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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十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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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從萌芽的那一刻起,都在醞釀一場花事。

春風十里散文

面若桃花、粉面飛霞,是每個花季女子在春風徜徉的季節,靜靜地、悄悄地,用滿腹的心事包裹着即將盛開的那一場,欲說還休的春花爛漫的故事。

如化繭後的春蝶,彷彿昨日呈現的還是漫不經心的涌動,一場春雨,一陣春風,一片春日,那蓄積久已的渴盼就無聲地,無聲地,在春風春雨的催生下,破繭涅槃。起舞的那一刻,是驚喜的,也是意料之中的。

春天是花的舞臺,再矜持的花也經不住春風的鼓動,那場面是盛況空前的。所有的盛裝都只是爲這場聚會而精心準備的。不知春風來時,附在花蕾的耳邊耳語了些什麼,每個花蕾略施粉黛,掩面輕窺之間,不聲不響的打開門楣,展現在春風裏的定是濃妝淡抹總相宜的絕美姿態。

桃花輕挑眼眉,一襲桃花裙,一款桃花妝,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那份柔美那份嬌羞,早已隨春風融化在骨子裏,空氣裏瀰漫着花香氣,難怪文人墨客品酒賞花,吟詩作賦,不經意間醉臥花下,不覺已是天明。“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置身桃花叢,亦顯者亦隱士都不足道哉,唯看穿者方稱得上“仙”。

我想,梨花也該稱得上一仙的。

梨花素淨的白是足以讓人心靜的,如雪的面龐,一身素裝,裝扮了“忽如一夜春風來”的奇景。“白妝素袖碧紗裙”,素色女子是雅緻的,於清淺的光陰裏安然綻放,相比着繁華豔麗,這一款素衣,也許是春季遠古的傳說裏最美的留白,如年輕俠士特有的飄逸,亦如清麗女子低眉含蓄,是任何妖豔的顏色都無法比擬的。當三月的風柔得如纖纖玉手,輕撫過從冬走來的滄桑,滿樹的梨花在蒼老的枝椏間一簇簇的綻放着,或許在訴說着素色女子春季裏懵懂的悸動,又或如執劍的少年行走在哪一部武俠書裏的插頁。風過處,衣角輕揚,是女子的柔情還是英雄的俠骨,此刻,都不重要了,只一樹的白,就詮釋了心底所有的關於花的心事。意境深遠,內涵雅韻... ...一時間,竟無適當的言語去表白,索性沿襲這梨花小徑走進梨花深處,去探尋這潔白花瓣內心的獨白,微風過處,輕落一陣花瓣雨,飄落一地心事,幾許。

天女的花籃,是裝着花的心事的。

油菜花一定得連片成海,方見得春光無限。一小片,幾小簇,那也未免太小家子氣。農戶人家傳遞春的信息向來都是大氣磅礴的。無論麥田的綠,還是油菜花的黃,一定延伸到眼睛夠不到的天邊。稀疏的屋舍掩藏其中,若隱若現,心不免由昨天的喧囂一下子迴歸到寧靜。遠遠地嗅到一股花香,那漫山遍野的金黃早已浩浩蕩蕩開得喧鬧到非凡。難怪許多蝶兒、蟲兒都趕來湊熱鬧,那是爲春天而來,爲花的心事而來。

王者風範,衆皆仰慕,王者的心事,也是需要懂的。

看多了被春風裁碎的小朵,再相逢花中之王,那一刻的心裏是充滿驚豔的。牡丹雖被冠以富貴、高貴、高傲的稱呼,但王者畢竟是王者,開得絲毫不怯,不卑不亢,不驕不餒。你來,我盡情綻放,把最絢麗的呈現給你,不管你懂不懂,最美的就在你身邊;你不來,我寂靜安然,守着心裏的底線,一笑,傾城,再笑,淡然。任你才子佳人,哪管風流倜儻。

春風十里,百花爭春,不被理解的心事,也許裹挾着憂傷。不知是我們不懂得雪花,還是雪花不懂得人情世故,偏偏在這春暖花開的陽春三月,展開翅膀姍姍來遲。

大街上的俊男靚女紛紛縮着脖子逃進家門,大地用吐納一切的胸懷迎接飛身而來的羽翼。花兒哭泣的淚滴早已凝結成冰冷的心事,與三月的春風相遇,雪花帶着憂傷,含着眼淚離開了。

生如夏花,是女子憑窗對鏡的心事,盛開如蓮,亦是雅緻女子深藏的心事,一朵蓮,宛在水中,靜靜地等,於塵世無擾,與百花不爭,清幽着,淡雅着,心事放大成一池蓮,散落如星,婉約着,煢立着。不知滿池青蓮中,哪一朵纔是我的靜放?蓮的心事周敦頤用心品讀,我的心事,君知否?有心無意的蜻蜓啊,請把席慕蓉的'詩句捎去遠方,我已再此佇立千年萬年,有緣無緣的你,來否?

春花秋月,春花秋實。秋天的收穫,於花,就像母親懷胎十月的分娩,痛並快樂着。然,未曾壯志身先死,曾經的花榮失色換來今天果實的孕育成長,是美麗的延續,是生命的延續,也是心事的全新演繹。有菊花在風霜裏盛開,可否將昨日的傷痕籍慰?

冬的帷幔把花的心事層層裹在蕭瑟的枯枝裏,醞釀下一季的輪迴,梅花把心事從冬的包裹裏偷出來灑落枝頭,小心翼翼地與雪花竊語。窗外雪花飄飄,窗內溫情渺渺。哪位怡情女子沏一杯花茶,讓花的心事瀰漫開,與自己的心事纏繞。剪不斷,潛不散。輕輕淺淺,不鹹不淡,或許三月的陽光又至,那如花的心事,是否還會枝頭繁茂?

... ...

花的心事和女子的心事一樣,總是安放在看不見的角落,摸不到,猜不着。

暖暖的春風把花兒吹醒的剎那,睜開惺忪的睡眼,在春風裏舒展,沐浴陽光的溫度,紅到耀眼,黃到鮮亮,白到純淨... ...奼紫嫣紅地簇擁着,訴說着時光靜好。所有的生命都驚羨花兒的美豔無與倫比,或駐足欣賞,或吟詩作賦,或丹青描摹,靜觀花開花落,有誰留意,花對葉曾經許下的承諾,要相伴到永久。花兒開的越繁茂,與葉離別的日子就越近,甚至來不及看清葉的模樣,就已經隨風飛去,回眸的瞬間,看見葉片上閃爍的那滴溫涼,輕輕地滑落,留下一句“再見”,把最後一個擁抱留給了大地,也許再見,也許就再也不見。在撲向大地的瞬間,一切的一切,都寫在昨天的日記上,慢慢泛黃枯萎。風兒記述着輪迴,再見,或許已是來生。不信,那花開時花瓣上的溫涼,像極了曾經作別的眼神,記憶猶新。

聽,風在哭泣,花兒含笑。有英雄策馬揚鞭花下而過,馬蹄過處,一片花雨輕旋而落,達達的馬蹄聲漸行漸遠,瀟灑的背影消失在花影深處,一地花瓣飄零如雨。試問打馬而過的英雄,可否駐足?是否停留?爲哪朵花開而來,又爲哪朵花落而去?

倘若黛玉出現,定不會讓滿地落花飄零。黛玉與花是互爲知音的,賞花,愛花,憐花,惜花,葬花,化爲花泥香消玉殞。一場風雨,一段過往,一程心事,一片芬芳,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黛玉前世的前世,也許不止是一株絳珠草。她的心裏,和許多女子一樣,也裝着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