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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勵志教育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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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養,漸漸成爲一種浪漫的幻想和可怕的誤導

關於勵志教育的文章

正像許多人將“無爲而治”錯誤地理解成爲“什麼都不做”一樣,許多父母也錯誤地將“放養”理解爲讓孩子隨心所欲地成長,不受任何約束。真正的“放養”教育,需要父母思考到孩子需要塑造和培養的方方面面,併爲此準備好充分的條件,並且引導、陪伴孩子用一顆自由寬廣的心去體會和容納豐富多彩的世界、去接觸和學習各式各樣的知識技能,只有這樣的“放養”纔是有益的,纔不再是貧窮的無奈或懶惰的藉口。

有點小錢、有點空閒時間並且有能力按照自己的意願教養孩子的父母,最容易接受的育兒理念便是“放養”孩子。百度百科對“放養”的解釋是這樣的:讓孩子到更大的環境裏發展,給予孩子廣泛的自由,將自主權、選擇權最大範圍地交給孩子,減少家庭、學校、社會對其的約束。”放養”理念的備受青睞也延伸出太多蠱惑人心的文章和書籍,比較典型的如:做一個“懶媽”要如何如何。人們似乎很樂意接受這些文章裏傳達出的“放手讓孩子儘管玩耍”的簡單觀念,而他們接受的理由通常都是:我的童年就是自由玩耍過來的,或者歐美的孩子童年都在玩,這才能保有他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或者我的童年過得太辛苦,不想再讓我的孩子過得那麼累。放養的口號不僅僅在中國暢通無阻,在美國也一樣。《Free Range Kids》這本書的作者讓自己8歲的兒子獨自去坐車,呼籲美國父母不要爲孩子全程保駕護航,而要多給他們自己闖蕩的機會。這本書引進到中國後名爲《放養孩子》,同樣也很暢銷,正好順應,同時又進一步促進了中國教養界的放養大潮。

放養理念的橫行是我們對自由散漫的童年生活的懷念和對當下教育壓力的不滿情緒雜糅之後大腦自動選擇的一種應對模式,究其這種情緒的根源,也不乏對社會和體制懷有的一種淡淡的怨恨。現在的小朋友,再也無法像我們小時候一樣放了學就呼朋結伴地玩耍,而必須由大人牢牢地看管起來,造成這種現象首當其衝的原因便是社會和環境都變得不安全了,人心也變得複雜了。如果再深究下去,現在的孩子爲了殘酷的升學壓力,不得不犧牲大量玩耍的時間。那麼是誰讓升學變得壓力重重?當然是這個有爹沒爹都得拼的社會。

很多自以爲執行了放養理念的父母並不能清楚地解釋怎樣的放養纔是有益的放養,他們只知道我需要放養孩子。我可以說他們的大腦幾乎完全被主觀情緒控制了,凡是順應他們情緒的東西才能得到他們認可。可是,他們認可之後又不能深入理解這個理念,而是自由發揮出一套自以爲是的行動,還爲此津津樂道。你可以問問那些讀過《放養孩子》這本書的父母,他們有多少人能做到書中給出的建議。我有一個朋友曾跟我說,他們夫妻倆在週末的早上睡懶覺到十點,不到三歲的孩子起牀後就自己在家裏玩。這就是他們家的放養。還在一些教育論壇裏聽父母說,初中以前孩子就該盡情玩,童年不玩以後就沒機會玩了。他們都太喜歡從字面意思上去理解“放養”。

我們可以先來看看我們童年時經歷過的放養是在怎樣一個背景下產生的。30年前、40年前、50年前……所有的孩子都是放養長大的,一方面孩子多,另一方面家裏窮,那時想上學讀書的窮孩子最羨慕的恐怕就是被“圈養”的孩子。曾經我們被“放養”不是由父母選擇的,而是沒得選擇。所有人都一樣的年代,這聽起來很幸福,但卻是一種不得不給自己找點幸福藉口的幸福。就像人們常說,苦難是一筆財富,但沒有人願意爲了這個所謂的財富去主動找點苦來受受。傳統意義上的放養真沒有現在的聽起來那麼輕鬆。

如今,城市裏的富裕家庭都以爲可以選擇是讓孩子被放養還是圈養,於是他們下意識地去比較到底是放養好還是圈養好。別說美國的孩子都在玩,那也得分階層。在《不平等的童年》(Unequal Childhoods)這本書裏,作者認爲至少是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美國中產階級普遍實行的育兒方式是協作培養,大致可以理解爲我們所說的“圈養”,而工人階級和貧民實行的育兒方式纔是成就自然成長,即我們童年經歷過的“放養”。

在美國,工人階級和貧民所執行的放養還伴有大量的體罰和命令式的粗暴語言,由於父母會把主要精力用於維持正常生活的基本運轉,沒法顧及孩子太多,孩子只能自由散漫地長大,他們的育兒方式是傳統的延伸。而中產階級父母對孩子的協作培養是下意識地挖掘孩子的潛力,然後找到優勢着重培養。父母會用充足的經濟實力大力促使孩子接受系統的教育,而社會也會爲這個系統教育準備了大量的機會,除了學校教育,還有各種商業化的興趣班和體育訓練班。

和傳統意義上的“放養”相比,中國的父母對放養的認識和實踐肯定不包括大量的體罰和粗暴語言,而主要集中在想給予孩子更多的時間和機會自由玩耍。爲此,有的父母甚至認爲孩子可以不用去幼兒園,不用在學校裏取得好成績。更多父母認爲興趣班是完全不應該上的。當然,這些也同樣是相對於“圈養”而言。那麼美國中產階級父母對孩子的“圈養”,也包括一部分中國中產階級家庭的“圈養”就僅僅是用課外班把孩子束縛起來嗎?當然不是。

協作培養具體執行起來主要表現爲三個方面:父母對孩子的天賦、見地和技能進行積極培養和評估,他們給孩子安排各種活動,這些活動幾乎佔據了孩子和父母們的全部業餘時間;父母會跟孩子講道理,凡事與孩子平等協商;他們毫不猶豫地爲了孩子而干預各種事務,包括監督他們做家庭作業、向學校提意見等等。

事實上,協作培養裏提到的與孩子交談的重要性、發展孩子對學習的興趣都是教育專家普遍贊同的育兒方式。按照這種方式教育的孩子,他們雖然被父母安排了各種課外活動,看似顯得不自由,但他們在這些活動中不斷與成年人打交道,並從中學到的技能,包括面對成人世界的自信、敏捷的口頭表達能力和系統的認知技能,都比被“放養”的孩子更適應未來的文明社會。也就是說,是這個越來越強調效率、可預測、可管控和可計算性的社會要求孩子從小就得爲這種適應打基礎,已經能在這樣的社會暫露頭角的父母更有能力爲孩子的適應提前做準備。自然成長的孩子可能在自由玩耍中發揮更多的主動性和獨立性,但是協作培養的孩子會更有潛力在未來的公共機構中受益。(我們身邊很多這樣的例子,與城市裏長大的孩子相比,許多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在上大學和大學畢業之後需要花費更多的心力來適應城市環境。)

賈雷德戴蒙德在《槍炮、病菌與鋼鐵》裏說,他看見非洲新幾內亞的孩子很小就能在森林裏搭建臨時居住地,這令他十分吃驚和佩服,他不覺得他們的智商天生就比美國白人差,但是如果把這樣的孩子放到美國,他們的機警可能很快就變成了呆滯。對此,大致可以這樣理解:所謂最好的教養方式其實不是可以隨便選擇的,而是由人所處的社會環境決定的。適應當下生活的社會環境的育兒方式纔是最好的方式。在現代化社會,我們已經不可能再找回童年的自由散漫,無論我們花多少時間帶孩子去北京郊區玩耍,都是一種被“圈養”的玩耍,也只有經濟實力不錯的家庭才能實現這種玩耍。

我知道這很難,即便是認真與孩子講道理,給孩子平等對話機會的父母,他們未來面臨的完全可能是孩子道理比他說得還溜讓他們啞口無言,著名作家六六就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他的兒子偶得拿着一本小說鑽進衛生間半天不出來,還理由十足。但是,如同時代對孩子的要求與日俱增,對父母的要求也是一樣。甩掉那些張牙舞爪的情緒,不輕易受流行觀念的影響,不道聽途說崇洋媚外,仔細去想一想什麼才叫放養,怎樣纔是有益有效的放養,對自家孩子的教養不是一刀切,而是認真考慮何種情況下應該鬆,何種情況下應該緊,這纔是我們用理智控制大腦的開始。

還抱着對童年的懷念來決定放養孩子的父母,他們恐怕在執行一種浪漫的幻想;還覺得孩子應該自由玩耍到初中的父母,他們恐怕是被放養理念誤導了。“放養”和“圈養”雖然是對立的兩個詞,但是它們的界限並不應該如此分明。更準確地說,“放養”的核心應是放下對孩子心靈的束縛,而爲了達到這個目的,需要在實際行動上執行“圈養”,即主動給孩子提供系統化的訓練機會去完善心靈的成長。在激烈競爭的社會,聰明的父母,需要找到一個平衡的方法,讓孩子能在巨大的學業壓力面前仍能保持自由的心靈,而不是在自由散漫,整日傻玩,隨意做決定中去找到自由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