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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門情結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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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門對我來說,即遙遠但並不陌生。生前曾任市醫院骨科主任、主任醫師的先父周釗,1988年至1990年,他遠離家人,在葉門的塞永工作了兩年,是我市較早的援外隊員。我還有個任職巢湖市醫院婦產科主任的嬸嬸,在上世紀90年代,先後兩度加盟援葉門醫療隊,也是個地道的“老援外”。他們因為醫術精湛,工作出色,都曾經多次上過葉門當地報刊,是當時那裡知名的外國專家。

葉門情結散文隨筆

記得當年父親出國時,我剛剛上醫科大學,擺脫了家長的約束,倍感大學校園的自在,心裡十分得意,好像出籠的鳥,不知天高地遠。對家裡的母親和遠在葉門的父親,我一時並沒太多的思念。倒是母親與父親,時時通訊聯絡。那時通訊不像現在有電話、網路,只能寫信,然後眼巴巴數著日子,期盼著收到回信的喜悅。記得當時,都是將通訊地址按國際郵政信封標準預先印在信封上,每位隊員發幾十個信封,可以每月通訊一、兩次。父親在葉門期間給我寫了幾封信,要求我用功學習,打好基礎。信是母親轉發給我的,我的回信也是通過母親轉發給遠在葉門的父親。年少的`我,漸漸在這些鴻雁傳書中,感受到父親的點點鄉愁;父親對親人的深深思念;父親對我的殷殷期待。雖然沒有集郵愛好,但對信封上那些充滿異國風情的郵票,我還是頗感興趣,珍愛有加。每每將其帶回校園,同學們也都是爭相傳閱,稱羨不已。印象最深的,是父親回國前,因為長時間在空調環境工作、生活,患了嚴重的空調病,周身肌肉關節痠痛難忍,這是援外醫療隊員的通病。先前衛生廳通知帶活血止痛膏,都以為是葉門人喜歡中國的膏藥,後來才知道,在葉門的醫療隊員,帶去的那些膏藥,自己都不夠用。結果父親回來後的那個暑假,我全部奉獻出來,每天按時用艾條給父親灸背部,做全身關節按摩。醫科還未畢業,我就提前實習了,也算是個陰錯陽差的意外收穫。

大學畢業,我如願分回父親所在的醫院科室,子承父業,也當上了一名骨科醫生。經過父親和前輩老師們的悉心指導提攜,加上近20年的臨床摔打磨鍊,我很快成長為骨科副主任,副主任醫師。去年我市接受了組隊去葉門的援外任務,經組織篩選和考察,確定我為骨科第一人選。雖然知道那裡不太安定,家人和我心裡都有些憂慮,甚至害怕。但想到那裡曾經是父親和嬸嬸工作生活過的地方,是我年少時便因父輩們帶回的照片而嚮往過的地方,我還是欣然接受組織挑選,成為我們家的“援二代”。

當我懷著興奮和惆悵的心情,踏上遠征的路途,最割捨不下的是母親。當年她送丈夫為國奉獻,遠赴葉門,如今又要送兒子遠行。母親退休前,曾擔任市醫院多個科室和病區的護士長,但如今的母親,不僅年事已高,五年前還因胃部惡性腫瘤,手術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一年多以前又承受了父親病世的沉重打擊,身體大不如以前。從母親支援我赴葉門的舉動裡,我看到了一個老醫務工作者對救死扶傷的堅定信念,也感受到我們母子同心,都有一種解不開的葉門情結。當年母親因為沒能到機場為父親送別,發誓說這次哪怕自費也要到機場送我,以彌補當年的遺憾。機場分手時,母親雖然沒讓眼淚流出來,但念子難捨之情又怎能看不出呢?兒行千里母擔憂,古語說來總是不錯的啊。同來送別的妻子,為了讓我放心登機,再次表示,她會盡全力照顧好母親和上中學的兒子。

來到葉門兩個多月,感受最深的,不是這裡物質匱乏,生活艱難,高溫早已突破了40℃,而是我們所在的城市,還時常有槍戰,不時有槍聲傳來,葉門總統車隊遇襲的地點,就在我們所在省的北部不到五十公里處。事件發生後的一週裡,每天有槍傷病人送到我們所在的醫院搶救治療,至今我的病人中,還有兩個槍傷病人未出院。為了安全,平時我們難得出醫院門,夜間也不敢上房頂乘涼。但越是這樣,越是需要我這樣的骨科醫生,我覺得自己來對了,來得正是時候。如父親在天有知,想必也會大力支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