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仍在進行中散文

8月29日，武珍夫婦做東，邀明祥夫婦和我在宴福樓酒家共進晚餐，我們應該是8人的，但因高德明英年早逝，其妻蔡道雲遠在貴陽，我老伴病在深圳，我們三家5人照樣繼續我們45年前之約——

1971年，我作爲縣委路線教育工作大隊的祕書，到達溪區開展路線教育運動。與高德明、李武珍、饒繼敏、賀鳳仙等一些青年人住在區革委，他們多是剛參加工作的未婚青年，我已爲夫爲父，他們均敬我爲兄長，對我無話不說，包括他們的婚戀問題。

我不但要指導他們的工作，還要關心他們的生活。我每天清晨按時領他們做廣播體操，對他們要求十分嚴格。爲不使梳洗影響出操時間，我讓她們把長髮剪短，饒繼敏萬分難捨地剪掉她那款留護多年的披肩美髮……

一天傍晚外出散步，我說：“如果20年後我們還在一起，便要互相請客”。20年後？3個姑娘不禁同時吐出舌條，高德明替她們說：“那時你們都成老太婆了！”幾個姑娘掩面一笑，佯打高德明。大家一陣哈哈，我說：“那就這樣定了！”本是一句戲言，最終成爲君子協定。

我們都在本縣工作，德明與原女友蔡道雲結婚。賀鳳仙的戀愛險些變更。她與同學吳德全相戀中，吳應徵如伍，二人感情甚篤。一天晚上我正在電影院看電影，銀幕喇叭突然傳出：“通知，通知：高致賢同志請速回辦公室，有要事！”連續通知了好幾遍。

我趕回宣傳組辦公室，賀在那裏等我。我問發生了什麼事？她說當天潘某某追求她，她很矛盾，想聽聽我的意見。潘是北大中文系畢業後分到我縣工作的幹部，與我相處得很好。吳德全是我的達溪區老鄉。他們二人都很優秀。我便對賀鳳仙說：“此事我不參與意見，完全由你做主。不過，你應坦率地告訴潘你與吳的現狀和想法。”事後我向小潘介紹了小賀的情況，他便不再追求；賀於當年底赴渝與吳完婚，1982年調渝工作。

我介紹小饒和部隊軍官劉明祥認識後，二人戀愛結婚，小劉轉業回大方縣城工作；小李和本城的王必倫結婚。除賀鳳仙調重慶外，其餘4家均在本城生活，雖然大家各自忙於工作，但我們的往來卻從未疏淡。

轉眼到了1991年，大家不約而同地提20年前的相約，於是依照“從大至小”的年齡分配，先後由我、李武珍、饒繼敏、高德明踐諾請客。幾家子女都成人了，可我們並非像20年前想象的那樣老態龍鍾，除我年過半百，他們都還年輕。我們便約法三章：不帶禮物，不吃餐館，不請外人陪吃，四對夫婦八人，正好一桌，孩子們也不參加，讓我們方便說些憶甜話，玩笑也開，沒有葷段。吃什麼呢？先有商量，東家配料，共同下廚，各顯其能，飲酒儘量，不準喝醉。此次踐諾後我們又繼續約定：第二輪縮減一半時間，定爲10年。

2001年到了，我們又第二次請客。形式沒有多大變化，可我們8大員中卻沒有了高德明。他已於2000年2月8日猝逝，我們只能爲地留下座位，儘管座位是空的，我們還是將酒肉飯菜置於那留給他的.座位前的桌面上，以示對他的悼念。酒桌上的氣氛肅穆多了，這一輪請客主要是爲悼念德明。他去世時尚未達51週歲！這一次我們將下次巡請定爲5年。每次減一半，下限爲1年，減到1年時，咱們人已老，來日不多了，我們就年年請。

2001年巡請後，我們旅居深圳，很難回大方一次。可到2004年暑假中，我和老伴回去一趟，本還未到5年，他們知道我們已難遠行一次了，便提前巡請。人還是那7個，但此次他們改爲由小至大的請，最後輪到我請時，他們便以我已成爲遠客爲由，並以3/4的票不讓我再請了！

一晃5年過去，這5年中只有武珍、必倫夫婦於2006年到深圳來和我們過春節。因我老伴半癱難行，我擬抽空隻身回去同他們聚一聚。

2009年我回大方避暑，期間蔡道雲、李武珍、饒繼敏又先後做東，我們再次相聚，感情仍是那樣純真。儘管我老伴因病未去，但相聚仍在進行中。且道雲之女高穎同時請了我女兒高明霞。高興的是，我們的友誼已有人傳承了！

2011年至2015年，我每年回方避暑時，他們照樣繼續……我們從相約到現在，每個人都增加了44歲，家家兒孫滿堂，我們都成爲老年人了，大家都過着幸福的晚年生活。所以，我們在一起，又彷彿回到了青年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