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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房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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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當我出生的時候它是否就在,但我有記憶起,這座房就已經有了。我的所有記憶,過去的種種,它都見證過。它也永遠保持着靜默。

一座房散文

我長到了二十歲,它也隨着時間流走,幾度被修葺,或大或小。這座屋子於我而言已是一座無法磨滅記憶的地標,一直都是清晰的模樣。

回溯到記憶的初始,我不過四五歲大,家裏正在拆掉老房子。我已經記不清最早的老房子是個什麼樣子,只能循着模糊的記憶尋找到那整片整片的土料圍牆。我唯一記得清楚的是前屋檐下的那扇大木門,門檻老高。木門向兩旁開,那個時候的人家裏做的木門大都是這一個模子。過去每去舅婆家裏,進門總要跨過一道高挺的門檻。也正因此,我對木門記憶頗深。而在不久之前舅婆家也重新蓋起了兩層樓,那最後的一點年代舊記也就此消散。

我記憶清晰的自然還是零二年蓋好的這座屋子,屋子整體架構現在還在,內裏卻已經大變了樣,重新大修了一次。距離整修完成也只是剛剛過去不足一個星期。爸媽現在應該已經搬進了新家,不過還沒有幾天時間。整座院子從裏到外還都是一遍新。

小院落初建成的時候大致裝修過,但房子還是有些單薄。內裏的兩間木屋沒有被拆掉,外宿的學生在裏面住着。

那時的我還在念小學。經常我放學回家,家裏門沒開,我便去田裏找爸媽,能幹便乾點小活,幹不了便在旁邊閒玩。夏天天黑的晚,好些時候爸媽都是被那些住宿的哥哥姐姐的電話招呼回去的。往往中學生下了課,放了學,天還大亮。爸媽還在田間沒回來,屋門沒開,他們只能打電話給我爸媽。

等到我上了初中,家裏也就不再住學生了。那幾年,父親開始跑生意,當了一名貨車司機。最早那輛二手的康山牌貨車,也是在那個時候被父親開到了家門前。父親大多拉的樹活,貨一般送往西安,也可能是其他近處的地方。父親開車,母親就坐在副駕駛位。掙得不多,但家裏情況終於較之以往好了些。零二年建好了房,但也欠了許多債。我不清楚多少,但肯定不是小數目。

上了高中,去了縣城,我在家的時間少了。那幾年裏父親轉手了舊車,換了輛十成新的。爲這輛新車,家裏自然又欠了不少債。不過相比門前的那輛六米八的大貨車,這些債務的事情也就不算什麼了。

父親跑起了長途,大多都是拉水果到武漢,貨趕得緊,路上十幾個時辰的車程基本沒有休息。父親大都是在服務站裏眯眼小半個時辰,之後繼續趕路。

跟父親出去過幾趟,我大概清楚長途貨車司機是個什麼樣的活兒。我並不想父親繼續這樣幹下去,但我也明白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自己。大多時候我只有保持沉默。

家裏逐漸添上了電視,添上了空調,添上了各樣傢俱,生活還是在向着好的方向改變着。但這一切是怎麼來的,父母帶着我這個小子一路是怎麼過來的,僅是我看見的我清楚的就已經足夠我銘記在心。我和父親間總是話不多,但他教給我的,夠我一生受用。

去年春天,後圍牆處架好鋼構,蓋上活動板,一個簡易倉庫便成了型。緊跟着的`冬天,父親便動了工,開始了整修工作。距離這間院落建成有了十幾個年頭,幾經風雨,不斷的被修修補補,這座房子並不顯得如何陳舊邋遢。

因爲整修房屋,爸媽忙了一整個冬季,裝修徹底完成已是四月初。

我想起了裝修前我和爸媽往後屋搬傢俱的那天。我站在火炕上,看見了那張掛在壁櫥上方的爸媽的結婚照。金黃色澤已經略顯暗淡的邊框裏背景是純的一片紫,父親一身西裝,母親着一身白色婚紗,兩人互挽着手,微笑着。我真希望那張結婚照在新房子裏能重新掛起來,那可是他們最美的記憶。

或許是東西都挪到了後院倉庫裏面而家裏沒了遮擋的緣故,去年的冬天顯得格外冷。電熱毯也沒多大用。母親爲此生病了好些時間。

清明回家,家裏已經裝修了九成九。新鋪的地板瓷磚在腳下泛着光亮;內外牆體都被粉白如新;前後院大門也是棱角分明格外的氣勢;門窗安好,只等玻璃上窗,所有一切就都大功告成。

這間房子是爸媽的心血,也是我所有情感記憶的所在。我真想對着它笑笑,不是大笑的那種,是那種會心的微笑,那很棒。我也的確那樣做了。我知道它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