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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厭花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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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厭花(1)

蝶厭花

清朝咸豐年間,在山東臺州和石縣之間,遊蕩着一個年輕的流浪漢,名叫徐清陽。這人除了閒逛,還有一項絕技:玩蝴蝶。他常在身上塗些白乎乎的藥面,吹響一聲奇怪的口哨,就會有成千上萬只蝴蝶蜂擁而來,在半空中帶着風旋轉,轉着轉着就會變幻出花、鳥、魚、蟲和各種各樣的野獸形狀來。然後他大手一揮,蝴蝶又四處撒開,他操縱蝶兵蝶將的絕技總能博得圍觀者熱烈的掌聲,他也能賺上幾個銅錢,但是,誰也想不到,他還把蝴蝶派上另外的用場。

臨近年關,徐清陽不再表演玩耍蝴蝶的絕技了,成天在一個依山傍水的花家村裏轉悠。這花家村裏有個叫花炳男的財主,仗着有錢有勢,人多勢衆,常常欺負附近村民。這天,他坐上大轎,帶上一班家丁,耀武揚威地到鄰鄉葉家村去收保護費時,徐清陽悄悄地跟在後面。

收費隊伍來葉家村,花炳男下令在村頭擺出一隻紅木箱子,鳴鑼告民。徐清陽爬到村邊的一個鴨舌狀山坡上張望着。

鑼聲震得茅舍搖顫,雞飛狗跳,村民敢怒不敢言,趕緊送來了平時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點滴碎銀。而更多的村民出不起銀子,只得給花炳男磕頭求饒,哀求他寬限一段時日再如數補上。花炳男鼻子一哼,罵道:“你們這些不識擡舉的東西,別不識相,對你們葉家村人,算是網開一面了,你們說說,今年我來收過幾次,只不過5次,別的村10次都有,好吧,你們交不起銀子可以,但必須統統到我家去做苦役。”那些村民上有老下有小,是家裏的頂樑柱,一旦被叫去做苦役,往後的日子怎麼過?村民們哭號着紛紛訴說苦衷,叫喊着沒有活路了。花炳男耷着眼皮,說:“活不下去就跳河啊,河裏又沒有蓋子,周圍的河多的是,去死吧!”村民們黑壓壓一片跪在地上,對天哭訴:“老天爺呀,你睜眼看看吧,花炳男把我們逼上絕路,我們只能跳河去死了!”說着各自朝河邊走去。

這時,徐清陽“騰”地從小山坡上跳下來,把從山上撿來的石塊一一分發給村民:“石塊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把它揣在懷裏,不怕你們沉不到河底!”村民們怔怔地望了望徐清陽,就拿着石塊去跳河,那一潭清澈的小河,幾十個人要一下子跳下去死在一起,場景簡直讓人看了心裏發怵。花炳男奸笑道:“這幫窮鬼死了倒也乾淨,毀了這個村子以後乾脆就做養豬場!”他又瞅瞅徐清陽,疑惑地問:“你這小子還真能見風駛舵,圖個啥?”

徐清陽賠笑道:“小人只爲事遂人願,別無它求。”他又從身上摸出一塊石塊,恭恭敬敬地遞給花炳男,說:“大人,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塊,如果哪天你用得上的話……”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花炳男已擡手拍掉石塊,氣得七竊生煙,怒罵道:“臭小子,找死啊你,滾一邊去!”

就在此時,村民們已來到河邊,一個個縱身跳了下去。徐清陽說聲“不好”,趕緊發出一陣奇怪的哨聲,蝴蝶“呼”一聲,組成一個“河蓋”,竟把那些村民一個個從河面上託到岸邊。接着,意想不到的怪事發生了:他們個個變得凶神惡煞,手舉石塊照着花炳男和一幫子家丁劈頭蓋腦猛砸猛打,還砸碎了紅木箱子。花炳男他們怎麼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一時間被打得狼狽不堪,抱頭逃出了葉家村。徐清陽也像怕惹禍纏身似的,跟着溜走了。

花炳男逃回府上,慌亂的心纔算鎮定下來。他反覆琢磨也理不出個頭緒。葉家村這些向來逆來順受的村民,怎麼跳過河後就敢玩命地反抗呢?堂堂一個橫行鄉里的財主竟被這羣刁民毆打,傳出去真丟人啊!於是責令總管家韓冬立刻帶人去把那些刁民抓來。豈料韓冬已嚇破了膽,說什麼也不敢去葉家村了。花炳男氣得暴跳如雷:“你這個膽小如鼠的蠢驢,平時養你幹啥吃的?看來你也要去跳河,只有這樣,你的膽子就會與那幫子刁民一樣變大了!”

“大人明理,言之有道啊。”徐清陽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在眼前,遞上石塊,“看來小人的這些石塊還真能派上大用場。”花炳男正在氣頭上,便命令韓冬拿着石塊去門前河裏了斷。韓冬哪敢不從,接過石塊去跳河了。花炳男爲了發泄心裏的煩悶和不快,便拿着長劍在後花園裏一陣亂舞。大約半個時辰後,他回到客廳問家丁韓冬去跳河了沒有,家丁吞吞吐吐地回答:“報告老爺,他……跳到河裏又被蝴蝶鑄成的‘河蓋’託上岸了。”“那他的膽子變了沒有?”“變了,變得很大很大。”“那他去葉家村抓刁民了沒有?”“他沒去抓刁民,倒是抓了老爺您的……”“抓我什麼了?”“這個韓冬,他抓了您的夫人……帶您夫人一起私奔了。”

原來,韓冬早已和花炳男的老婆暗地私通勾搭成奸,剛纔被花炳男逼着去跳河,跳下去又被“蝶蓋”託上岸來。這一下他像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般,變得兇巴巴的,手握石塊闖進了花炳男老婆的房裏,逼她收拾細軟跟他出逃,對攔他的人揮石就砸……

花炳男癱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傻愣了半天,輕聲長嘆道:“看來我也該拿着石塊去跳河了,這還真被這個臭小子說中了。”

花炳男接過徐清陽遞上的石塊,扔到地上,“我不要一塊石塊跳到河裏被託上來的,給我三塊份量重一點的。”徐清陽又摸出兩塊石塊遞上,“這下保準你跳下去不會被‘蝶蓋’託上來了,一路走好啊。”花炳男拿過三塊石塊,疾步奔向河去,衆家丁一看主人想死,紛紛前來阻攔勸說,花炳男卻把眼一瞪,揚了揚手裏的石塊,怒喝道:“你們誰再攔我,我就砸死誰!”徐清陽等衆家丁戰戰兢兢跟在後面,眼看着大財主跳到了河裏,不一會兒,屍體也浮上了水面。

石縣財主的死訊傳到了府臺大人陳海彪的耳朵裏,他撫摸着下巴上的一綹山羊鬍須暗笑了幾聲,然後兔死狐悲地拍案斥道:“堂堂府臺大人的一個心腹兄弟,竟然會被一羣刁民迫害致死,成何體統,來人呀,這樁命案本大人要親自查辦!”他帶領近百名衙役馬不停蹄地趕往石縣,名義上查辦命案,實則是來搶奪花炳男遺下的財物。身爲府臺大人的陳海彪雖然是花炳男背後的強大靠山,但兩人都因爭搶扣壓搜刮的民財積怨甚深。把花炳男的遺財悉數裝上車後,陳海彪轉到河邊花炳男已被撈上岸的屍體旁,幸災樂禍地撫須譏笑道:“萬貫家財,能帶到棺材裏去享用嗎?”忽地,河邊泛起漣漪,隨着一陣風沙捲起,把陳海彪給裹住了,躺着的屍體搖晃着慢慢坐起又躺下了……片刻工夫,陳海彪抖落官服上的沙塵,神色更加得意:“是你家的財物,帶進棺材還是你的,你就到陰曹地府裏去慢慢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