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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浮生六記》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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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導讀】 《浮生六記》是我很喜歡的一本書。首先浮生這個名字,好。然後文字恬淡安然,好。最好是它記錄的這一段美麗故事。 下面是語文迷小編收集整理的關於《浮生六記》讀後感 ,歡迎大家閱讀參考!

讀《浮生六記》有感

  【篇一】《浮生六記》讀後感

古來就有人說:“一爲文人,便無足觀,文官之顯赫,在官而不在文。”這話說得咬牙切齒的,好不解恨,想必李後主、宋徽宗聽了,難免會無地自容。但是這文人的說詞,卻又很含糊,按某種感覺而言,想必應該有填詞作渠的,有畫畫的,有寫大字的,有作文寫詩的,還有趕考落第的,卻不曉得有沒有才子,“才子”是個什麼東西?

沈復是才子,字三白,既生在衣冠之家,又生在蘇州滄浪亭,可謂雙料的江南才子。不過雖是才子,卻非達官,亦非名士,生前卻並不爲人知,逝後也寂寂無人問,沒有了他,歲月依舊浪靜風平,誰也不會覺得少了什麼。此君雖生於詩書門第,卻也經傳不見名,不事科舉,反隨父或設館或幕僚,先是小康之家,優遊自在,爾後父子失和,顛沛流離。潦倒無奈之際,爲微薄小利,還赴嶺南販過酒。喪妻逝父之後,度日更得煩勞友朋接濟,暮年運轉時來,這才做了石琢堂的幕僚,總算有了幾許出頭日,還隨從出使過琉球國。

沈復唯一的文墨,是其生平自傳《浮生六記》,寫成後手稿多有輾轉,幾被湮沒。若不是貢生楊蘇補於冷攤購得,並於光緒三年付梓,後輩恐無人知曉世上曾有沈三白其人其事。民國十三年,俞平伯整理標點,首次以單行本印行,30年代林語堂又把該書譯成英文。靠了三位的功勞和舉識,一代才子才終被打撈出土。出土是出土了,雖然重見了天日,也博得一夥兒人喜歡,但卻不入文學史的流。因文不載道,亦不載志,於是只合在舊書鋪地攤混混,終難登大雅之堂。比較起來,似乎同樣是無足觀的命。說沈復是才子,其實他也就寫了幾首詩,畫了幾副畫,當了幾天私塾先生和師爺,遊山玩水走過一遭,但這樣的人,幾千年來何其多,大江南北何其多,並無十分稀奇。稀奇的是,那麼多先生師爺,那麼多樂山樂水者,卻只有沈復寫出了個《浮生六記》,倒不見誰還有《浮生七記》、《浮生八記》。

《浮生六記》,從書名而言,應有六篇纔對,其實卻不然,出土時便只有四記,分爲“閨房記樂”、“閒情記趣”、“坎坷記愁”、“浪遊記快”。“閨房記樂”看似風月,讀來卻不傷雅緻,反惹人心生豔羨,句句皆心聲,事事皆真情,內容兼文字皆清淨明瞭,言已盡而意尚遠。“閒情記趣”記閒情逸趣,情是閒情,趣是野趣,物是身外之物,但卻一點不覺得有玩物喪志的諸般狎猥。“坎坷記愁”記父子失和,記顛沛流離,記妻喪父逝,讀之有如讀《水滸》,天下坎坷,世道艱難,眼看山窮水盡,但亦會有天上人間的慈悲。“浪遊記快”寫風物勝景,寫古寺深山,寫績溪城,寫黃鶴樓,寫赤壁,抒胸暢懷,感慨萬千。此各篇均以一字點睛,即“樂”、“趣”、“愁”、“快”,“六記”是名不副實了,但偏偏坊間有好事者,費盡心機僞作兩記去補,然而旨趣文字皆不倫不類,高下一眼立判,倒可付與談資一笑。

歷來讀中國文學者,皆以讀沈三白《浮生六記》爲幸,我亦如是。但我生平最怕讀充滿了刻薄和怨恨的古代笑話,如《儒林外史》,又如《孽海花》,本來想認真表達些什麼,卻往往常出言不遜,難得平常心,也難得平常情。《浮生六記》的可愛,就在於能從凡塵瑣碎中發掘出情趣與意味來,一花一天堂,一沙一世界,塵寰俗事裏亦有着人世的繁華與炎涼。

漫想沈三白一生,雖是一介才子,倒也莫奈貧寒顛沛,沒有功名,沒有利祿,卻是個纔多情真的良人,能詩文,好書畫,工花卉,善遊歷,重信義。讀書人大概都有這類藝術人生的傾向吧,這也是他們應付艱辛世事的手段,因了那份塵世裏的活潑和創造力,多少的人間苦難,都化作筆端的因果報應。但沈復這等恩愛夫妻不到頭,世事蹉跎流轉的浮生遭際,只不過平白敘述,娓娓道來,不曾驚于波瀾,更不曾奇於跌宕,怎麼竟會這般叫諸衆嚮往留戀?原來長生殿裏的浪漫,除了貴爲天子的唐明皇,倒還有個一介寒士的沈三白;原來除了哭哭啼啼的楊玉環之外,中國女人還有個陳芸這等可羨可嘆的角色。林語堂說:“《浮生六記》裏的陳芸,是中國最好的女人。”這倒是於我心有慼慼焉。

  【篇二】《浮生六記》讀後感

讀《浮生六記》【外三種】(含《影梅庵憶語》、《香畹樓憶語》、《秋燈鎖憶》)

那一年那一刻,那一個女人,那一次不經意的回眸,那一段記憶,如同春暖時分飄過庭院的第一縷花香,芬芳剎那成夢。

可是秋風終於乍起不絕,繁花零落成泥,世間之美總蘊了短暫的宿命,正若那晨風中凝在嫩葉上的一滴露珠,晶瑩純粹,卻留存極爲短暫。

這大概就是美人如花凋謝,紅顏不辭多桀,凡人凡物,染了美的特質,就似被上了符咒,你看那朝陽夕照何其璀璨光芒,匆匆地風流雲散,曇花一現罷了。

雖深恨美不長存,偏生世上還有一些惜美之人,瞻望梨花帶雨,霧餘林畔,月下塵風,便終其一生不能忘懷,百般思量之計,無他做法,只得付諸文墨,留此一脈餘香於辭章卷帙,給後人一個若即若離的背影,還自己一個若遠若近的回憶。

於是,吾儕好美之徒才得觀瞻此美此情此疼此憾,文章過了幾百年,而文墨之彩不減分毫,精研默久,撫案悵惘,涌上心頭二三情緒,不可不說,不能不說,遂寥寥秉筆,不勝惶恐。

這四篇筆記小品皆爲悼念亡故之人,(除了《浮生六記》中的三篇,但其中兩篇疑爲僞作。)作者都是傳統的中國文人,其中最負盛名的當然是冒襄,其餘三人不過是較爲普通的書生而已,尤其是沈復,若非《浮生六記》被偶爾發現於陋巷地攤,怕很少會有人知道三百年前曾經有過這樣一位愛山水,尚性靈,至情至性的男人吧。

當他們在懷念亡人之時,中國的封建社會已經走向了末世。那個時代,變革思想正醞釀在國家的體肌之下,與冒襄同時代的黃宗羲、顧炎武幾乎堪稱比較激進的思想革新家。從冒襄到最晚的《秋燈瑣憶》的作者蔣坦,中國社會幾經變遷。冒襄的年代,漢民族再一次整體匍匐在北方遊牧民族的鐵蹄下,最後的也是最專制的君權建立在血腥的鎮壓屠殺上,封建社會迸發出死亡前的迴光返照。而蔣坦的年代,大亂迭起,西方列強早已經撞開了中國的大門,當此時,太平天國運動席捲了半個中國,中華帝國風雨飄搖,外憂內患。

便是在這個時候,他和她相逢,他爲家國命運奔波勞碌,她必然地也捲入其中,在垂死的社會體制內辛苦遭逢,或者,就算他逃入山水中,他最終還是發現自己逃不出這個社會的禁錮,他逃不出,她最終也逃不出。

何況,在古代中國,女人何來什麼社會權力,個人選擇,在她們爲數很少的自由裏,選擇愛情很多時候便是一種極高的精神價值,甚至成了她們的全部生命。

我看這四個女人的愛情命運,當中自有相似與分別,芸娘有沈復的不離不棄,紫姬有陳裴之的傾心以待,秋芙有蔣坦的知己酬唱,唯獨董小宛半生浮萍,她雖千里追隨冒襄,遇盜賊、忍斷炊、遭離棄、經戰亂,苦楚萬端,卻還是換不來心怡男人的款款深情。偶爾一次溫言柔情,仍抵不過她萬分之一的付出。

現在的人看見冒襄的絕情,或者會以爲董小宛遇人不淑,與其被他厭棄,不如早別了此人,另做打算。可惜他們拿今天的觀點去評價古人,太過現代化了,需知道,沒有愛情的古代女人,拿什麼撐起生命的晴天,所以就算傷痕累累,還是義無反顧地撲上去,撲上去,求得的或許不單是那個男人,那份深情,而是生命的認可,精神的首肯。

她但凡獲得了愛,才獲得了做人的價值,陳芸若沒有沈復至死不渝的忠貞,在她屢遭家族驅逐之時,哪裏還有力量綿延年月,又去什麼地方“買繞屋菜園十畝,課僕嫗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畫我繡,以爲詩酒之需。布衣菜飯,可樂終身,不必做遠遊計也。”

是啊,她們即使逃進詩書田園裏,逃進男耕女織的神話裏,也還是要和那個,必定是和那個男人一起逃。藏在中國文人心底的是一方詩酒怡情的桃花源,藏在中國古代女人心底的桃花源又在哪裏呢,就在這些懷揣夢想的男人身上。

這是古代女人的宿命啊。

雖如此,我是不喜董的委曲求全,愛情的姿態擺得太低,反而得不到平等的對待。縱然她對冒襄一心一意,冒襄儘管也在長期的生活中對董小宛產生了一些依戀,但每當危難到來,他第一個拋棄的就是這個舍了自尊,拋了顏面,豁出性命跟隨着他的女人。

原來放低了自己到塵埃裏去愛一個人,便真是成了一粒塵土,隨他揮去四處,再也沒了足以依靠的肩膀,可以枕着安眠,一生一世平淡如水,也是一種愜意的幸福了。

董小宛在冒襄重病之時衣不解帶,夜不能寐,她信誓旦旦地說:“夫子生而餘死猶生也;脫夫子不測,餘留此身於兵燹間,將安寄託?”

她是知道的,沒了這個男人,她就沒了生存的依賴,她何嘗不知道他絕情冷酷,她何嘗不能領悟冒襄心裏時隱時現的“曾經滄海”,可是她都不在乎了,唯有橫下心的生死相隨,走到頭,除死方休。

冒襄寫作《影梅庵憶語》懷念董小宛,我覺得他一是懺悔,二竟是有些炫耀的意味,所謂炫耀,無非是顯示自己得遇一女傾心相隨,遭他無數次拋棄,還是不改初衷,這番心思恐怕是真有的。

而且他既是悼念,卻偏要提一提舊情人陳圓圓,說起當初對那位絕代美人的驚鴻一瞥,津津有味地回憶道:“令人慾仙欲死”,把他與陳圓圓相識相戀之過程盡情書寫。只不過,歷史做了一次諷刺的決斷,陳圓圓沒有嫁入冒家,成爲溫順的良家婦女,她成了改變歷史的一個關鍵因素,演繹出“衝冠一怒爲紅顏”的傳奇劇本,後人可以臆斷那不過是吳三桂的一個藉口,可是沒有人能夠否認這個因素的推動作用。

冒襄晚到了幾天,當人去樓空,他“悵惘至極”,卻不知歷史的命運將要改變了。

冒襄作爲大名鼎鼎的明末復社四公子,他初負了陳圓圓,次又負了董小宛,其招蜂惹蝶的本事早蓋過了其文名品性。中國文人崇尚的風雅極其奇特,把嫖妓當作顯示自我價值的標誌,許多國家大事要在妓女的臥室裏高談闊論,大概基於此,冒襄才如此樂於顯擺自己與陳董二人的香豔歷史,以昭現自己的文士風度。

雖然論用情深切,他可能比不上同爲四公子的候方域,而其後期的氣節卻大大地超過,入清之後,他止步家鄉如皋,終身不仕清,勉強爲他的絕情挽回了一些印象分。

中國的文人自來以忠君愛國彪炳,到大廈傾覆之刻,真的跟文天祥一般慷慨赴死者寥寥無幾,明朝土崩瓦解,那些整日價憂愁家國的文人都做了另一副嘴臉,錢謙益望了望一池水,感嘆那池水太冷,不肯依從柳如是的殉國提議;龔鼎孳表白自己本存了殉國之心,因小妾顧橫波撒潑不讓其死才斷了念頭;吳梅村則把不死的理由推給老母,說家君年邁需子嗣養護,苦苦哀求自己不可尋短見……

很多時候,鬚眉男兒還比不上那些蒲柳弱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