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悸的滋味散文

夜裏驚悸太甚。

此時，昏沉的腦際仍是漫天卷地濃稠的黑，白日的明朗無法平復經受的震顫。神思恍惚着，心跳還留有一絲無法剋制的緊張、急促、不安。

萬籟俱寂的午夜。“媽媽……”女兒的呼喊將我驚醒。困頓的擡不起眼皮，輕拍着孩子，“涵涵，媽媽在這兒，說夢話了，睡吧，睡吧。”“奶奶，媽媽呢？”奶奶？孩子睡迷糊了吧，“涵涵，奶奶不在，媽媽在，睡吧。”摟着孩子，正迷糊着。“梳子，梳子。”孩子又在叫。怎麼了這是？莫不是又發燒了？一激靈爬起來，摸摸孩子的額頭、手、腳、後背，不熱啊。摁開燈，看到孩子也爬起來了。“涵涵，什麼梳子？”孩子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也空空的。每次發燒孩子都是食慾全無，一天光景臉蛋明顯消瘦了，眼睛卻凸顯的很大，看着心裏生生的疼痛。孩子摸向枕邊，嘴裏嘟囔：“我就放在這兒的。”又轉向身後，“姨姨走了？”“誰?”我是驚恐了。“娟姨姨。”抱過孩子，盯着她的眼睛，“涵涵，姨姨沒回來呀。”孩子一臉茫然：“我看見姨姨躺在這兒。”說完又東張西望起來，像是到了一個新環境般的陌生。

怎麼了這是？到底怎麼回事？孩子感冒發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從來沒有這樣啊！心漸漸抽緊，莫不是……寒顫如電流麻過全身。如果是藥物過量，那後果會怎樣？會不會，會不會……心慌則亂，亂了就止不住胡思亂想，越想越怕，越想越絕望，渾身冰涼，心如墜冰窖，手禁不住簌簌顫抖起來，貼着女兒的`臉禁不住嗚嗚哭泣起來。

丈夫醒了，聽我說完一臉凝重，亦是怕了。忙不迭打電話給醫生，深夜啊，醫生手機竟開了，那份如獲救星的感動、那種想了解真相的急迫，是無法用確切的語言來描述，來表達的。穩定一下情緒，把孩子的狀況、一天的服藥情況詳詳細細做了交代，那感覺像受審的犯人在向法官陳述犯罪經過時的心虛，又如迷途的羔羊在向教父懺悔般的虔誠。醫生默默聽着，不時詢問一兩句。聽罷，得出的結論可能是藥物過量，特別是退燒藥物過多會影響視力、聽力、中樞神經，現在需要做的是讓孩子多喝水排毒。

得到聖旨一般，丈夫立即燒水吹至溫熱，我一點一點倒出，再試水溫，遞給孩子。看她大口大口喝下時乖巧的樣子，眼淚撲簌簌又滾落下來。父母給了孩子生命，孩子對父母那種與生俱來的依賴與信任，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要跟從的吧。對父母來說，這是一份價值連城的珍寶，一份上蒼賜予的最值得存在的存在。女兒呀，是媽媽的自以爲是，讓你飽受整夜的精神折磨，承受整宿的輾轉反側，媽媽對不起你。

中午一見到溫順地躺在牀上尚在打吊瓶的女兒，漫天的溫柔頓時席捲而來。孩子潔白耀眼的面孔一下子如陽光照亮了我負疚的內心,依偎在女兒身邊，摸着她柔嫩的臉蛋，聽着她滔滔不絕如天籟般的嬌柔的聲音，看着她靈動活潑炯炯放光的雙眸，心中一片歡悅。

我的女兒，我的心。你的魔力就是這麼大，你哭，你笑，都牽着我的心，扯着我的魂。我該怎樣愛你，纔不辜負蒼天的恩賜？才無愧於“母親”的稱謂？我想做最好的媽媽，我想讓你成爲最幸福的孩子。“愛無知”讓我心驚膽戰，讓我明白誕生於我手中的這個生命是多麼脆弱，她經不起，經不起任何的不慎，任何的疏忽。

我的女兒，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