足以抑制住男人的遐想和兼容。也許你不贊成我這個觀點,但你可以從這一實實在在的實例中得到證實。因此我想起了一句成語“你儂我儂”,其實這是一句上海的方言,怎麼會成爲成語呢?其中的奧妙就是趙孟頫和管道昇的一段情話故事,也就是這個成語的典故。

查管道昇,景定三年(1262年)生於浙江湖州吳興,祖籍上海青浦。天生才資過人,聰明慧敏,性情開朗,儀雅多姿,“翰墨詞章,不學而能”,說的就是她有“生而知之”的極高天賦,加上童年和少年時期,打下了堅實的文學基礎,培養了多方面的藝術才能,成爲當時的奇特才女。28歲那年她與趙孟頫相識並成就婚姻。不知道是一見鍾情,還是相互傾慕,使兩位曠世奇才終成眷屬。他們愛好文學、喜好繪畫、擅長書法,情調趣味非常相近,在之後的日子裏相互學習、相互促進,同心同德、相敬如賓,既能保持各自獨立、各有千秋,又能相得益彰、珠聯壁合,真是天造地設的絕配。

查趙孟頫,是宋太祖趙匡胤的第十一世孫,秦王德芳之後,雖爲貴胄,但生不逢時。少年時南宋王朝已如大廈將傾,父親早亡,家境每況愈下,度日如年。宋亡後,元世祖忽必烈搜訪宋室遺孤時,在江南發現趙孟頫,元世祖看到他英俊瀟灑、才華橫溢,驚呼“神仙中人”。由此,趙孟頫一路平步青雲,仕途順暢。1317年(延禧四年),元仁宗冊封趙孟頫爲魏國公,冊封管道昇爲魏國夫人,趙孟頫和管道昇當時已經是名聲顯赫的一對奇才,管道昇在書法繪畫中名聲大噪,趙孟頫當朝任翰林院大學士官居從一品,權傾朝野,然而畢竟是漢臣,害怕“爲人所忌”,“力請外補”,於是先後調任濟南等地,後來又外放江浙等地,擔任儒學提舉,去主管那裏的官府學校。江南是繁華的風流之地,管夫人留在北京大都,心知肚明,充滿智慧的她,見丈夫一去江浙兩年多,憑着女人的直覺,預感有不祥之兆,於是畫竹一幅寄給郎君,《畫竹》詩云:“夫君去日竹新栽,竹子成林夫未來;容貌一衰難再好,不如花落又花開。”

管道昇是一位典型的賢妻良母,趙孟頫曾經稱讚她“處家事,內外整然,歲時奉祖先祭禮,非有疾必齊明盛服。躬致其嚴。夫族有失身於人者,必贖出之。遇人有不足,必周給之無所吝,至於待賓客,應世事,無不中禮合度”。對於夫人的“惦記”,趙孟頫何嘗不知,因此始終是有賊心而無賊膽。

50歲出頭的趙孟頫,看看人家當的'官還沒有他大,水靈靈的小老婆一個接一個地娶回家,也就動了花花腸子,於是他壯着膽子,委婉導語地給管道昇寫了個“納妾申請書”說:“我爲學士,爾做夫人。豈不聞陶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暮雲、朝雲。我便多娶幾個吳姬、越女無過份。你年紀已過四旬,只管佔住玉堂春。”意思是說:你已年逾四十人到中年,儘管去做一品夫人,守住正房原配的名份好了,那王獻之可以納桃葉、桃根爲妾,蘇東坡可以招暮雲、朝雲爲姬,我就怎麼不能在江浙一帶,招納吳姬、越女爲偏房妾室呢?這可是趙孟頫下的“最後通牒”啊!

管道昇一看,火冒三丈,氣得不輕,心如亂麻。想我夫妻二人結爲連理已有二十餘載,情投意合,我現在人到中年,歲月消磨了月華水色,已是“玉貌一衰難再好”,你那正在風流倜儻的趙孟頫一定是心生倦意了,雖然在那時,招姬納妾也是平常事,同朝爲官者屢見不鮮。可我也絕不能做那種只在家裏“紅旗不倒”,任由男人“彩旗飄飄”依來順受的女人啦。然而我堂堂魏國夫人也不是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庸俗女人。無比聰明睿智的她,心中酸楚難以言表,她行至案前,鋪紙研墨,期盼夫君回頭,夫妻白頭偕老,把愛情引深到底的念頭油然而生。看着那花瓶內插滿紅妝殘敗的桃花,再想想那卓文君寫給司馬相如的《白頭吟》,於是提筆寫道——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情多處、熱似火,

拿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

然後,將咱們兩個一起打破,

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管道昇這首《你儂我儂詞》,把積怨化作詞句,表達了兩廂情願、密不可分的情懷和高雅通達的情緒,包含着重塑自我的自檢科學態度和期盼命運共同體的思路,抒發了“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情深意篤的心跡。當她寫完這首詞時,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其內心的痛楚可想而知了。她沒有說一句不給納妾的話,卻悄悄地把字箋送至趙孟頫的書房,靜靜地等待着未知的結局。

其實,這時的趙孟頫心裏,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又想納妾,又難捨髮妻,當他走進書房,看見夫人至情至性的泣血之言,心中頓生懊悔之情。他在想:縱有傾國傾城之貌,人面終老總會珠黃,即使鮮花盛開也有凋零之時,美色又何以相伴一生呢?真正彌足珍貴的,還是那份心心相通、相知相守的真情!

趙孟頫這時什麼也沒說,將夫人的字箋重抄一遍,把兩張字箋工整的放在一起,貼在書案旁。從那天起,趙孟頫絕口不提納妾之事,兩人心照不宣,時不時引以爲笑,以示親密無間。

也許趙孟頫和管道昇兩人都不會想到,700多年後的今天,這首《你儂我儂詞》居然成爲成語故事,廣爲流傳,成爲千古情愛的絕唱。

趙孟頫和管道昇晚年相親相愛,共同嚮往“歸去來兮”的隱居生活,管道昇曾在她的一首《漁父詞》中寫道:“人生貴極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爭得似,一扁舟,弄月吟風歸去休。”另外一首《漁父詞》同樣寫道“南望吳興路四千,幾時閒去雲水邊?名與利,付之天,笑把漁竿上畫船。”反映了她嚮往閒逸、自由的清淡生活,淡漠凡俗塵世的功名利祿。

1319年(延禧六年)五月十日,管道昇在回鄉的路上病卒,葬於吳興東衡村。趙孟頫爲她親筆撰寫了《魏國夫人管氏墓誌》,其中充滿了趙孟頫對其妻的深切懷念和沉痛悼挽,同時也反映了一代文化藝術大家對良知益友、對近乎同等高度的另一位文化藝術大師的崇高敬意和公正評價。

撫今追昔,在那“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禮教下,在上侍公婆、中從夫君、下教子女的倫理綱常的沉重負擔下,管道昇還能夠表現出那種詩情畫意的浪漫情懷,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多麼的值得人們去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