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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纔是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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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什麼?我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有人說:“它是一種感激,一種牽掛。”也有人說:“它是一種寧靜,一種喧鬧。”朋友,不要給家下一個永恆的定義,千百年來有成千上萬個家,成千上萬個家有成千上萬種歡樂與悲哀,破裂與癒合,你何以以點概面呢?在生活中,只有你切身感受到它的喜怒哀樂,纔會肯定地說:哦!家原來如此深妙,它是你我之間一筆濃厚的色,一曲婉轉的調。可當你在平平常常中接觸它時,是否又覺得它可有可無,對你來說不太重要了呢?

如此這般纔是家-散文

那次我請假回家。媽問:“放假了?”我聳聳肩興奮地說:“沒有,我請了一星期假。”媽就生氣了,一邊做活一邊訓我說:“不在學校好好上課,跑回家來幹啥?沒出息!”這像當頭一棒打得我迷迷糊糊。媽呀!你可知道兒子三個星期沒踏過家門了,我能不想家嗎?就算我不想家,你也該想我了吧!我就是跑回來讓你看一眼就返校的。我沒有爭辯,只是不由的奪過媽媽手中的鐮刀,彎下腰割下一把麥,從側身看見媽媽正用拳頭捶着自己的腰。我的眼淚就滴噠滴噠地落一來。我沒有用手去擦,還是不停地割着麥,想以此來打動媽媽的心,讓她不要爲我請假而生氣,不要趕我回學校。這時,媽媽一聲長嘆,我回頭看了一下,她一邊彎腰拾着麥穗,一邊慢慢地說:“家裏就這幾畝麥,我和你爸就能幹了,還要你操這份心嗎?你哥去當兵三年了,我們不是也挺過來了嗎?你今年就要考學了,要抓緊時間好好學,考上了,我和你爸就是再苦再累也沒啥,以後還能沒有你乾的啦?”是呀!哥當兵三年了,我在心底默默地數着,今年就該回來了,媽媽是否也在心底企盼哥哥回家的腳步。媽又是一陣長嘆,走過去,把一把麥放在麥鋪上,用寫滿歲月滄桑的手攏了攏落滿塵土的亂髮,好像還要說什麼,但沒有說出來,只是嘴脣好幾次張開又合上了。她走到地頭,提起壺喝了兩口水,便一抹嘴笑了笑。我覺得莫名其妙。“媽,你笑啥呢?”“你看這一畝又快割完了,明天你就去你姐家幫她好了。”我一陣驚喜,“媽,你不趕我回家校了?”“我趕你咋?都長大了,心裏也有底了,既然請了假,就幹幾天活,讓你嚐嚐這滋味好不好受?你們學生在學校裏總嫌不自在,不好好唸書,總想着大人們在家裏多快活,這下你就試試吧!”我停下來,仔細聽媽媽說着,眼前就浮現出在學校的情境。是呀!學校裏有些學生確實被媽說準了,我又怎麼不爲他們感到慚愧呢?但是我不會那樣的,因爲去年我嘗試了落榜的酸苦辣澀。我鼓了鼓勇氣解釋道:“媽,你放心,我給你說,在學校裏,老師整天逼着我們做題,早上五點起牀,晚上十點才讓睡覺,我覺得這樣都把我們搞垮了,所以我想輕鬆一下,就請了假,就今天下午一晌,停一會我還得去學哩。”“咋?你不是說請了一禮拜嗎?”“不是,我那敢呢?我要是請一星期,還害怕回來捱打哩!再說了,馬上又考試了,我也不希望再曠課,再落榜呀!”媽媽終天爽朗地笑了起來,我也覺得輕鬆了許多。這麼大的一塊地裏,只有我和媽媽的笑聲,好簡單的一個家在我們的眼裏,在我們的心上。我們將要去遠航,但它無法離開我們心房。

遠處,爸爸扛着尖擔走來了,在他的背後跟着姐姐和姐夫。哦,我說爸爸這擔麥怎麼用這麼長時間,原來是“還有後來人”呀!我跑上前去,接過爸爸肩上的尖擔,和他們一起朝地裏走來。只有媽媽一個人站在地頭等着,等着我們四個人在麥地裏組成一個新的不是家的家。是啊!家應該有房,有院子,有電視……但是,我們現在不需要那些,只有感情和勞動組合起來的也是家,並且是一個至善至美,沒有任何裂紋的家。在這裏,家的溫馨在空氣中瀰漫,我也沉醉在這以前從來沒感到過的快活中,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你還站着幹啥!快去給你爸捆麥去!”我醒了過來,朝一位老人的方向走去。他黑黝黝的臉像是祖國父親的版圖:額頭上是千溝萬壑的黃土高原,高高的顴骨是聞名世界的青藏高原,深陷的兩頰盛產葡萄,還有永遠也刮不淨鬍子的下巴就該是長白山在水中的倒影了。我沒有過去,而是走到姐姐跟前,推了推她說:“姐,你看咱爸的臉像什麼?”我在爲自己的發現而欣欣自得呢!姐姐看了看爸爸,轉過臉來驚訝地問我:“你怎麼問這個呢?”我說:“你別管,你只要說像什麼就行了。”姐姐還是不語,她好像在想,又好像在尋思,她弟弟是不是變傻了。我又給她提了個醒,她才一本正經地說:“我看咱爸的臉倒跟你的臉挺你哩。”我的手迅速摸了摸下巴,便放下心來。“你摸下巴幹啥?”“我還以爲我長鬍子了呢!”姐姐笑了,我也滿足的走過去摟麥了。我摟兩鋪,爸爸摟一鋪。爸爸摟一鋪,頂我摟三鋪。我沒有在意這些,只是不停地摟,只要能儘量縮小與爸爸的差距,我就會不停地摟下去。“夠了。”“夠了?”我與爸爸一應一合就圓了父子倆一個小小的夢。夢想用雙手來創造家,用雙手來改造家。爸爸有一雙粗大厚實的耙子似的手,我伸出自己的小手,紅潤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在這相距不到一米的土地上,競有兩雙天上地下的手。爸爸也曾有過與自己一樣的手,我將會有一雙與爸爸一樣的手。“爸爸的手是幹活的手,你的手是寫字的手。”爸爸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我是爸爸的'過去,爸爸是我的將來,我在爲爸爸而努力,爸爸在爲我而忙碌,我們都在各自的心底爲自己祈禱,願能早一天不要晚一天實現自己的願望。家就是這樣,令你我百思而不得其解。我不知道該如何爲家努力,爲家奮鬥。

“姐,咋媽還說讓我明天去給你割麥哩,你怎麼又來這了?你家割完了?”“完了。”“你咋那麼快呢?”“問咱爸咱媽去。”我丈二和尚抹不着頭。“爸媽又沒幫你,讓我問他們幹啥?”“他們過去早就幫過了。”哦,對了。我們在家裏,父母總是嚴格地要求我們,幹活要勤快,花費要節儉,我們稍稍有過錯的地方,他們就會嚴厲批評。就在姐姐出嫁的前兩天,還因爲花了不該花的三十元錢,遭了爸爸一頓罵呢!結婚後,姐姐跟爸爸提意見說:“你對我們也太苛刻了。”爸爸這時卻笑嘻嘻地說:“你現在怪我可以,要是以前你就不敢了。你現在是大人了,一切都要有個主意,不能總像小孩子似的。大人要有大人的樣,你自己想想就不會怪我苛刻了。”“爸,你說哪去了,我只是覺得咱父女之前應該多一點和氣。”“我知道,我又錯怪你了,得了吧!嘿嘿!”姐姐也笑了起來。

“姐,幾點了?”“咋?四點了。”“我該去學了。”“還去學哩?”“嗯。”“你不是說天給我割麥嗎?”“去不了了,明年補上吧!我走了。”“唉……等等,讓你哥騎摩托送你去。”“咋!你們買摩托了?那我再幹一會話,等五點了再走吧!”於是,我又融進了這個使我快樂的家。

家的溫暖賦養我和姐姐長大,家的勞動使爸爸媽媽變得蒼老,家的富裕把摩托送進了姐姐的門檻。家,我們每個人都因爲你而自豪,你也因爲有了我們而充實。我這個家只因爲少了去當兵的哥哥而空出了一個角落。

北方的暮秋,滿地黃金一片,樹葉穿過了生命的走廊,帶着對樹的留戀和大地的牽掛,伴着露珠離開了它曾經輝煌過的枝頭,滿懷一心充實與成熟,悠悠地融進了母親的軀體。綠色迴歸了自然,大地用乾燥枯脊的手給它披上了土色的愛。愛裏滲透着綠的生機。是啊!三年了,哥哥復員了,他猶如一片輕飄飄的樹葉,悄無聲息地重返故土,身着軍營綠,走在這田間土路上,終於讓我們農村人也看了一回軍人的模樣。漸漸的遠了,哥哥那並不高大但還算穩岸的身影在廣闊的黃土與藍天之間將永遠扮演一個軍人的角色。曾是軍人的農民是否還該是一位普通的農民?哥哥這樣說:“雖然離開了部隊,但自己永遠是個當兵的。”他在思索,不覺得面對眼前立體的、放大的、不完整的全家福會意地笑了。三年來,我一直沒有喊過的哥哥終於從舌尖滑下,找了一雙正確的耳朵鑽了進去。

家就是這樣,有父母纔有子女,有離開纔有迴歸,有出嫁纔有回孃家,有了你我他她,纔有一個完整的家。哥哥三年來無時不牽掛着家,家中的人也一直等待着三年後的一個人。正是感情縱橫,我們都在牽掛,當我們都在牽掛時,沒有一個人願意說出一句話打破溫情的寧靜。我們都在寧靜中描摩着腦海裏親人的模樣。今天親人回來了,我們喧鬧了。家就是這麼一回事,誰也說不清楚曾經什麼時候這樣的家丟失過。

朋友,你是否也擁有一個如我這般幸福的家,那就好好珍惜它吧!也許你沒能感覺幸福在哪裏,其實它就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裏,別等到失去了,才懂得它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