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菸散文

是十二點鐘還是凌晨一點呢？家裏的時鐘被孩子鼓搗壞了。現在回到家裏，陽臺上看不見月亮，時間大約能猜得出，因爲樓下的便利店燈光還在，它是兩點鐘準時關門的。

坐在陽臺一個角落，洗手檯的上面，靠着牆邊，旁邊是顫顫巍巍的玻璃窗。他掏出口袋裏頭的煙，抖了抖，跳出其中一支，另一隻手則早早拿出紅色的一次性打火機，點燃後便是深深的吸一口，吐出淡淡的白煙，在漆黑的深夜裏，幾乎看不見飄去的方向。

安靜下來，習慣地回想起往事，一些較遠的事情，或是最近的事情，或是昨天早上就發生的事情。他顛了顛煙支前端的菸灰，順着方向掉落在洗手盆裏，還保留有一定的溫度，不過很快就熄滅成碎、沫。

昨天，有很多人在排隊，他也是其中的一員，隊伍很長，一兩百米的距離大約是有了，他排隊當間，不算是前端，也不是末尾，是稍微靠後的位置。整支隊伍推進很慢，似乎是在報名，爲了某種申請，要拿出身份證、本地住房證明，當然少不了的還有錢了。

他排了很久，臉上、脖子後面全是汗，衣服上頭也是，在秋天裏，不是一兩個小時應該沒有這個效果吧。後面是位妝容看似二十多歲，實則有三十多歲的婦女，一直在打電話，沒完沒了地跟電話另一頭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話，八卦事情居多；前面是個年輕男子，背有一個輕便的揹包，帶着深色帽子、醫用口罩，完全看不清相貌，給人感覺神祕感十足。

時間又再次過去兩個小時，總算是輪到了他，隊伍的長度沒有變化，前面有人完成報名，尾巴就不停有人加入，這種狀況會一直延續到下午的五點鐘。

一個穿着漂亮花裙子的女人，坐在紅色桌子的另一端，戴着眼鏡的她略顯得斯文、有氣質，開口說話很小聲，僅僅是坐在面前的他能聽見，聲音溫柔、有腔調，每一個字都咬得準確，他有點臉紅，不過看去對方的眼睛，甚至是拿東西時，也是急急忙忙地表現，顯然他緊張了。

他又彈去部分菸灰，雖然只是一個之隔，但是那名給他辦理報名的女人，除了顯眼的花裙子以外，他是一點都想不起那人的相貌。

昨天下午，報名之後，他接到妻子的電話，看意思是要他到商場買點東西。他去了，結賬時又是一次排隊，他感到有壓力，畢竟早上纔剛剛經歷了一場長達三個多小時的等候。忽然，有人叫住了他，是個認識的人，嘴裏說是有事情找他，其實是藉着名號，混入隊伍當中。

那認識人說起工作的事，他微微的笑起，臉上可以看出是無奈，那麼剛剛的.報名，是工作的申請嗎？他搖了搖頭，和對方說了幾句，付了錢，快腳就走出商店門口，又着急地回頭看一眼那人有沒追上來，顯然，他不喜歡囉嗦的事情，特別是這個囉嗦的人。

還在燃燒的煙，已過一半，他暫時放下了那一隻拾煙的手，仔細地回想，那個所謂認識的熟人。

這個人，他還真是認識有一段時間，是從前工作的同事，算得上是同事吧，說實在也不過是一天裏必然會見上幾面的人而已。他對於厭煩的事情，有着無奈，但卻沒有做出聲。在這個世界裏，是不是不觸及法律，就不是壞人了？

那個人是個小人，常會向上級打小報告，光是這麼一條就足以令他厭惡。

夜已過一大半，東面的天空略爲有那麼一絲微光浮現，還帶有陣陣透心的清風，他手上的煙瞬間就鮮紅起來，燒的更快，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根了。

煙還抽完，他就掐滅了，跳下洗手檯，回去睡覺，幾個小時後，馬上又要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