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車窗外的情感散文

我出生在農村，所以在上大學前從未坐過公交車，來到都市上大學，莫名其妙地喜歡坐着公交車繞着城市瞎逛，車窗外的一幅幅畫面裏看得見現代文明正飽含激情地在都市裏大踏步地走着，看得見都市人的浮躁與悠閒，看得見人類自己製造出來的秩序在維護着和被維護着。車子裏面呢，更是芸芸衆生相，可以零距離地讀着各式各樣的表情，神經兮兮地猜測着表情後的故事。

我常常容易被感動，也喜歡從剪影裏窺視都市的面貌。有時漫無目的上了車，只是想看看風景，看看同在車裏的人們生活的一個個小片段，由此推知都市的全貌，推知都市人的喜怒哀樂。

都市的公交車還算不錯，窗戶玻璃總是很乾淨，所以我常常將頭靠在窗玻璃上，欣賞着外面的風景。如果坐的不是空調車，我就會將窗玻璃推到我後面或者前面的座位那裏，自私地享受着外面鮮活的、任空間剪接的電影。將頭上揚四十五度，便可看見明淨的天空，她沒有染上文明的顏色，是真正意義上的純自然。而在自然下面，是一片車水馬龍，全方位的展現着所謂的人類文明，奇妙的對照常常引起我很多沒有頭緒的思索。

從學校坐車出發，開始的一段路邊都是些城裏破舊的老建築，似乎早已落伍，似乎又是一種見證和紀念。這些舊的平房大多作爲修車鋪或小的商店，平房前站立的人在我看來，都是向後漸次遠去的，看不清面容但似乎能從衣着上遠遠地嗅到一種質樸，嗅到忙碌的味道，那是他們爲了生計而奔波勞作着。夏天時，往往看得見那些穿着背心，露出黑黝黝胳膊的中年男子，我確定我沒看清他們的容貌，但卻似乎看到了他們額上深深的皺紋和臉上淺淺的笑容。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啊，長年累月在風雨裏奔波着，他們也曾執着於自己的夢懲想吧，今天的生活不知道是否讓他們滿意。我總是悲觀地覺得現實總在過濾着夢想，所剩的粗糙的夢已非原來的模樣，於是我們棱角漸失，接受宿命。旦似乎總聽得到他們爽朗的笑，聽到他們大聲地說話，似乎有着無限的快樂。映在車窗裏的.身影，是繁華都市裏落寞的一羣——這是我的想法，或許他們充實而快樂着呢，並不如我想的那樣。

車子總是慢慢駛進繁華，似乎不僅是空間上場景的轉換，更是時間上的由過去進入現在。道路在慢慢拓寬，道旁建築的高度在增長，形體也高貴了，將奢華打入我的眼簾。鬧市區很漂亮，尤其是市中心一帶的大廈儼然成了都市的門面。車子漸行漸慢，在喧囂中一次次被噎住。窗外的都市，是我想象中的真正有都市味道的都市，繽紛多彩，可以看見各種顏色。四通八達的馬路上行使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車子，晃晃悠悠地在都市的土地上勾勒着都市文明的形狀。而涌動的人流更是將這城市的街塗抹得一派繁榮。這時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些許行人的臉，有的匆忙，有的閒適，有笑意盈盈的，也有把臉拉長作苦瓜狀。美女們也以最酷的裝扮在街市上輕移蓮步，平地颳起—陣旋風。我曾對朋友開玩笑地說，我坐在車上望着有美女出沒的地方，感覺風中都有雄性菏爾蒙的味道在彌散。玩笑歸玩笑，可這些年輕女孩子的確給這城市添了些時尚的感覺，稱其爲風景毫不爲過，有時人的風景比物的風景更怡人。( )

車窗外的這個城市是真的城市，各色建築是真實的景緻自不必說。那些投進車窗的表情，更是最真切的表達出了人們的心境、平日裏上班、上課或交際應酬時，總得戴上—幅最合適的表情，因爲表情跟自己前程的關係非常的大。即使很惱火的時候也不能對自己的上之司擺出—張臭臉，那樣的話最終倒黴的還是自己己。我們總需要在人前有一個風度翩翩的模樣，在文明高度發達的今天，在社會層次日漸複雜的都市裏，這一點顯得尤爲重要。但窗外的行人似乎不必顧及自己的表情，有一次看到一箇中年婦女穿着很正式的職業套裝，一邊走着一邊面露慍色，有時甚至還喃喃地罵着。我啞然失笑，在公司裏要對上司和同事笑臉相迎，又要對老公和孩子笑臉相迎，大概只能在這極少有熟人出沒的公路上才能發泄一下心裏的鬱悶吧。而每逢節假日，在市中心看到的總是那快樂的拎着包購物的人們，那種欣喜，那麼真實，那麼富於感染力——結束了一週的工作，在雙休日帶着自己最愛的人逛街購物，就是幸福。

車窗外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車裏面更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公交車裏的表情同在窗外瞥見的表情一樣，都不是戴上去的。忙碌的有忙碌相，閒散的有閒散相，煩悶了就拉個臭臉，絕對沒必要必須裝個高興樣，裝給誰看呢？先說這司機吧，男司機倒還可以，女司機往往脾氣很大，當然很多是幽默加火爆。其實也難怪，一個人整天裏握着方向盤，神經高度緊張，連走神的時間都沒有，確實夠辛苦的，這個時候，如果碰到什麼不如意的事情，發脾氣是很正常的現象。有一次，因爲車裏的人太多，一些乘客不顧規矩從前門擠下去。女司機大怒，吼道：是人的從後門下去，不是人的從前門下去！當時車裏一片鬨笑。公交車裏其實也就是一個小社會了，司機是“統治者”，我們不但要向其“納稅”，遵守“法律法規”，不管坐車的是普通市民還是是市長省長，均一視同仁。當然了，領導們正常情況下是不坐公交車的。

最有趣的是車裏上演的“道德劇場”。從小學就被說爛了的讓座行爲，的確可以看出這個城市裏人們的道德水準，看出這個城市裏人們的素質。有的人遇見老人或抱小孩的就讓座，一路下來都讓了好幾次。我雖與他素昧平生，也由衷的尊敬他。有的人呢，周圍站了一圈顫顫巍巍的老人，可他就是坐得住。往好處裏想吧：可能是老人太多不知道該讓哪一個，讓給了其中一個，其他的可能要“吃醋”姑且這樣想吧，但老人們一站站地下去了，只剩下一個老人了，他還在穩坐！“真是丟臉！”我馬上在心裏給他下了了個評語。別看這只是件小事，什麼時候公交車上的讓座率達到自動自覺了，都市文明才真正建立起來。社會的和諧需要錢，更需要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