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杏核散文

夏初小滿、筆友聚會，飯店老闆送來剛上市的紅杏讓嚐嚐鮮，一損友非要以紅杏賦詩做爲行酒令，行者賞紅杏一顆，敗者罰酒一杯。衆說紛紜，葉紹翁的“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杜牧的“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陸游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蘇軾的“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韋莊的“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輪到我時，隨口而出：“柳葉彎眉杏核眼，櫻桃小口一點點，”“這是描寫美女的俚語，不能算數，”在別人的鬨笑中，獨盞一杯。吃完紅杏，看到桌子上的杏核，勾起了兒時的回憶，玩“杏核”。

上世紀，80年代初，我們村有三片不相連的杏園，一個以麥黃杏（黃杏）爲主、另一個以關爺臉杏（紅杏）爲主，我們家所在的杏園有大片的八達杏（巴旦杏）和極少的雞蛋杏（大白杏）。每當杏花開放時，離杏園不遠的學校就能聞到花的清香。小時候不知道欣賞杏花，只知道折枝插花是女孩子的事，日日盼着青澀杏果早點成熟，杏子成熟正是麥收的季節，學校放假，就能愉快地到杏園玩耍。

杏子成熟的時節各有不同，三個杏園相距又不遠，經常找小夥伴們串聯到各自的杏園吃杏，收集杏核。麥黃杏的`核是離核、杏核扁而大；關爺臉杏的核也是離核，杏核硬而圓；我最討厭我們家的八達杏，吃完杏，核上還粘滿殘留的杏肉，洗淨晾曬後，才能把玩，不過，它的杏核可是我玩遊戲的主戰武器。我最喜歡雞蛋杏，不但離核，杏核大而圓，是製作口哨的好原料。

我選了幾個較大的杏核，想製作口哨，在平時爺爺磨鐮刀的磨刀石上開始了創作。從早上就不停地磨，一直打磨到杏仁兩邊可以對穿，用錐子把核內的仁兒掏淨，用嘴挨着杏核的破口，可以吹出各種聲調，如果不滿意，可以繼續磨，直到發出自己覺得滿意的聲音爲止，杏核哨就算製作好了。從做好後就不停地吹來吹去，吹得兩頰的骨頭說話都酸得不行，可是我還是喜歡吹。滴、滴、滴……的聲音是如此單純，也如此讓我着迷。杏核哨製作多了，還要發給小夥伴，在柳村下、在池塘邊、在戲臺前、在屋頂上、在田野裏都曾留下我們的杏核哨大合奏。

最有意思的還是玩杏核遊戲，玩得花樣很多，依稀記的主要有：滾杏核、丟杏核、彈杏核、砸杏核等等。滾杏核最簡單，兩人或多人各拿一顆大小相等的杏核，靠牆舉同一高度，同時鬆手，誰的杏核滾的最遠，就是贏家，其它的杏核就歸你了。有一次，我剛一鬆手，就急忙向邊上躲閃，站立不穩，頭重重地撞在附近的磚堆上，撞得頭破血流。至今，用手仔細摸，還能摸到頭頂的傷疤。丟杏核是要劃兩條直線，站在線的外側，向另一條線丟杏核，誰的杏核離線最近，就能把別人的杏核放入自己的口袋，因爲每個小夥伴的目測距離不一樣，因此事沒少打架，經常被家長和老師訓斥，但大家樂此不疲，不到半天，又玩到一塊去了。彈杏核最複雜，也最精妙。找一塊平地，先畫一條直線，兩個人取同樣的杏核數向空中拋撒，從直線處取一顆最近的杏核向另一顆杏核彈去，彈時，是將大拇指和中指繃成一個圓圈，然後再突然放開，中指彈出一顆杏核，擊中了瞄準好的另一顆，這顆就都歸你了。你可以接着繼續彈，沒有彈中，就把機會讓給對方，直到把杏核贏完、重開下一局爲止。彈杏核也是有戰術的，除了瞄準的精度外，重要的是把握好力度和方向，杏核是不規則的，力量過大，容易偏離方向；力量過小，離彈中杏核越來越近，就給對方造成機會，這時候你可以耍賴招，在兩個杏核之間劃一條溝或者大喊大叫，給對方增加難度和心裏負擔。我最不樂意玩的是“砸杏核”。隨便在地上劃一個圓圈，中間挖個小坑，遊戲雙方拿同樣多的杏核放在小坑裏，然後雙方拿較大的杏核砸坑裏的杏核，一旦砸出圈外，即歸己有。這都是大孩子騙小孩子的遊戲，我的杏核就是這樣讓我小堂哥贏走了，趁他不在家，摸清放杏核的地方，有時我也去偷他的杏核。

雖然時光磨去了我所有的單純，可是，玩杏核是我在貧困時期找尋幸福和快樂的童年記憶，永遠值得懷念。每當紅杏成熟的季節，我都帶上相機，駕車到南樂縣西邵鄉紅杏林，照幾張紅杏的照片，買些紅杏。回來後，放入冰箱，美美品賞、回味、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