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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老屋散文(通用1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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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社會中,大家都不可避免的會接觸到散文吧?散文是一種以記敘或抒情爲主,取材廣泛、筆法靈活、篇幅短小、情文並茂的文學樣式。什麼樣的散文才是真正的好散文呢?以下是小編精心整理的故鄉的老屋散文,歡迎閱讀,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故鄉的老屋散文(通用16篇)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1

童年的時候就清楚記得我家的老屋是上上世紀的建築,雖幾經改建,但任保留了原有的面貌,高高土牆內灌以密密支撐的禾木柱子,憑藉四周柱子的支撐又建一土樓。記憶中,老屋曾改造過兩次。改造前的老屋是以草修葺的房頂,年頭太久,祖母催促父親將屋面換成鮮豔的紅瓦。那時我家也屬於貧寒階層,但老屋畢竟是祖輩傳下來的,相對當時整體鄉鎮建築,又屬那個年代最爲堂皇的,克服困難,還是要將它維護一下。

老屋也能算是盧集的鄉間名勝,當年門口是長長的街道,遇上逢集,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羣摩肩接踵。走腳小販擺開了攤子不住地吆喝,孩子們繞着街道巷子奔跑戲耍。偶有過往的人羣仰頭看看老屋土樓的房頂,竊竊地嘟噥一聲:“喏,這家有錢”!

聽我爺爺說老屋是他用二斗玉米從殷姓地主手中換來的,當時老屋土樓很是很風光,生意據說做到南京,上海,只是後來土樓鬧狐仙,財主害怕就轉給我爺爺了。於是土樓變得讓人害怕起來,自已一個人從不敢上去,沒事就站在樓下向上凝視,胡亂猜想。天上白雲飄過,像有飄逸俊俏的狐仙飛來。太陽落幕黑漆漆的,土樓彷彿傳出咚咚腳步,想着狐狸長長的尾巴,狹長的嘴,嚇得撒腿便跑。

在舊時的農村建房子幾乎很少用得起磚做基礎,我家的老屋卻是六層磚的地基,且是青磚,牆體則是麥秸稈和泥再用木柱榫卯壘起,屋頂用禾木、蘆葦杆蓬蓋的,上面再修葺以麥秸杆以防漏雨。日本鬼子侵略中國年代,那些爲所欲爲的鬼子把太陽旗插在老屋房頂,鬼子進村的步伐驚起深夜的犬吠和雞鳴,讓這個世紀老屋發出過正義的哀鳴,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年代,老屋顯示出太多的無奈和無助。

二十年前,祖父因病離開了老屋,臨走時拉緊我父親的手向老屋莫明指了指又疲憊地回頭看了一眼土樓。那天,我們全家的哀泣使老屋蒼老了許多,那棵由爺爺親手栽在老屋庭院中的棗樹也悲慼地揮手送別,遒勁的樹幹和婆娑的聲響像祖父諄諄教誨的話語,老屋依然還是忠實的聆聽者,此後每次回老家看到這棵小棗樹的時候就好像看到了祖父的身影。

父親接過了老屋打算把老屋拆了重新蓋幾間新屋,但祖母堅決不同意“這個老屋是幾輩子人居住過的,承載了我們這個家族太多的風雨和血淚,雖然破舊,但也能遮風擋雨,將屋面換成清一色的紅瓦將就着住吧!”於是就順着祖母的願,修葺後再用石灰水粉刷一遍,甚是整潔;在父親的打理下,土樓裏變得有條有理,父親把它改進成他的裁剪工作室,屋內掛滿了父親的裁剪樣板作品,祖父留下來的老式桌子成爲老父親龍飛鳳舞的舞臺,閒暇時父親依窗而坐拿着喜愛的裁剪書籍愜意地消磨時光......

好奇總會戰勝恐懼,終有一天我偷偷爬上土樓,一股刺鼻的書香味道沁人心脾,幾隻閒置的櫃子裏翻出很多線裝古本三國,紅樓夢......我頑皮地將幾本書撕了疊成紙牌玩耍,最終被父親發現把我訓了個遍體鱗傷。近幾年,老父親在我要求的同意下也會到城裏來住上一段時間,每來時老父親都回頭顧盼老屋,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老屋,其實我看得出來,父親是不願意離開老屋地;春節剛過,天氣稍有轉暖,父親就鬧着要回老家,在父親的嚴詞要求下我只好在麥收前把老父親送回了老屋,繼續過着和老屋相依相守的生活,也把我和家人的牽掛帶回了老屋。老屋也在歲月的滄桑中靜靜的,默默地等待着。

前幾天,我回老家看父親,走進老屋,一幕春天的景色已被老父親攬收在老屋四周,門口擴建一菜園鬱鬱蔥蔥,院後襬滿了花草,呈現生機勃勃的碧綠,院中祖父栽植的那棵棗樹也露出青綠嫩葉,但缺少了往日的遒勁與蒼拔,更多的是滄桑,老屋,您還記得我嗎?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2

童年的時候就清楚記得我家的老屋是上上世紀的建築,雖幾經改建,但任保留了原有的面貌,高高土牆內灌以密密支撐的禾木柱子,憑藉四周柱子的支撐又建一土樓。記憶中,老屋曾改造過兩次。改造前的老屋是以草修葺的房頂,年頭太久,祖母催促父親將屋面換成鮮豔的紅瓦。那時我家也屬於貧寒階層,但老屋畢竟是祖輩傳下來的,相對當時整體鄉鎮建築,又屬那個年代最爲堂皇的,克服困難,還是要將它維護一下。

老屋也能算是盧集的鄉間名勝,當年門口是長長的街道,遇上逢集,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羣摩肩接踵。走腳小販擺開了攤子不住地吆喝,孩子們繞着街道巷子奔跑戲耍。偶有過往的人羣仰頭看看老屋土樓的房頂,竊竊地嘟噥一聲:“喏,這家有錢”!

聽我爺爺說老屋是他用二斗玉米從殷姓地主手中換來的,當時老屋土樓很是很風光,生意據說做到南京,上海,只是後來土樓鬧狐仙,財主害怕就轉給我爺爺了。於是土樓變得讓人害怕起來,自已一個人從不敢上去,沒事就站在樓下向上凝視,胡亂猜想。天上白雲飄過,像有飄逸俊俏的狐仙飛來。太陽落幕黑漆漆的,土樓彷彿傳出咚咚腳步,想着狐狸長長的尾巴,狹長的嘴,嚇得撒腿便跑。

在舊時的農村建房子幾乎很少用得起磚做基礎,我家的老屋卻是六層磚的地基,且是青磚,牆體則是麥秸稈和泥再用木柱榫卯壘起,屋頂用禾木、蘆葦杆蓬蓋的,上面再修葺以麥秸杆以防漏雨。日本鬼子侵略中國年代,那些爲所欲爲的鬼子把太陽旗插在老屋房頂,鬼子進村的步伐驚起深夜的犬吠和雞鳴,讓這個世紀老屋發出過正義的哀鳴,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年代,老屋顯示出太多的無奈和無助。

二十年前,祖父因病離開了老屋,臨走時拉緊我父親的手向老屋莫明指了指又疲憊地回頭看了一眼土樓。那天,我們全家的哀泣使老屋蒼老了許多,那棵由爺爺親手栽在老屋庭院中的棗樹也悲慼地揮手送別,遒勁的樹幹和婆娑的聲響像祖父諄諄教誨的話語,老屋依然還是忠實的聆聽者,此後每次回老家看到這棵小棗樹的時候就好像看到了祖父的身影。

父親接過了老屋打算把老屋拆了重新蓋幾間新屋,但祖母堅決不同意“這個老屋是幾輩子人居住過的,承載了我們這個家族太多的風雨和血淚,雖然破舊,但也能遮風擋雨,將屋面換成清一色的紅瓦將就着住吧!”於是就順着祖母的願,修葺後再用石灰水粉刷一遍,甚是整潔;在父親的打理下,土樓裏變得有條有理,父親把它改進成他的裁剪工作室,屋內掛滿了父親的裁剪樣板作品,祖父留下來的老式桌子成爲老父親龍飛鳳舞的舞臺,閒暇時父親依窗而坐拿着喜愛的裁剪書籍愜意地消磨時光......

好奇總會戰勝恐懼,終有一天我偷偷爬上土樓,一股刺鼻的書香味道沁人心脾,幾隻閒置的櫃子裏翻出很多線裝古本三國,紅樓夢......我頑皮地將幾本書撕了疊成紙牌玩耍,最終被父親發現把我訓了個遍體鱗傷。近幾年,老父親在我要求的同意下也會到城裏來住上一段時間,每來時老父親都回頭顧盼老屋,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老屋,其實我看得出來,父親是不願意離開老屋地;春節剛過,天氣稍有轉暖,父親就鬧着要回老家,在父親的嚴詞要求下我只好在麥收前把老父親送回了老屋,繼續過着和老屋相依相守的生活,也把我和家人的牽掛帶回了老屋。老屋也在歲月的滄桑中靜靜的,默默地等待着。

前幾天,我回老家看父親,走進老屋,一幕春天的景色已被老父親攬收在老屋四周,門口擴建一菜園鬱鬱蔥蔥,院後襬滿了花草,呈現生機勃勃的碧綠,院中祖父栽植的那棵棗樹也露出青綠嫩葉,但缺少了往日的遒勁與蒼拔,更多的是滄桑,老屋,您還記得我嗎?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3

很多人都喜歡把老家和老屋聯繫在一起。在我的思想中,老家和老屋有着完全不同的概念。老家即故鄉,也是我們的籍貫,是我們的誕生之地。而老屋,卻是祖上開基棲身之地,從而造就了一個家族在此生息繁衍。後來,家族壯大了,人丁興旺了,族人都搬出了老屋而另闢新居。因此,老屋即成了我們奉祖祭祀、商議族事和休閒娛樂之地。

我的老屋,典型的客家圍屋,至今已有250多年曆史。門前小河蜿蜒、碧水潺潺;屋後青山連綿、竹苞松茂。經去年在原址按原貌重修,如今已煥然一新,青磚碧瓦,畫棟雕樑,更顯莊重輝煌。

記憶中的老屋,一直是族人閒暇時聚集休閒的場所。孩童時,因爲老家還未通電,到了炎熱的夏天,勞作了一上午的大男人們都會趁着午間休息時間而聚集在老屋,在廳堂裏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和衣躺下,盡情地享受着門外吹來的習習涼風,讓疲憊的身軀得以放鬆,讓緊繃的神經得以舒緩。老屋廳堂那用石灰黃泥再加黃糖混合成材料鋪就的地板,硬生生被大男人們睡得油光可鑑,蠟黃蠟黃。也有些爭強好勝的老者後生,在老屋門的大木板凳上擺上棋局,一幫好弈者你一局,我一局地殺個天昏地暗。某個棋藝差的甚至給獲勝者氣得暴跳如雷,惡言相向。

冬天來了,人們吃過晚飯,也會準點涌上老屋。老屋門前是一大片用石塊鋪成的開闊地,族人們稱“石街”。年長的老者會命令我們小孩子,去田野或後山找來一些枯死或腐朽的灌木作爲柴火,然後在“石街”的某一角落燃起熊熊大火,大家圍火而坐,暢談家事國事,過去未來。最有趣的,還是聽家族一老者講一些他不知在何處“撿”來的故事,什麼“孫悟空三打白骨精”,“關雲長敗走麥城”……有時,一些小孩子不願意去撿柴火,那老者就會說:“不去撿柴火,就不講故事給你們聽!”孩子們聽他如此一說,都會乖乖地立馬行動。

老屋最熱鬧的時候當屬逢年過節。每逢傳統節日,移居老屋或遷居在外的族人都會帶上三牲祭品到老屋奉祖祭祀。那時,老屋是一片香菸嫋嫋,炮仗震天!特別是元宵節,到了這天,四里八鄉的族人和一些親戚朋友都會涌上老屋,老屋此時也是張燈結綵,彩旗飄揚,羣獅起舞,鑼鼓喧天!到了晚上,喜慶元宵更是達到了高潮,老屋的廳堂上,今年剛結婚的,剛晉級父親的後生,各自帶上傳統的“麻子花帶”到老屋“添燈(添丁)”。老屋內,一片燈火輝煌,屋外更是禮花綻放,響炮連天!好一片燈與火的海洋!

如今,破舊的老屋已經修繕,廳堂內再也沒有了蠟黃蠟黃的地板,取而代之的是花崗岩地板。就連門口的“石街”,也用烏黑烏黑的大理石鋪就。夏天,大男人們不會再去廳堂裏搶位置乘涼,因爲,家裏的電扇和空調比那地板涼爽了許多;冬天,也不見了小孩子們去拾柴禾,那講故事的老人已經去了多年。如今的冬天,孩子們都在家裏烤着電暖器,聚精會神地聽董浩叔叔講故事。唯一不變的是,好弈那幫老者後生,依然還對韓信發明的32枚棋子情有獨鍾,經常在棋局中製造飛沙走石。每當逢年過節,還是絡繹不絕、熙熙攘攘來奉祖祭祀的族人們,他們或駕車,或徒步。顯然,如今祭祀的鞭炮聲比往年多了許多!

老屋,我的最愛!因爲,我的根在那裏!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4

好不容易到了週末,但天公偏偏不作美,淅淅瀝瀝的整個週末都下着細雨,帶孩子出去玩的計劃也隨之擱淺,就只有一整天呆在家裏。

明天就是春分了,又是孩子們放風箏、簪花喝酒、野外挑野菜的時節。春分的到來,雨也狂歡。對於雨,我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沒有雨中登泰山的愜意,也沒有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的變化。但心情也會因爲細雨綿綿多多少少會受到一些影響。

雖然對雨沒什麼好的感覺,但春雨滋潤着大地,孕含着生命,春雨貴如油,那可是田裏莊稼的生命水。從這點上來說,對春雨又有一絲絲的敬畏,對夏雨、秋雨那是一個個的討厭了。

光陰荏苒,不經意間,來粵已十多年了。每每想到來粵這些時間,很是更能體會到劉皁心境,他是“無端更渡桑乾水,卻望幷州是故鄉”。我卻是“無端旁住流溪水,卻望廣州是故鄉”。雖然跨越千年,但意境卻是這般的相像。不得不說社會發展和生活經歷從古至今有着驚人的相似了。在這期間,我很少回到故鄉,其實今生是回不去故鄉了,因爲故鄉已“高峽出平湖”。更見不到故鄉的老屋了。故鄉的山、水、樹、蟲、鳥等等只能在腦海中回放,這其中想得更多的是故鄉的老屋。

故鄉的老屋地處烏蒙山的一個山坳裏,四周是陡峭的高山,崎嶇坎坷的鄉間小路如一條條蜿蜒的蛇,盤旋在大山的腰間伸向遠方。雖然沒有蜀道“難於上青天”的艱難,但也有“不與秦塞通人煙”的神似。

故鄉的老屋是用泥土砌,用茅草蓋的,這樣的屋子在今天的大都市裏是不會有的了,別說大都市了,就是如今的農村也不會在有這樣的老屋了。這得感謝國家改革開放,國富民強才能把這樣的老屋拋下。

老屋地低且溼,用白樂天的話來說是“黃蘆苦竹繞宅生。其間旦暮聞何物? 杜鵑啼血猿哀鳴”。我就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出生成長,那時家裏非常的貧寒,娛樂基本上沒有,有的就是和小夥伴晚上在老屋後面傍着溪水數着天上的星星,數完了就回家睡覺。

故鄉的老屋不防水,整個村莊,基本上每家的房屋都是泥土牆砌的。條件好些的人家可以用木頭做牆,用瓦蓋着。這樣的房子防水是比較好的了。能住瓦房,在小夥伴眼中那可是天堂了,很想去住一晚上,但終是不能去的。在雲貴高原上,下暴雨是隨時可見的。每當下暴雨,小夥伴們就會躲在家裏不出來,當暴雨霹靂扒拉的打在屋頂上,伴隨着雷聲閃電真是害怕極了,幼小的心靈總是擔心房子被打壞,在心裏盤算着屋子壞了怎麼跑出去。暴雨時間一長,雨水就會從屋頂慢慢漏到屋裏,滴達滴達的打到炕上,牀上等,這時大人和孩子們都會咒罵天氣。每每這時,父親就會冒着大雨架上梯子,把玉米杆,稻草杆往屋頂上漏雨的地方放,雖然不能完全擋住雨水,但也能延緩到雨停,牀和傢俱不會被雨水弄溼。在這樣的日子裏我過了是整整五六年,哥哥姐姐他們過得就很多了,十年以上是有的。下完雨後就一溜煙跑出來到空曠的院壩裏捉蟋蟀、蛐蛐、蝸牛等等小動物玩。

老屋在風雨裏經受住了十多年的考驗,終是沒有被雨水打壞,但我們都希望有一天能儘快的搬離老屋,住上不怕下雨的房子,沒曾想,這樣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父親在八十年代初調動工作我也們隨着父親離開了老屋,當離開的那時,心裏是很高興的,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可以離開了。在我的記憶中,當離開那天,母親做了很多好吃的飯菜招待來幫搬家的親戚朋友,我們就在一邊不停的問什麼時候動身。

但當離開老屋時,我見到母親偷偷的流淚了,那時幼小的我是不懂的,只是心裏覺得高興,哪兒知道母親對老屋感情的執着。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突然要離開了,心中是不捨的。隨着歲月的流逝,多年以後,故鄉的老屋從朦朧中走出,很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時,老屋已處百米水深下面,不復存在。突然間,母親爲老屋流下的那一滴淚就永遠定格在心靈最深處了,揮之不去,這將是伴我走完餘生的一滴淚水,這一滴淚水包含了母親對老屋的深情和懷念,也包含了自己對老屋的思念。

故鄉的老屋已不在有,但老屋的靈魂還在伴隨着我,老屋是靈魂的歸宿,當夜深人靜時,遠離紅塵,老屋與我爲伴,讓我的靈魂找到歸宿;老屋更是一個容器,是收藏我們童年歡樂的地方。老屋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那都是我們成長的見證,勾留了我們的年輪,塗抹了黃昏時盪漾溪邊,互相嬉戲的影子。還有那長滿青苔窗子更是帶着我們奔向遠方……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5

故鄉的老屋,是一間低矮的平屋,記憶裏總是蒙着一層暮煙,黛瓦與屋脊,像匍匐的老人的背影。

老屋的結構是簡易的川東民居,片石壘基,四角是木柱、中間的牆體是楠竹柱頭、牆壁是竹笆夾泥,斑駁的泥牆裏夾雜着一些穀草,棕櫚和人畜的毛髮。屋面,裏屋靠山的一面,稱爲陰面,蓋的是小青瓦;陽面,門庭向西的一面,蓋的是洋瓦,顏色都是陳舊的煙藍色。還有一間偏屋,生火煮飯的地方,是磚砌的廚房。接近屋瓴的瓦槽裏安裝着兩片亮瓦,是透明的玻璃瓦。用來採光,是老屋的天窗,也是一家人生活的天窗。它通往着,或者是連結着一家人心裏的希望。

小時候,我頑起皮來,媽媽常笑話我,說我是垮房子垮來我們家的野孩子。笑意裏流露出拿我無可奈何的原由:“窮人家的孩子野一點好,野孩子骨頭硬,少受人的欺負。”媽媽說。

我家的房子垮塌過一次,用我媽的話來說,是因爲我出生時哭聲太大了,像一連串的炸炸雷,結尾時轟的一聲,一啼哭便把我們家的房子哭垮了,好在只哭垮了半邊屋,要不,你這個野孩子不知道現在還在哪兒野呢?

事實上,我家的老屋年生太久了,是我爺爺在世時興建的,加上我出生那天恰好遇上了狂風暴雨,我的第一聲啼哭接上了最響亮的一聲響雷,震垮了半邊屋。重新建的半邊屋便蓋上了洋瓦,變成了現在的屋。

臨近春節,家裏要打掃揚塵,我們會把平時收集起來的舊報紙用來糊牆壁。報紙上有一段文字我記憶得特別清楚。

在《媽媽的藤條箱》裏,我寫過病中的媽媽躺在牀上,常常用手指在我的手板心上教我寫字,驗證我學習的效果,除了唸書給媽媽聽,就是讀牆上的報紙。

有一次我爬上櫃子,屋面的亮瓦漏下的光線正好照在那張報紙上,上面有一段文字,說的是在我們國家的一條河流上,有一條大魚被這條河流的兩岸夾住了,動彈不得,兩岸的人們可以從魚背上過河,這條魚變成了一座橋?

我是長江邊的孩子,印象裏河流的樣子都像眼前的長江。我問媽媽這是真的嗎?

媽媽躺在牀上笑了,說:“古時候有一個叫莊子的人,他有一條魚,名字爲鯤,它之大,不知有幾千裏;化成鳥,名字爲鵬,鵬飛起來呀,垂翼若雲,把地球都包起來啦,一振翅便能鵬程萬里。”聲音轉着彎,神情好得意,接着喊我:“來,到媽媽這兒來,媽媽教你鵬程萬里的寫法。”

遇上漏雨,小青瓦叫撿漏,就是爬上屋面摞一摞瓦,把蓋得密集的瓦片摞到破損的地方來。我家屋上的小青瓦,爺爺造屋時蓋得密,幾乎是一匹疊着一匹,用我爸的話來說,撿一輩子的漏也撿不完我家屋面的瓦。

現在體會到爸爸對爺爺的感激。

洋瓦麻煩些,洋瓦是一匹瓦扣着另一匹瓦,屋面上沒有多餘。屋漏了,只好用塑料薄膜、油布、油毛氈代替瓦,蓋在漏雨的地方。爲了防風,要弄一些磚頭、石塊來壓住。否則,風要吹跑。這樣的屋面看起來,像衣服上補的補丁,樣子難看。

我是雨水裏出生的孩子,一生牽連着雨水的情結,直到如今我常常故意忘記帶上雨傘,行走在雨中,任憑雨水淋在我的頭上、臉上、以及三十七度的體溫上。

仰望着雨水飄飛的天空,任由清冷的、溫暖的、苦澀的、甜蜜的雨水落進我的眼裏。

多麼幸運啊,我這個經歷過雨水淋溼浸潤的孩子,生長到現在,生長到成爲人之父親的年齡,眼裏還會流出雨水一樣的淚水,內心裏依然抱有着一份雨水一樣柔軟的情意,一副人性柔軟的心腸。

此刻屋外下着雨,下着深秋苦寒的雨。我準備朝雨中走去,走回到童年記憶裏最爲深刻的一場夜雨裏,那是一場疼痛與飢餓的夜雨,苦難的夜雨。

就向那裏走去吧,向童年的內心走去,童年的內心有人性最柔軟的東西。

支撐人生的並不是其它什麼理想與信念,而是人的內心裏本來就固有的人性的閃光。

如果人生非要有一種理想與信念,我願意把它作爲我的理想與信念。

記事不久,媽媽第一次生病,吃飯的時侯,突然昏倒在地上,家裏一遍慌亂,無論父親和我怎樣呼喚母親,她都人事不省,臉色發青。鄰里的陳伯伯趕來見狀,他一邊叮囑一邊向醫院跑去:“按住仁中,我去叫救護車!”

悽獰的笛聲在雨夜裏嘶鳴,我尾隨着追趕,跌下又爬起,直到救護車的影子和嘶鳴的笛聲消逝在茫茫的夜雨裏,消逝在黑洞一樣的夜雨裏,我才蹣跚着童年的身子回到家中。空蕩蕩的老屋裏剩下了一個末滿三歲的孩子,他坐在牀沿上,坐在白熾燈昏黃的光線裏,雙腳吊在牀沿與地面的空中搖晃,雙手拍打着牀沿上的木欄,一遍又一遍地哭泣,盹一會,醒來,又開始哭泣,哭到他的氣息發不出聲音,依然還在哭泣。

一個未滿三歲的孩子在一場夜雨裏內心有了淚水,他內心裏淚水流落的聲音和屋外自然界瀝瀝的雨聲響徹在了一起,是否是預示着他的一生將伴隨淚雨一道行進呢?像一株或者是一棵草木一樣在自然的風雨裏行進呢?

住在我家坡坎下的張婆婆早上起來生火煮飯時,聽見了雨聲裏有一個孩子的哭聲,這個孩子的哭聲已經柔弱到像一隻流浪的小貓一樣的腳步聲了,但是她還是聽到了,是用她年邁的耳朵,還是她仁愛的心靈聽到的?

婆婆把我抱在她的懷裏,她要把我抱回她的家中去。

早晨的天空還在下着昨夜的雨。清冷的雨水經過婆婆的髮際、臉龐、含淚的眼睛滑落到我的臉上,我感覺到了雨水的溫暖,這溫暖是來自天空?還是來自婆婆眼裏的淚水?

是啊!這溫暖來自婆婆的心靈,是婆婆心靈裏的愛。

原來淚水是心靈的愛。

人類所有的愛都來自於母性的心靈。

婆婆給我洗了臉,洗了泥濘的淚臉;婆婆給我洗了身子,洗了血淋淋的身子。用藥棉籤細心地給我清洗了摔傷的傷口,抹上了藥水,把我光溜溜的身子放入到還留有她體溫的被窩裏,“等倒婆婆,婆婆給你下碗麪來。”

婆婆下來的是一碗“陽春麪。”加了一隻煎雞蛋。

真香啊……碗裏冒出嫋嫋的香菸。

“春”是“蔥”嗎?“蔥”太俗了吧。婆婆的的聲音我沒有聽清,心裏銘刻下了“陽春麪”這個美好的名字。

春,曙爲最。春陽是萬物復甦的能量,童年是生命朝陽般初升的時代。

食物的美味並不取決於食材、廚藝,它取決於飢餓、腸胃的需要、人間的溫暖!

接下來的日子,媽媽住進了醫院。我要鄰里的小萍姐姐帶我去找媽媽,醫院的門衛不讓小孩子進入病房,我們繞到後面去,從病房的窗子裏去找媽媽。住着媽媽的病房靠近着圍牆的邊沿。那扇窗戶沐浴着耀眼的天光。小萍姐姐抱起我,讓我趴在窗臺上,媽媽躺在潔白的病牀上。“媽媽!”我喊出了聲音,小萍姐姐連忙用手來捂我的嘴巴,說:“小聲些,你媽媽在睡覺哩,帶你玩一會再來看你媽媽?”我不願意,繼續趴在窗臺上,陽光照在我的背上,影子溜進了媽媽的病房,我聳了聳頭,讓影子朝媽媽的牀邊靠近。

啊,那是一段多麼遙遠的距離呀。

影子的距離是那樣的遙遠。我趴在窗臺上讓時間在童年的守望裏消失,讓童年的心靈種上守望的種子,——是愛的種子吧,等到時間的春天回到了原野上,回到人間的原野上,原野會長滿愛的小草、愛的鮮花。童年和她的媽媽會像鳥兒一樣飛翔在綠草葳蕤,鮮花盛開的原野上,天空裏。

靜靜地趴在窗臺上,用稚嫩的手指叩着透明的玻璃窗:叮、叮、叮,叮嚀叮嚀的音響,響起來了,響起了心靈裏的呼喚,——在淚光膜糊的病房裏迴旋盪漾,盪漾到媽媽的病牀上,盪漾進媽媽的耳膜裏……

媽媽好像聽見了聲音,媽媽的眼睛看見了窗戶射進來的陽光,看見了一張孩子的臉,一雙孩子的眼睛。媽媽,我的媽媽以爲自己還在夢裏哩,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她挪動着虛弱的身子,把她的頭,整個上半個身子挪出了白色的被蓋,讓自己朝着窗外傾斜,朝着窗外的那個孩子。待她確定那個孩子是一直依偎在她夢裏的孩子的時候,她決定要從病牀上站立起來,來到窗邊,來到她的孩子面前。

媽媽在病牀上開始側身,她的雙腳己經從病牀上滑落到了地上,她的雙手撐着病牀的牀沿,媽媽站起來了,她扶着牀欄、扶着牆壁來到了窗邊,伸出雙手,那雙白皙柔弱的雙手撫在透明的玻璃上,撫在我的臉上,她頂上頭來,用她的額頭頂着隔着玻璃的我的額頭,那一刻的溫暖剎那間傳遞遍了母親和兒子的身體。媽媽流淚了,她轉過了頭顱與她淚流的臉面,用雙手緊緊地捂住雙眼,把淚水捂進心裏。

媽媽呀,人類的每一個母親都是柔弱的,唯有她們的愛是執着與堅韌的;人類的每一個母親在她們心裏都蓄滿了淚水,淚水是母親井裏的水,母親井裏的水永遠不會涸竭!

媽媽沒有轉回臉來,婆娑的背影回到牀前,把衣服披在豎條型的藍白病號服上,媽媽向窗邊再次走來。這回媽媽的腳步穩當多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陽光照在媽媽的笑臉上來到窗前。媽媽擡起雙手,手背朝外彈了彈,示意我往後退,讓我吊在牆上的雙腳站在地面。媽媽推開了窗子,探出頭來俯望着我,雙手捧起我的臉,捧着我像小花貓一樣髒兮兮的臉,媽媽的手輕輕地左右搖晃着,像搖藍一樣搖晃着……

媽媽向小萍姐姐招了招手,從荷包裏摸出了兩張錢,“來,一人一毛。”媽媽要讓我們去買糖果吃。

來到糖果店的櫃檯前,我買了一角錢的糖衣花生仁。糖果店的阿姨用穀草顏色的包裝紙給我包好,糖包的形狀像一隻糉子,打開封口像舉起來的小喇叭——“啦啦向啦西啦,向啦西啦索法索啦,多索啦,來咪來多西啦索啦,啦——啦——向啦西啦……”我唱着童年的.歌謠回到了媽媽的窗前,踮起腳敲響了窗子,媽媽伸出頭來,我拈起一粒糖衣包裹的花生仁喂進了媽媽的嘴裏,媽媽含着花生仁露出了白色的牙齒,嘻嘻地笑着,她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也從糖包裏拈出一粒喂進了我的嘴裏,“甜嗎?媽媽不在家的這些天,你不要亂跑,就在村子裏玩,餓了呢,就到小萍姐姐家去,或者到坎下的婆婆那兒去,爸爸下班回來好找你。”

……

媽媽這次生病後落下了病根,隔三差五會犯昏病。記憶裏,媽媽常常被單位的同事用門板擡回家來,也有在大街上犯病的經歷,那時的人們普遍都有純樸善良的情感,會把媽媽送進醫院,或者幫忙把媽媽送回到家裏來。只有一次例外,媽媽自己甦醒過來,發現衣兜裏的五斤糧票不異而飛了,媽媽坐在大街上痛哭了好一陣子。要知道在荒年裏,五斤糧票換回的大米能夠維持三口之家個余月基本的生存。當然這樣的糧食不能拿來當白米飯吃,米粒要摻進草根菜葉熬成稀粥,綠隱隱的粥面能映出因飢餓而菜青色的人影。

媽媽告訴我,能夠度過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災害”全得多虧你爸爸,那時他在鄉下給農民修房砌豬圈用辛苦的勞動掙回一背一背的菜蔬或雜糧,維持了家裏的溫飽,讓我們沒有被餓死,同時還接濟了一些困難的鄉鄰,以及我們家的一些親戚。

媽媽的病伴隨着我的童年,我的學生時代,直到我高中畢業,媽媽的昏病纔沒有犯過,而今我的媽媽已是八十高齡的老人了,雖然她的頭髮找不出一根黑髮,但是即使在暗夜,只要有一絲光亮,媽媽的白髮也會反射出來把暗夜照亮,尤如山後的落日返照出來的天空比白天還要絢爛。年輕時身體健康的父親、把我媽背上背下的父親,一身都是臭毛病,反而要我媽伺候他了。

曾經喜歡閱讀小說的媽媽,現在常常閱讀爸爸的病歷,爸爸的病歷有厚厚的五卷,每卷有三百多頁。媽媽數落着:“嗯,這是下井挖煤落下的、這是爬屋頂不小心摔傷落下的、這是打石頭、擡石頭用力過猛落下的、這是與人打賭出蠻力落下的、這是急着趕路蹚冰涼的河水落下的、這是擔憂家裏的困難落下的……”

聽媽媽數落爸爸的病歷,如同聆聽一個人生命的歷史,生活的歷史。

小時候我也是一個饞嘴的小孩,在那個食物匱乏的年代,哪個孩子又不饞嘴呢?我家老屋的牆壁上,是在裏牆,有三根楠竹柱頭,栗色裏泛着釉光,每根在竹節的上方都開着小碗般大小的孔洞,靠在左手邊的開得高些,幾乎接近了屋樑,裏面放的是:銅錢、板扣、洋釘、備用的鑰匙,一些陳舊的什物。媽媽有時會掏出一兩枚銅錢,做毽子,給我們玩。中間一根開在順手的高度,坐在牀上伸手就可以拿放,裏面放的是:針頭、線腦、布頭、鈕釦等日常用物。最裏面一根,孔洞開得高些,我要站在牀上,用疊着的鋪蓋墊着伸手才能夠着,裏面放的是零錢,是金屬的硬幣。趁家裏沒有人的時候,我會“偷”出幾枚來,用來買糖果,買冰糕解我的嘴饞。每次當“小偷”的時候,心裏慌慌的,生怕着被媽媽發現,拿了錢後,手指總要在裏面薅幾下,聽見還有硬幣與竹節碰撞發出叮、叮、叮的響聲,才收回手來。奇怪的是竹孔裏的零錢總是沒有被我“偷”完過,而且不時還會多出幾枚來,竹孔裏的錢自己會生出錢來?我當“小偷”的劣跡也從未被媽媽發現。都說小孩粗心,沒想到大人比孩子粗心多了,自己存放了多少錢,一點也記不住,真是太好笑了。媽媽也笑過我,她丟錢到竹孔裏時回過臉來笑我,我轉過臉跑出去玩了。屋裏傳來媽媽“咯、咯、咯……”的笑聲。

老屋拆除有十餘年了,前些年,陪年邁的父母回去看望過老屋的遺址。整條河街、周圍的鄰舍、以及老屋後山上的一所村學,都被圍在了圍牆裏,成爲了一片廢墟。江上的清風吹動着廢墟上腐朽的氣息。

父母的眼裏流出了淚水,一雙閱盡了苦難歲月的雙眼留下淚斑,留下了時間的印痕。

門庭向西的老屋,沐浴着餘暉與晚霞的老屋,每年春天,落滿塵泥的瓦脊上都會生出亭亭的寸草,茵茵的草尖上開一些白花、紅花、藍花、黃花,在日影裏、月影裏、江上清明的風裏搖曳,搖曳着我夢裏的鄉情。

前些天,打聽到老屋的舊址開始動工了,要興建濱江生活小區。我要爲父母購置一套住所,陪他們回到老屋的故園去生活。

讓我的父母站在故園復興的高樓上:眺望日出、眺望大江東流、眺望天邊的帆影——他們年輕時困難又歡樂的生活。

父母纔是心靈的家園。

無論你在什麼地方漂流,只要父母在,只要父母在你的心靈,家園就永遠不會消失。

原來心靈是父母的家園,父母的愛,鄉愁的愛。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6

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的晚上響起。故鄉的面貌是一種模糊的悵望,彷彿霧裏揮手別離。

一一席慕容

你,故鄉,曾經生我養我陪伴我度過童年時光的那一片熱土,隨着年輪的不斷滄桑,似乎與我越來越遠,在漸漸退化的影像中已愈發模糊淡然。

陰雨綿綿的今秋十月,父親終就抵不住病魔的長期摧殘,儘管對妻兒有萬種不捨, 在那個永遠無法忘記的深夜,在老屋的堂前,父親永遠停止了呼吸,任憑親人揪心地呼喚。

按照當地風俗習慣,經過冗繁的禮儀後,父親的遺體被安葬在村後的青山。我暗自想:父親與奶奶或許是幸運的。父親的新墳與奶奶舊墳前後相鄰,距離不盈兩米,父親又回到了奶奶身邊。奶奶是1982年病逝的,算是爸爸與奶奶32年後母子團聚了吧。我在傷痛中爲爸爸奶奶祝福,心底卻是永遠無法撫平的傷然。

安葬父親不足七日,我駕車至貴州邊陲購買了十餘株常年綠茵的萬年青植於爸爸奶奶的墳塋周圍,讓爸爸奶奶可以常年看到青綠的樹葉,以減少故人心裏的蒼涼。何況,爸爸生前是最喜歡植樹嫁接花木水果植物的,也希望父親讀懂兒子對他的那份牽掛和用心吧。

父親走了,永遠地走了,只留下老屋門窗前父親去年除夕自作自書的春聯。

面對老屋,心裏總是萬頭千緒,理不出個頭來。一棟雄偉挺撥的木瓦舊房,後坐起伏連綿的主峯山脈,左右副山相護,房前視野千里,高大蒼莽的柿子樹錯落有致地裝點着三百餘戶農房,鴿子在屋檐一頭低鳴,這就是我家的老屋了。

老屋,是父親與母親三十四年前共同奮鬥的偉大創舉,在那個生活極其艱苦的歲月,我們兄妹七人,加上奶奶,父親和母親,一共十口人,糧食往往欠缺,青黃不接。但父親母親考慮到一家十口人擠在爺爺留下的那間老屋,加上父母特別相信風水,常口裏唸叨着那句“有吃無吃看屋基,子孫發不發達靠墳地。“,在衆多因素及力量的支撐下,雖家無任何積累,全憑爺爺留下的那一坳杉樹及族人、母親後家的勞力支持,那一棟全村最高大雄偉的木結構瓦房就這樣順利地豎起來了。一共五間,正中間爲堂屋,左右各二間爲廂房,在我的幼年,我都一直在猜,除了中間的堂屋,我們四兄弟究竟乍分呢?我今後的婚房會是哪一間呢?這樣的念頭止於自己已在縣城購買了一套新房。

剛建好新房那年,除了大哥已參加工作,我與二哥、妹妹、弟弟都在求學的道路上刻苦拼搏着,學習成績都非常優秀。新房雖然豎起來了,但因爲經濟貧困,經過幾年艱苦奮鬥,只是山牆和後牆用當地的石頭作了堆砌,前面的磚牆是多年後才補上的。後來雖然經濟上有些改變,由於考慮到弟兄都在外地工作,沒有必要投入很多經濟作裝修,乃至如今,房子都還是原來簡單的裝修,甚至有一間房子的樓板至今未“踩“。父親生前曾經囑咐過,這棟老屋無論怎樣,都不能賣!多年來我工作之餘也兼於商賈,想裝修或是拆了重建,應該不是很大的問題。但面對故鄉、面對老屋、面對已近八旬的母親、面對我漸漸淡化的鄉情以及我的人生追求,我拿不出決心,也說不清自己的內心深處的糾結來。

記得剛剛安葬好父親後的當夜,由大哥主持兄妹七家就如何安排孝敬母親的家庭會,兄妹都各抒己見,都是本着自己的工作特點及自身條件,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但總的來說,都是要求母親離開老屋,以免母親睹物思父,傷了本來就多病的母親之身。聽了我們的發言之後,母親最後發言了,她說:“聽了你們兄妹的孝心,我已經很滿足了,但我是不會離開這間老屋的,即便離開,也必須幾天就要回來“。子女都很愕然!母親接着說:“老屋雖然很舊了,但你們兄妹七人都是從這裏順順利利走出去的。老屋是根本,人是不能忘了根本的!何況,你們的父親屍骨未寒,如果在天有靈,知道我們都遠遠離開這老屋,離開這片土地,你們的父親會感到多麼的傷心,多麼孤單!母親言至於此而哽咽。

我在暗自感嘆和自疚,我們似乎永遠都無法體會母親內心深處對故鄉、老屋以及逝去的父親最深沉的感情。我的內心是特別讚許母親的決定,但又在擔憂着母親要歷經多長時間的苦痛才能平靜地面對父親不在身邊的失落和傷然?

“人生如萍!“,面對這一片熱土地,面對突然改變了的家庭境況,我油然冒出這樣的感嘆。

父親生前曾提出要拆了老屋重建,兄弟四人只得到大哥的贊成。我當初的意見主要是父母年邁多病,花那麼大的資金和精力建房,父母能住幾年?今後誰來守望?建房之事不了了之才年餘,父親就已離開了我們。年邁的母親也不可能常守這冷清了的老屋!子女都在爭着接出來住。

中午乾媽去探望母親,見大門緊鎖無法進去而致電於我問是什麼原因,乾媽也已年邁耳朵不好使,我費了很大勁才讓乾媽明白,母親兩天前已被接去了二姐家,乾媽失望的聲音感染了我的心情!心中甚爲沮喪,徒增了老屋在我心目中蒼冷的寂然。

老屋,曾經伴我艱苦成長,曾經見證我被父母疼愛、嚴訓,曾經陪我度過悲傷歲月時光的老屋,經歷了三十餘年的雨雪風霜,已不再擁有當初嶄新挺撥的模樣。

在世事無常的今天,我們內心深處雖然常涌動着對妳的熱切懷想,但生活無奈,我們只能擁有偶爾探望妳的必然。

故鄉,妳是我在他鄉登高時不由自主的眺望;

老屋,妳是我永遠揮之不去的惆悵;

母親,妳是孩子永遠魂牽夢繞的掛想。

故鄉,老屋,母親,妳們讓我如何置放?妳們叫我怎不牽心掛腸?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7

在我心裏,故鄉是遙遠、模糊而親近的。儘管單位離老家只有十里,而且每月我都會回家探望父母兩三次,但這種從我12歲獨自離家外出求學就萌生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改變過。而坐落在村中央的老屋就像一幅年代久遠的水墨畫,閃爍着溫暖的光芒,在我的記憶深處踞守,挽成我揮之不去的思鄉情結。

第一次意識到故鄉這個字眼,是在我背起行囊走進宿舍的一剎那,初次見面的同學打的第一聲招呼就是:你哪裏人?離學校有多遠?隨着一聲聲南腔北調的回答和一個個熟悉或者不熟悉地名的報出,故鄉就作爲一個親情符號,一種溫暖記憶深深鐫刻在我的腦海。時間越久,這種溫暖的情愫越濃。

故鄉釜山與黃帝“合符釜山”的地名一模一樣,是個不足300戶的偏僻村莊。據《史記?五帝本紀》記載,黃帝曾“北逐葷粥,合符釜山”。“釜山”是黃帝與各部族代表統一符契、共同結盟的地點。釜山合符,是中國歷史上一座重要的里程碑,標誌着中華民族的雛形初現。2007年,一個由民間人士組成的考察組浩浩蕩蕩開進故鄉,尋找華夏始祖黃帝的足跡,得出的結論是此釜山非彼釜山也。因此釜山,只是我的故鄉——一個位於高平和沁水搭界處的小山村,不是那個被冠之於中華大一統的開端之所,中華五千年文明史的奠基之地,中華民族的發祥之源的釜山。

對於故鄉的記憶,最深刻的是位於村中央的老屋——棋盤六院。據老輩人講老屋是明朝一大戶人家(還有一種說法是一個衣錦還鄉的官員)的居所,兄弟六人各居一院。老屋北高南低,左右兩邊的格局是二進院。四個院子的正中間形成一條寬約三米、長約幾十米的南北甬道,即棋盤上的楚河漢界。長廊的盡頭是一條東西方向的路,橫貫兩個獨立的四合院。路的西端是院牆,北端是高聳的大門。據說四合院的樓上彼此貫通,可以像逛迷宮一樣來回走動。南北甬道和東西路將六個院子切割開來,又將其有機結合在一起,形成棋盤狀,棋盤六院由此得名。

珍就住在東西方向的第二個院子。珍長我三歲,和我同班,因爲年齡大一些,她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把我這個拖着鼻涕,褲子都提不正的小不點兒發展成她鐵定的“跟屁蟲”。每天的每天,除了上學、吃飯、睡覺,我都和她形影不離。所以關於兒時的很多記憶都發生在這座古老的院落中。

每次我走進甬道,聆聽自己的足音拾階而上,腦子裏就蹦進去很多人,有留着長髯的老爺、挽着髮髻的夫人,有拖着長袖的小姐、搖着扇子的公子,還有伺候他們的僕人,我不知道這裏曾住過多少人,但篤定認爲其中一定有被主人責罰冤死的丫鬟,她們或許就藏在六院中的某個角落披頭散髮、吐着長長地舌頭看着我,內心就開始恐慌,腳步不由得加快,生怕女鬼無聲無息地跟上我一把卡住我的脖子。我往往是走上甬道最後一個臺階就開始大叫珍的名字,直到珍大聲答應着喜笑盈盈地迎出院門口,我的心才落在肚裏。

跟着珍進了大門,再跨過一溜長石條的二門,往右一拐就是珍的家。二門是雕龍刻鳳的木頭門,和現在的博古架有些相像。走進珍的家需要越過高高的門嵌,門口蹲着兩個被歲月打磨成像鵝暖石一樣光滑的青石門墩。家的後牆擺着一長排棗紅色的幾桌,幾桌左邊放着一頂老櫃,右邊傾斜着一個樓梯,櫃子和樓梯也是棗紅色的。幾桌上規整擺放着香爐、觀音像,一個白色的花瓶靠櫃立着,裏頭插着一個碩大的雞毛撣子。後牆的正中央掛着一幅顏體的中堂:室雅人和美,還有一幅對聯,對聯的內容艱澀難懂,我已記不起來。樓梯直通樓上,大小一致的樓板和屋樑將房子分割成樓上樓下兩部分,屋樑粗壯滾圓,上面沒有一個疤痕。珍家的樓是不可以隨便讓外人上的,除非自家人,老人們說怕外人驚擾了樓上供奉的老爺。靠前牆的兩個大土炕佔據了家裏三分之一的空間,兩個副炕斜陳在山牆。炕上疊放着方方正正的被褥。珍的母親愛乾淨,整日裏拿着雞毛撣子撣灰,不放過任何一個犄角旮旯,所以珍的家總是纖塵不染,規矩整齊的。

我的家是父母積攢一些、親戚朋友挪借一些修建的新家,雖然也是樓房,但是因爲沒踩樓板,一眼就能望到屋頂扭七歪八的椽子和粗糙的笆條,還有一根兩頭不一樣粗細、有些彎曲的大梁,大梁上懸掛着一個笤帚一面鏡子還有一個紅布條,紅布條上寫着父親的名字還有上樑的時間。對於珍家神祕的樓,我是充滿無限嚮往的。我曾在珍及珍的家人都不在的時候,偷偷爬上幾階樓梯,又惶惶然匆忙下來。我想看看供奉在樓上的老爺究竟是個什麼模樣,還想站在樓上的窗戶前吹風向外張望。可惜上樓這個願望最終沒有實現,珍是萬萬沒有膽量把我領上樓去的。即便她有這個膽量,我也不敢上,我害怕那個我看不到卻在我的潛意識中存在的所謂老爺,怕他老人家會責罰我的不軌行爲。

甬道的地面鋪滿整齊的磚頭,平展展的,走在上面會聽到空曠的足音。甬道因了兩邊房屋的庇護冬暖夏涼,加上六個院子都自成門戶,大人們很少到甬道里來,這裏就成爲我們遊戲玩耍的好場所。每天放學,我們都不立即回家,而是揹着書包在珍的帶領下,成羣結隊一溜小跑奔往甬道,在這個自由安全的王國裏打鬧嬉戲,盡情享受單純的童年時光。直到在珍的母親“吃飯了”的吆喝聲中才作鳥獸散,各回各家。

逢了放假,這裏更是我們的天堂。農村孩子的假期多,什麼春忙假、麥假、暑假、秋假、寒假,一年四季都有假期。大人忙着趕農活兒顧不上我們,吃飯也不靠時,下午三四點吃午飯是常有的事。我們大半天的時光就在這裏度過。跳房子,砸沙包,跳繩,抓石子,將能玩的遊戲反反覆覆玩兒個遍,累了就坐在臺階上歇會兒,或者趴在臺階上寫作業。記得有一次玩打仗,我當解放軍抓漢奸,一不小心從兩三個臺階上摔下來,夥伴們扶我,我一動不動。我躺在地上揉着有些發懵的頭,眼光順着筆直的牆壁往上長,就看到了天空被突兀的屋檐裁剪成一條長長的藍色圍巾,我的心隨着白雲在圍巾上飄來飄去……值得慶幸的是,我居然毫髮未損。我想肯定是樓上的老爺在我落地時輕輕託了我一把。

這些年我也曾去過一些地方,比如喬家大院、王家大院,去的最多的是陽城的皇城相府,一共去過三次。每次遊走在皇城相府的各個院落,我都會想起故鄉的老屋,一樣的深宅大院,一樣的古樸風格。相隔百餘公里的皇城相府遊人如織熱鬧非凡,而故鄉的老屋卻“藏在深閨無人識”,一如既往沉默寡言,黯淡成我記憶中的一堵牆、一扇門。從參加工作、結婚生子到年近不惑,每次回家,我都行色匆匆,偶爾想起老屋,也是一閃念,最終沒去看看。這個週末,我突然想起老屋裏的一些人一些事,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迫不及待回到故鄉,駐足在我朝思暮想的老屋前。

如今的老屋已屋是人非。老屋裏的住戶幾乎都搬到了村外的新農村,住在這裏的只剩下幾個老人,還有一部分租房戶。前兩年,一個大礦的副井開在了故鄉,轟隆隆的機器聲喧囂了小山村的寂靜,隨之而來的是南來北往的外地人入住村子。樸實的村民也像城裏人一樣將住不着的房子租出去,房租低得驚人。經過上百年風雨侵蝕的老屋,被不知住了幾輩的人以一年三五百元不等的價格租了出去。老屋沉默着挺直蒼老的脊樑,敞開包容的胸懷迎接八方來客。

我站在甬道前凝神屏氣,踟躕不行,不忍推開那扇門。

良久良久……我用力推開大門,彷彿推開了一扇重溫歷史的大門。莊重大氣的老屋默立着,佈滿青苔的臺階靜穆着,我的腳步不由凝重起來。甬道里靜悄悄的,地面潮潮的,空氣溼溼的,我走進了楚河漢界,走進了陰森、幽靜的氣氛之中,走進了爛漫的童年回憶。老屋的牆體斑駁了,曾經光滑的牆壁上坑坑窪窪,像許多大而無神的眼睛。臺階上的石條也傾斜了,高低不平,亂了我走路的節奏。我撫摸着童年的往事走進珍家的院子。院子裏空無一人,彎曲的鐵絲上掛着幾件隨風搖曳的衣服。一把大鎖鎖在珍家鏽蝕的門環上,將棗紅色的幾桌、老櫃還有土炕鎖在了門裏頭。珍兄妹三人受供奉的老爺保佑,相繼考學走出農村,成爲地道的城裏人,住進了城裏的單元樓、庭院房。只有放暑假時,珍的母親纔會帶着孫輩們回老屋避暑,小住一段時間。

我悵然所失走出老屋,走出我魂牽夢繞的楚河漢界。

現實的老屋已經不是我記憶中那座威嚴神聖的殿堂。記憶中的老屋像一塊溫潤透亮的玉,透着年輪的光。如今的老屋像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人,正在被無情的歲月侵蝕、風化。也許若干年後,老屋、甬道會成爲殘垣斷壁在這個世界消失殆盡,會被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步伐鏗鏘成一幢現代化的高樓大廈。但不管它存在與否,老屋已經成爲故鄉的一個符號、一種象徵被縮小、壓扁,刻在我記憶的光盤裏,經久不忘。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8

在中國最北最北的地方,有一片遼闊的大草原,叫做呼倫貝爾大草原,那裏有一個小鎮,叫阿里河鎮,我就在那裏的一個老屋裏出生,並度過了最難忘的兒童時代。

很早很早以前,我家的這個老屋是一個大劇院,有幾十年的歷史,後來上輩人搬到這裏住,做了改造,我家成了大劇院中的一戶人家。一歲時,我出麻疹,在這個破房子裏,父母爲我四處奔走,求醫找藥,從死亡邊緣把我拉回來。小時,父母說我特別貪睡,由於長得小,一個大手絹就可以把我包住,喂完奶,往小屋子的坑裏一推,我就開始大睡,一睡就是半天,也不怎麼愛哭,媽媽給我餵奶時,我總是睜着小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圍的一切。很有趣的是,有一次,大我四歲的姐姐把我放在被子上,她到外面玩去了,結果媽媽回來後發現高高的被垛倒了,我被壓在中間,正呼呼睡着,小臉憋得通紅,結果,姐姐被媽媽痛打一頓。

四歲時,我已經能說很多話了,也可以到處蹣蹣跚跚地走走,老屋自然成了我的樂土。那時,家裏沒有多少錢,可我的玩具卻很多,娃娃、汽車、小XX,我在僅有的兩個生活空間裏獨自玩着。有時,鄰居家的小孩子也放在我家看着,可每次都是玩一會兒,我們就打得哭叫連天,後來,其它的小孩們都不敢和我玩了,可我並不覺得孤獨,老屋裏仍有很多我非常感興趣的好玩的東西。六歲時,我已經有很多好朋友了,我們不常打架,因爲我已經學會了給他們講小故事,唱小曲,他們經常給我好吃好玩的。記得那時,家門前有一個大硬土堆,每天,我都和小朋友們在那彈玻璃球,贏紙牌,晚上看不見了,就坐在高高的土堆上,給他們講好多好多媽媽教我的童趣故事,總是講到媽媽大聲喊我回家吃飯,已是月亮高高了。

後來,鄰居們一家家陸續遷出了老屋,小夥伴們也越來越少。七歲時,我上了小學,其實,當時的我,也仍舊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很小很小的小孩。在那所很小的小學校裏,我結識了至今仍是好朋友的兩位同學,那時,我們聽課都溜號,成績都不很好,但在校內校外,我們形影不離。學校後面是操場,操場後面是貯木場,成了我們快樂的天堂,每天在空曠的操場裏追打嬉鬧,每天放學後去貯木場打鳥、捉謎藏,那麼多的快樂日子,那麼多的遊戲,每天都是不能按時完成功課,可自己仍然快樂悠悠,只是時常冒着捱打的危險。有一次,我們一同去不遠的山上玩,整個一個星期六下午,然後,又去小河邊淌水,撿小石頭,在草坪上打鬧,追跑,回家後,已是滿天星了。父親看着我的一身泥濘,髒髒的小手、黑黑的小臉,什麼都沒說,一腳就把我踢倒在破舊的沙發上,我“很堅強”,沒哭,只是拼命掙脫父親有力的大手以“最敏捷”的動作跑到媽媽身後,抱住媽媽的腿,媽媽“救出了我”,把我的衣服換了,又打水讓我沖洗。後來我知道,是老師把我的數學測驗倒數第一的“豐功偉績”告訴了爸爸。這樣的“英雄事蹟”還有很多很多。

有過多少童年往事,彷彿就在昨天,有過多少童年小朋友,彷彿還在身邊,一幕一幕,仍然鮮活地活在我的記憶中。二十幾年已經過去了,如今我也早已大學畢業,在離家萬里之遙的異地工作、生活,過去的小朋友們,如今都已爲人父母啦。面對着我們的下一代,他們現在的童年會是什麼樣的?現在的孩子住在高樓裏,遠離爬樹、捉泥鰍、踢毽子這些我們當年的童年遊戲;他們每天看見錢、電視、汽車,但看不見日出日落、花開花謝、流星和地平線……

故鄉現在是什麼樣了,我也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挺想念的,家也早已搬走了,不過,老屋一定還在,貯木場還在,山不變,小河仍在流。只是,小時一個搖籃車裏長大的娃娃已做科長太太了,那所曾經寄讀過的很小很小的小學校,已飼養了很多很多的牛羊,聽說現在是家鄉一個不錯的牧場。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9

有的時候我們抱怨世界愈來愈醜,現在文明的噪音太多了。其實在一灘濁流之中,何嘗沒有一潭清泉?在機器聲交織的音圖裏,也有所謂的“天籟”。我們只是太忙了,忙得與美的事物擦肩而過都不知不覺。

從未發現老家是如此可愛。直到上了高中,經歷了月假制度,過久不與老家親近,讓我不由得在月假時欣賞老家的美,並享受在老家爲時較短的生活。

老家門前,有一條溪流,“水尤清冽”,還頗有些“岸芷汀蘭,郁郁青青”的意味。在進門小路的拐角處,矗立着一棵頂天的枇杷樹。據父親的描述,這樹啊,是從很遠的地方移植而來,在這竟沒有因水土不服而變得枯黃瘦小,相反,他挺拔有力,枝節蔓生,“亭亭如蓋”。父親說這枇杷樹比我還長几歲嘞,但我看他並不老態龍鍾,細細看,反倒覺得有種“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豪情!

自古便說“俠骨柔情”,其實呀,在枇杷樹蔥鬱的枝葉中,還躲藏着玲瓏的小花呢。小巧的花,帶着淡淡的黃色,微風輕輕拂過,便散發出一股幽靜的清香。這花呀,雖不似桃花灼灼,在我心中卻兀自美麗着,有些“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的味道,着實可愛。

挺拔的枇杷樹守護着的是年過半百的老屋。

在老屋中,一家人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晚上,在昏黃的燈光下,勞累了一天的人們都找到了歸宿,有了家的依靠。每當奶奶端出綠油油的青菜,白花花的豆腐,我便會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總是被燙得齜牙咧嘴,這時奶奶便會嗔怪道:“真是猴急!你說說你,咋不是個屬猴的嘞”!

感受着老家嫋嫋升起的炊煙,老家色澤可人的美食,那一張張洋溢着幸福的臉,走在田埂上,恍惚間,竟覺得這是一條走不完的路。望着無邊的土地,彷彿置身於荒野,而我便是簡媜口中那隻即將高飛的鷹。

我認爲老家是美的,但是美又沒有定義,也不能詮釋。奼紫嫣紅是美,落英繽紛也是美;小橋流水是美,大漠孤煙也是美;河牆煙柳是美,而雪域荒原也是美的。所以美並非是用眼睛攝取到的,而是來自心靈的意境。

月假的那幾天,待在老家,過着雲淡風輕的日子,心事像湖泊中輕輕搖擺的水草。恬靜的氛圍已使我忘記了不久前的考試,也讓我明白了生命中還有許多無法預料的時刻,我不必追尋存在過往的門,往前走,還有許多門等着我開啓。

人的一生大多以缺憾爲主軸,在時光中延展,常常,我們愈企求之人事,愈不可得。面對老家,我欣喜於我並未錯過這場似有規律的陰差陽錯。

三日期到,我認識到老家的歡愉,無論如何也抵不過離開那一瞬的痛楚。雖說不是永久的分離,但終是淚眼婆娑,竟有肝腸寸斷之感……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10

每當看到舊式建築,我便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故鄉的老屋。總想把這些漸漸消失的舊式建築裝進記憶珍藏起來,留點對逝去歲月的念想。

故鄉的老屋至今還在,是間依林傍水的普通農舍,磚牆青瓦,杉木門窗。這棟三十幾年的老房子,已有二十多年沒人居住了。風化了的紅磚,表面覆蓋着一層細細的粉末。嵌磚縫的沙漿一條一條的脫落。磚縫間的泥灰,被野蜂鑽出了一個個小洞,成爲其棲居的窩巢。屋角的青瓦不知何時被風吹落了幾片,露出了防雨的油氈和幾截黑黑的椽頭。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即便如此,每次走近老屋,都會勾起我對過去生活的回憶。

老屋雖粗陋,卻有着滿滿一屋的溫暖和幸福。記得堂屋正中掛一幅書畫中堂,古色古香,小時候,我常常望着畫面發呆,畫裏的故事讓我想象了很多年。中堂下面放一張漆黑髮亮的八仙桌,對門而立。這也是那時家中最好的傢俱了。平時隨和的父親,一坐到太師椅上就有種說不出的威嚴。我和姐姐也趴在八仙桌上寫作業,晚上停電時,中間一支蠟燭,母親織着毛衣陪着我和姐姐。微弱的燭光映照着三張幸福的臉龐。院子裏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一到春天開滿了漂亮的紫色梧桐花,映襯的天空都有了顏色。還有幾株粗壯的楊樹,夏日裏滿院濃蔭。放學回來,我們姐弟倆在院子裏追逐打鬧,笑聲在樹梢上回蕩……隨着父親工作的調遷,我們搬到了新的住所。唯一帶不走的,便是這棟老屋。如今,風雨侵蝕,剝落的牆壁爬滿了歲月的痕跡。狹窄的窗戶,長滿青苔和雜草的灰瓦屋頂見證了多少快樂而美好的時光!

似乎是一股春風過後,二層“小洋樓”如雨後春筍般“崛起”於整個灣子。唯有葉婆,仍住在村子裏爲數不多的青磚土坯老房子裏。兒女幾番讓他們搬新房子去,葉婆說住了一輩子的老屋,捨不得。院子裏一株老槐樹是葉婆結婚那年栽下的,粗壯高大,濃蔭如蓋,記錄着半個世紀的風風雨雨。雞鳴犬吠顯襯的老屋更加古樸、安詳又靜謐。走進院子,滿是二十幾年前的鄉村氣息,農家味道。我知道,我也深深眷戀着那些年鄉村的記憶。人,總是喜歡懷舊的,並且這種思緒越是濃烈越如陳年的酒,時間愈久愈是濃香四溢,而老屋就是盛酒的泥瓦罐子。當這些泥瓦罐子漸漸打碎消失後,我們沒有了懷舊的物什,就再也嗅不到酒的醇香了。

前些天路過黃鶴樓,忍不住走進去觀瞻。一幢標誌性“漢.唐風”的老建築,隱逸在一片蔥鬱的樹林間。佇立樓前,歷史的滄桑撲面而來,彷彿穿越了17個世紀。四周的高樓大廈,繁華喧囂都漸漸隱去,唯有樹枝上鳥鳴啾啾亦如1700多年前一樣清晰悅耳。黃鶴樓承載着武漢的歷史,留存着武漢的底蘊和記憶。

誠然,故鄉的老屋不是黃鶴樓,沒有承載歷史之厚重,遲早會湮滅在時光裏。於是,又一次回老家時,我便存下心思帶着相機站在前院,鄭重其事的給老屋照了個相。或許,當我老時再坐在夕陽裏拿出照片看看,便可品讀一番歲月的流走、慢慢與時間一起變老的滋味。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11

儘管這多年來我一直生活在離故鄉很遙遠的一座小城,但從來沒有忘記自已的根是紮在故鄉的老屋。每年春節前夕我都會攜妻兒一同匆匆趕回老屋過年,我心頭都要涌起一陣樹葉對根的感情波濤,以至弄得夜不能寐。

我老家在湖南婁底雙峯青樹坪鎮,老屋與曾國藩的故鄉鄰近,老屋建在長衡國道線中段路旁的一個山坳上,坐北朝南,依山傍塘,狹長的田壠從後山的懷抱中調皮地奔跑而出,一直連接到通向長衡鐵路的邵東方向。這裏是兩縣交界的一個小山衝,村民居住的多爲用紅磚築起的農舍,再用白色塗料粉刷,上蓋用柴火燒出的青黑瓦,白黑相配,別有一番風情俗意。

老屋有八來間,不算豬欄牛欄和茅房。最大一間是堂屋兼廚房,是全家人的主要活動場所。尤其是過年守歲,堂屋中央的地竈上總要燃燒起一大堆柴火,把全家老小烤得手腳發燙臉面通紅。不時冒出一股青煙,薰得伢兒大小雙眼流淚。兒時過年記憶最深的是在柴火旁吃老家的土點心,有炒米糕、鹽水煮花生,有糯米餈粑和鹽姜豆子芝麻茶。任你吃個飽。再就是拿壓歲錢,全是嶄新的角票,彈起來嘣嘣響,格外動聽。於是,我和妹妹便爭着給老人給長輩拜年,“撲通”一聲雙腳跪在地上,然後用雙手撐着,將小腦殼叩到地上,還要有響聲。這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童年生活,對老屋的那份深深的感情,恐怕就根植在這些幸福的印象裏了。

我祖父是個作田的好把式,還會栽花種樹,老屋前後花果成羣,鬱鬱蔥蔥。遠遠望去,白牆黑瓦掩映在密林修竹之間,且不時飄來陣陣果香花香的味道,好一幅田園風光!老屋前面的小池塘裏養着一大羣紅鯉魚紅鯽魚,既好看又好吃。池塘裏有一半邊水面栽了藕,炎夏荷葉如綠傘,荷葉映日紅,蜻蜒飛立花蕾,青蛙跳躍葉間,好一幅誘人的山水畫!池塘四周栽有李樹桃樹柚子樹,還有一株茂盛的葡萄樹,一年四季花不斷,果香不斷。這些果子從不賣錢,除了自家人吃,有多的就待客送人。祖母會曬鹽果子,又酸又甜又辣,好吃得很,現在想起來還會直流口水。

祖父去世後,我大伯父、三伯父、我父親和八叔分了家,老屋也就一分爲四了,我父親在長沙,八叔在海南,由於常年在外,只是逢過年才相聚在老屋呆上一段日子,平時我家老屋就由祖母和三伯父照看。又過了幾年,大伯父將分到的老屋拆掉一大間,另外一間說是額外贈予我,還多次勸我想法調回老家,房子有得住,寬敝些。我記住這份深深的情愫。又過了幾年,三伯父也隨兒子進了縣城,只有年近九旬的祖母不願離開老屋。祖母眼不花耳不聾背不駝,除了生活自理,還能餵雞種菜,冬瓜南瓜雞蛋都吃不完,人稱是位“活神仙”。由於我父親過逝得早,我每年都要從外地趕回老屋一次,一來探望老祖母,二來爲維護老屋盡一份責任。故鄉的父老鄉親,這些年日子越來越好,過得紅紅火火,只有我家老屋依然如故。我故鄉的伯父,現已調回老家的八叔去年告訴我,他們不準備出售老屋,儘管老屋現已沒人居住了,因爲祖母也在前年仙逝了。從感情上講,我和妹妹也希望故鄉的老屋能夠長期保存下去,至少是我們這一代,因爲老屋裝有我和妹妹的幸福童年,扎着我們的根。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12

故鄉的老屋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住了。並不是老屋破爛得不能擋風遮雨,而是我和姐姐先後進城工作,老屋則被哥哥作爲擺放農具的閒屋,保留在他的新樓房後面,我們兄妹商定,絕不拆除老屋。

據我的父親說,老屋是在他出生那年他的父親蓋的,大概已有百餘年的歷史。所以父親去世之後,母親決不顧家族長輩的阻攔勸說,就把父親就安葬在離老屋不遠的池塘邊,爲的是讓父親能天天看得見他難捨的老屋。

在我童年的記憶裏,老屋已經是千瘡百孔了,牆上泥土做的土坯許多地方脫落了,茅草和細蘆葦鋪的頂許多地方凹進去了,形成一個又一個爛草塘,好在有蘆葦做的席子當天花板,不至於能開天窗,從老屋的外表上可以看得出歲月的滄桑。

父母親對老屋特別的呵護,每有牆上土坯遇風雨脫落了,無任什麼時候,第一時間裏,父親就吆喝我們幫他泥牆。我總是喜歡踩爛泥,用泥土圍成圓圓的堰,裏面放滿水,再放些碎草,腳不停的在上面亂踩,直到泥和得濃稠而潤滑,只有這樣泥上牆去才能經得住風吹雨淋。這個活每年都得幹兩三次,每次幹這活,我都挺難爲情,生怕別人笑話。父親總是拿一雙大眼睛瞪着我,我纔不情願泥起來,半天下來,頭上,臉上,身上全是泥,父親這才呵呵的笑起來。

老屋共有四間,三間堂屋,一間廚房,上首是父母住的,中間是客廳,下首是姐姐的閨房。我的天地在廚房裏,無任春夏,還是秋冬,每天清晨,第一個推開吱吱呀呀門的總是母親,她輕聲叫我的乳名,看我夜裏有沒有把被子踢到牀肚裏,望這母親在竈上忙上忙下的身影,我總是躲在被窩不肯起來,聞着母親做的飯香油香菜香。

就在這老屋裏,每到夜晚,一家人爲了節省點燈油,母親一邊看着我做作業,一邊瞄着姐姐看的一本沒有封面的小說,嘴角邊露出一絲笑容,一邊開始把從老屋後面採摘來的棉花拿出來,細心地從裏面摳出籽。有時候,我會停下筆,呆呆地看着父親坐在竈堂前,把草鍋燒得旺旺的,火光把他古銅色的映得彤紅,像木刻似的。鍋裏的山芋溢出了誘人的香味,母親伸出手指在我額頭輕輕地點一下,又饞了,我舌頭一伸,就看見母親迅速地掀起鍋蓋,拿起一個熟山芋在左手和右手裏來回倒騰,跑到我面前,微笑着,吃吧。

別人家一到雨天,屋前屋後都被踩得稀爛,而我們家則一點也不泥濘,父親不知從哪裏弄來沙土,鋪在老屋四周,雨住水乾。

雨過天晴,天空出現一道彩虹,清新的空氣下,時常有蝸牛爬到我們家的曬穀場上,我們把它抓了來,讓它們揹着殼用角鬥架,可是它們很膽小,角一碰上就縮回去了。場上有很多小洞,那是小毛蟲的家,我們常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用細細的小青蒜伸進去,嘴裏唸到:“毛蟲乖,毛蟲乖,你上來,你上來,哥哥給你穿嫁衣,妹妹給你穿嫁鞋。”果然,一提小青蒜,一個小傢伙咬住蒜苗上來了,那神奇的感覺簡直絕了。

在我讀高中那年,老屋破得真能見天窗了,這時村裏許多人家都蓋起了瓦房樓房。有一天,父親圍着老屋轉了好幾圈,滿臉的嚴肅,突然,他把旱菸鬥往腳板上一磕,決定要翻修老屋,母親流着淚,你瘋了,哪來的錢啊。父親說,他在磚瓦場幹了一年,沒要一分錢,全要了磚瓦。父親請了幾個人,把老屋的頂全換成瓦片,門和窗都用磚頭包起來,看上去很氣派。我深深知道父母親把節省下來的錢都替我們供書上學,不然我們家也該住上大瓦房了。

每一年,我都要回村幾趟,我不但要看望在另一個世界的父親,還有那魂牽夢繞的老屋,因爲他不但是我成長的見證,更是埋有我衣胞的地方。

老屋,時間和歲月肯定留不住你,但你你永遠在我心頭珍藏,在我心頭永遠揮之不去。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13

最近感覺自己越來越懷舊了,好似老古董,回憶以前發生的種種……

在二十年前,或許我還是一個不記事兒的小娃娃。四歲,確實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生我育我的老屋,對我卻有不可磨滅的記憶。時間久了,久到連老屋的輪廓幾乎都忘記了。

老屋坐北向南歷經三代,也算的上是年代久遠。老屋有三間土坯房和一個小院兒。中間一間兒時一直叫她堂屋,東邊是東房屋,西邊也就叫西房屋了,屋子裏的地面當然是泥土的。小院兒裏有廚房,豬房(豬住得地方),牛房(牛住的地方)。三間土坯房的牆體是泥土架構,如果你不是生活在農村,很難想牆體的厚度,土坯房牆體厚達50釐米左右。屋頂是由棱(整棵樹的軀幹,不能太粗,也不能太細)和植物秸稈等組成,所以,土坯房需要經常修屋頂,有時兩三年修一次,也有可能三五年大修一次。人只要勤勞,屋子便不會漏雨水。

當太陽升起時,整個村子到處都是公雞的打鳴聲,人們一天的勞作也開始了。當家人午飯後,在院內小憩,陽光鋪在院內,感覺雖不富裕但溫暖而恬靜。

在我十歲時,我家蓋了新房,房子蓋了,總是要搬家的,看着新房子裏白白的牆體,乾淨的水泥地,心裏想着:還是新房子美呀。但新房子脾氣似乎不怎麼好,以前老屋是冬暖夏涼,現在新房子是冬冷夏熱,瞬間就感覺這房子不美了。

在搬家後,由於新家沒有拉起院牆,所以有些東西還是沒法全部搬進新房子裏的。比如:牛和牛犢。在那段時間總是和父親睡在老屋,方便照看牛和牛犢。

兒時總是頑皮的

在村子裏的一條三叉路口,有一座大墳,是由水泥砌制而成。爬上去然後再跳下來,要不坐着滑下來(你們懂的,屁股下的衣服,總是會破上好幾個洞),有一次跳下來,不小心歪着腳了,坐地上摟着腳半天沒起來。那天回到新房子裏,也沒敢去盛飯,因爲腳歪了,不敢走路,也不敢讓父親和母親知道,最後還是母親盛好飯端到我面前的。匆匆吃完飯。然後就和父親一起去老屋。走在路上父親牽着牛問:你今兒個,咋走這麼慢?以前都跑在我前邊的啊?我弱弱的說:“我給你攆着牛犢類”。回到老屋在睡覺時,父親幫我脫衣服,看見我的腳腫了。“咋搞的?”父親臉色變的很黑。“歪着了”我小心翼翼的說道。“怎麼歪的?”“爬老墳,跳下來的時候歪到的”當時我很怕父親。“等着”說完父親一個人走出去了,我也沒敢問父親出去做什麼。父親回來時,手裏拿着半瓶白酒。看着我。“腳伸出來”父親厲聲道,我很聽話的把腳伸出來。然後父親把酒倒在我的腳踝處,輕輕的捏揉起來。父親以前是一位技術很好的赤腳醫生,由於種種原因沒能一直做下去。

兒時也是膽小的

在老屋裏和我父親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大概有一年吧。有天夜裏,那時我上小學三年級,因爲學習成績不錯,老師要做一次家訪。父親半天沒等來老師,父親說“你在老屋裏呆着,我去看看,咋還沒來”。父親剛走,我就把我們家的一個小黑白電視機打開,然後擰臺(播換頻道,手擰的那種)擰到臺了,再調天線。電視裏播的是張鐵林主演的聊齋,然後就看見了令我終生難忘的一幕,死人復活,當時都快嚇尿了。在我幼小的心靈裏忽然出現了這東西。瞬間感覺老屋裏也陰森森,當時啥也不管了,電視都沒敢關,撒丫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新房子裏。“你咋回來了?你爸哩?”母親問道,我氣喘噓噓的說:“我不知道,俺爸去哪了,就跑回來看看”。後來是我父親接我回老屋,見了老師。現在已經忘記了老師曾說過的話了。

老屋在我高中的時候,她終於支撐不起她那疲憊不堪的身軀了,她留給我的一些東西,都只能在以後的日子裏慢慢品味了……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14

多年來一直未曾憶起故鄉的老屋,或許是生活的忙碌使人無暇去想,而最近在年關將近時卻開始想念起她,也許該去看看她了。

那是一幢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北屋5間,其中正中3間是堂屋,兩側各2間廂房,東屋西屋各3間,南屋3間,緊靠着南屋,西南角一間是豬圈,東南角是大門和過道,四面的房子圍着中間方正的天井。屋牆都是用厚厚的土胚壘砌,屋頂覆蓋着厚厚的麥稈,冬暖夏涼,典型的農村茅屋,在當時應該算是體面的房子吧。

房子住過祖孫4輩人,最初一大家人住在一起,隨着人口增加,逐步分戶而過。後來老爺爺把房子留給了爺爺,爺爺又把老屋留給了父親,父母就在這裏把我兄妹3人拉扯成人。

西屋窗下中了一棵香椿樹,長到碗口粗,每當春天來臨,嫩綠的香椿芽隨風搖曳,慢慢舒展。這時媽媽就會拿出竹竿,在杆頭用鐵絲綁一鐵鉤,勾住嫩芽,竹竿一轉,嫩芽就乖乖地飄落到了地上,我們兄妹三人就搶着撿拾,每年都能撿滿筐。媽媽把香椿芽洗乾淨,用鹽醃在盆裏,這樣可以保存一年,日後饞的時候,拿出來吃一點,香氣仍舊撲鼻。當然趁着香椿新鮮,媽媽也會讓我們從雞窩裏撿回雞蛋,給我們做一頓香椿炒雞蛋,香味回味無窮,那種過癮、那種滿足是現在的美食比不了的。

夏天來了,農閒時,媽媽約着鄰居嬸子、奶奶就在大門的過道里納鞋底,這裏有過道風,是乘涼的好地方。我們兄妹三人也拖一涼蓆在過道,躺在媽媽旁邊,邊打鬧邊看小人書邊聽大人聊天。

那時的夏天多雨,屋頂的麥稈有的地方已經腐爛塌陷,雨大的時候,堂屋開始漏雨,媽媽就披着雨衣,拿着成捆的麥稈,踩着梯子,爬到屋頂,把新麥稈插到塌陷處,整理齊整,下雨天容易找漏雨點。再後來,條件好些了,就在麥稈上重新掛了瓦,媽媽就不用雨天冒險爬屋頂了。從記事起,就知道媽媽心靈手巧,出了名的能幹。無論生活多麼艱苦,媽媽都能笑着坦然面對,給我們帶來力量,媽媽是我生活上的榜樣。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大人們最忙,要收穫的莊稼種類最多,既要忙着收割又要忙着耕種小麥,而我們孩子們卻最關心和盼望的是中秋節。每次隨大人去山上,都要帶回一串串螞蚱,回到家把它的翅膀和內臟去掉,用熱水燙過,仔細地醃在大碗裏,盤算着日子,要在十五前醃上兩大碗。中秋節到了,媽媽把兩大碗螞蚱用油炸過,每人再分個月餅,一家五口在院子裏,邊吃邊賞月,其樂融融。現在想起來,我嘴角都會不自覺上揚起來。

小時候的冬天很冷,雪很大,漫山遍野一片茫茫,屋頂也蓋着厚厚的白被。太陽出來了,雪開始融化,順着屋檐滴落,慢慢結成冰柱,一根根、一串串掛在屋前,晶瑩剔透,有的幾乎連到地面。我們小心的把冰柱取下來,拿在手裏,當做寶劍打鬧着。還把小塊的冰放在嘴裏用力嚼,脆脆地,不知髒淨,也不怕涼,傻傻地樂着......

老屋就這樣看着我兄妹長大,送我們高飛。老屋也早已經給了叔叔多年不見了,不知道現在還好嗎?

春節初一,我拜訪了她。她還靜靜地待在原地,等着我。五間北屋還在,香椿樹仍舊矗立,其它的房間卻已拆掉,做了菜地。房子靜待在原地,沒有了想象中的高大,相反,有些低矮、有些寒酸,有些淒涼,心裏涌現莫名的憂傷,竟一時不敢相信是自己長大的地方,同時也涌起家的溫暖和感動。古云:英雄不問出處;有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身本布衣的我們要磊落做人、踏實做事,用高尚的情操、遠大的抱負爲故鄉增輝。老屋就是一座豐碑矗立在故鄉,溫暖着離鄉人。她雖蒼老但給人以力量!

感謝父母養育之恩、感恩老屋養育之情!故鄉永遠是我們心中溫暖的那片沃土。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15

最近老做夢,醒後才發現,對於夢裏的情景卻怎麼也清晰不起來,零零碎碎,虛無飄渺,彷彿突然間失去了記憶。或許是近期太累的緣故罷,我便不以爲然。而接下來的那幾天,又陸續做着幾乎同樣版本的夢,夢景依舊是雜亂無章。於是,我歇盡所能,努力回想:那夢裏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卻好象捋不出前後和主次來。然而,最近總有一個焦點在我的腦海裏跳躍並閃爍着,來來回回的,卻總也離不開那個似曾相識的場景。終於在我的努力下由小變大,由遠至近,慢慢地停了下來。哦,我看清了,原來是那間祖上的老屋。我一切童年記憶的引子,便是從我那間老屋開始的。;老屋是典型的南方鄉村的房屋造型結構,小一號類似四合院的造型,大堂屋和門樓是用紅磚砌成,而左右兩邊的房子卻是土牆,中間是四方形的天井透露着一塊四方型的天空,上面是紅色的瓦。小時候,我曾無數次地把自己幻想成一隻神奇的飛鳥,可以從這個天井上空自由進出,或直奔雲霄,展翅翱翔,去過那種逍遙自在的日子。聽我四叔公說,祖父好賭,建房的時候本來銀子是夠了的,偏偏在節骨眼上又去,結果把建房的銀子輸得所剩無幾,後來便只好壓縮預算和開支,剩餘的屋子改成了黃土和石灰混合結構的牆。而正是這樣的牆,穩固堅硬,而且能營造出冬暖夏涼的效果來。小時候沒有電視看,唯一能消遣和解悶的方式,就是在寒冷的冬夜裏,一家人圍在暖暖的火爐邊,聽大人們講着那些玄乎其玄近於傳說的故事。我常常被那些故事情節所吸引並感染,至今仍難以忘懷。

大堂屋建得很高,足有五六米,中間用木板隔着,形成了一層閣樓。上面原來拿來堆放雜物、糧食和不常用的農具,家人每次上去取物,總要通過那高高的木梯。記得到我念小學的時候,父親把牀安放到了那間閣樓,臨窗放了一張書桌,我每天寫作業、看小人書和連環畫,都要扶着那搖晃得很厲害的梯子,小心奕奕地踏着木梯的格子,心驚肉跳地爬上那間閣樓。那時候老屋前沒有更高的房子和樹木,對着窗臺,我能看到遙遠的景物:春天,呈現我面前的是一片片綠油油的秧田和菜子地,還有村子對面那條長年川流不息的雷江河;秋天,等那片金黃色的稻田收割完畢後,稻田上便多了一羣羣玩勁十足的孩子,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飛到他們當中,一起玩耍一起喧鬧。這面窗子就象一張隨着時令變遷而自動刷新的油畫,承載着記憶裏的春夏秋冬。

臨窗的屋檐下住着一窩燕子,每到春天它們總是能及時回來,夫唱婦隨地歡叫着,充滿迴歸後的喜悅。然後不知疲倦地銜來春泥,修補它們的老窩,用不了多久,窩子裏就能傳出雛燕稚嫩光鮮的聲音。雛燕在我的眼鼻子底下一天天成長,羽翼漸豐;而我也在日漸長大,慢慢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冬至一來,它們便舉家遷徙,去到更遙遠的南方,“燕去樓空”時,我總免不了要惆悵地度過一個漫長的冬天。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開始懂得了原來等待有一點點苦澀的味道。整個冬季,我都在盼望着春天早日到來,盼望着我家的燕子能在細雨紛飛的季節裏與春日同歸。;

看書的時候,總在不經意間對着它們空空的小窩發呆、走神,忘掉時刻。偶爾有隻螞蟻從我的書桌上通過,我便停下一切活動,屏住呼吸,靜靜地凝視着它鬼魅般地爬上我的書本,這小東西機靈得很,警惕地掂着步伐,一步三望,那兩隻敏銳的觸角左右晃動,一絲不苟地洞察着周圍的一切。很顯然是一隻前來探路的“偵察兵”,也許在它的身後隱藏着一支大隊人馬,企圖從此借道而過。大概感覺不太對勁,意識到此處非久留之地,小東西猶豫片刻後便撒腿就跑。此時,我會用手指輕輕地壓住它,然後惡作劇地把它放進我的手掌心,輕輕地握住。小東西在裏面“拳打腳踢”,我似乎能聽見那奮力掙扎、響徹雲霄的呼救聲。我被這個小傢伙的求生本能深深震撼!毅然鬆開那罪惡的手,目送着“偵察兵”從置於死地而後生的喜悅中倉皇而逃。併爲自己的罪行深感愧疚和自責。其實,我並無惡意,只是想讓它多逗留片刻,陪伴我一起打發這份寒窗苦讀的孤獨罷了。;

我有個遠房的表妹,假期裏常來我們家玩。可她總也不敢上我看書的閣樓,和我說話時只好對着窗臺仰着臉,咯咯地笑着,我發現她有一張美麗而純真的臉。每次總在下面大聲叫喚:幺哥,我等你寫完作業,然後一起去玩,好嗎?也許題目太難,我總是讓她沒完沒了地等。等煩了,她也不吵,一個人在天井下面專心地玩着跳繩子數着圈數,那是女孩子才玩的遊戲。等我半天寫完作業要下閣樓,便大聲叫喚:作業寫完了,快過來幫我扶梯子,去玩咯!她便會不厭其煩地過來幫我扶着木梯,有她扶着,我會肆無忌憚地順勢而下,然後在離地面還有一兩米的地方停住,踩着木梯格子數着一二三縱身跳下,以此標榜自己的神勇。而此時此刻,表妹總會對我奉承一番:幺哥,你太勇敢了,真象個男子漢。表妹喜歡跳繩,每次總是把鞋帶跳散,幫她繫鞋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而且非扎蝴蝶結不可。有一次,我忙中出錯,給她打了死結,她不依不饒……我不管,徑自玩去。回來後才知道她一直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大人回家後,以爲是我欺侮她,白白捱了一頓揍。哎,要我說,她算個活寶!

記憶中,就在那個寒假分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表妹一面。而之後的每次下梯子,我總希望能看到她的笑臉,想着她能幫我扶着那梯子,看着我那縱身一跳……其實,也只有我自己才知曉,那縱身一跳是硬撐的。我發現,她不在,我竟膽小如鼠!

後來因爲一件意外的事,終使我與那閣樓絕了緣,再也不敢涉足一步了。

讀中學的時候,有一個與我一般大叫漢青的夥伴,和我情同手足,一起學習,一起玩耍,一起睡覺,寒夜裏兩個人常常爲搶被子而爭得面紅耳赤。他是村子裏的活躍分子,凡是球類和集體活動都少不了他。而且人長得高高大大,虎頭虎腦。有他作伴我便有了在那間閣樓上睡覺的膽量。幾乎每個周未我倆都呆在一起。就在一個炎熱的夏天夜裏,他和稍大一些的同學去鎮上看電影,在一次的羣毆事件中,無辜地意外身亡。消息傳來,整個村子一片愕然,他家人更是痛不欲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這件事情對我觸動很大,好長一段時間裏,我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的音容笑貌常在我的眼前反覆出現,每次我一上到那間閣樓,依稀中總能看到他的身影,揮之不去。頓時,學習成績一落千丈。父母意識到了我的反常,勒令我搬下那間閣樓,並實施了一些法事。說來也怪,後來覺睡踏實了,夢幻也沒了。而他的靈魂,永遠孤獨地停留在了那間閣樓,雖然他不是在那裏死去的。但他的生命就如我倆的交情一般,嘎然而止,從此陰陽兩隔了。

後來,我隨徵入伍,成了一名光榮的現役軍人。每年的休假探親都會回去,我會把那閒置的木梯找來,然後爬上那間閣樓,仔細擦拭歲月積累的塵埃,撫摸着曾經朝夕相處的一景一物,倍感親切,但一切卻恍若隔世。還是在那張書桌前,點燃一根菸,一個人靜靜地坐着,隨着那縷縷煙霧嫋嫋升起,思緒便隨着它回到昨日遙遠的前塵往事……

“雕欄玉砌今猶在,只是朱顏改……”。表妹,漢青,燕子,還有那隻可愛的小螞蟻……今夕何在?

老屋終究還是被我家現在的新房所取代。遷居之日,親戚和朋友齊來祝賀,侄子燃放了大量的鞭炮和煙花,聽着那“噼哩叭啦”的鞭炮聲,我的記憶、歡樂、苦澀和一切情感,通通的、永遠地停留在“那一邊”了。

遺憾的是,我沒有爲那老屋留下一張相片,那怕是黑白的,也好啊!

故鄉的老屋散文 篇16

窗外,幾朵閒雲在碧空中流連,淡淡的花香和着泥土的氣息飄窗而入,這故鄉的陽光、靜謐的空氣,還有緩行的時光,載我沿着孤單的影子靠近你,那盛滿記憶的老屋。

在重重疊疊的時光裏,我走遠,又走近。

黃昏裏,細雨斜飄,遠樹凝寂,象墨潑的山形,襯出輕柔暝色。後院很開闊,鬱鬱蔥蔥的樹,恣意地伸展,幾株芍藥花輕輕地綻放,彷彿迎接我這個遠行歸來的遊子。槐樹遒勁的枝幹像一把張開的大傘,蔭護着屋後的院落,厚實的葉片親吻着雨露,剛冒出的新綠像一朵朵小花,嫩黃透明,讓人不忍觸摸的嫩,擎立枝頭,陣陣清風吹過,油綠的葉片抖動幾下,小水珠翻着跟頭落下來,打在我的臉上、身上,落下的悲涼,洇溼了牆角的瓦礫。

老屋老矣。整個屋頂被拆,木柱傾頹,老得筋骨鬆散了;後延的土牆滿壁斑駁,上面的泥灰幾近脫落;奶奶的炕囪,黑色的流年,炕囪仍在,斯人已逝;牆上的字畫被雨水侵泡後由黃髮白……

從一個大木箱裏,翻出妻子大學時期的一些文學書籍,泛黃的書頁上,圓潤楚楚的筆跡,弗如許多精靈在眼前跳動,處處都是你的影子。美好的記憶,似一幕幕電影,站在時光的那一頭,閃閃爍爍地映現。

眸光流轉,定格在老屋的那一堆瓦礫之上。那一刻,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土不僅有記憶,而且還有生命。她把記憶雕刻在牆上,卻把生命偷偷地藏在身體裏。我把自己裹在老屋的身體裏,傾聽着歲月蒼老的低語,注視着已經廢棄的老屋,我似乎聽到了她的嘆息。而今,這有記憶的土就在我的腳下,從腳底一直蔓延上來,又一圈一圈地漫溢開去,一直覆蓋到整個村莊的邊緣。

我是個觸景生情的人,站在泥濘的老屋前,看着破爛不堪的山牆上,那半截電燈繩,在微風中悲壯地搖曳……彷彿看見奶奶的一隻手停在那裏,甚是蒼涼。驀然回首,雜亂的叢草裏,風簫聲動,又彷彿聽見奶奶喃喃細語……我百感交集,久久不忍離去。時光煮雨,我們在時間上行走、成長,如今奶奶走了,老屋也清癯消瘦、像凋零的花瓣一樣紛紛飄落,消失殆盡了,它被新建的樓房包圍着,像個遲暮的老人。我的眼淚沿着下顎大顫,就像雨滴掛在老屋的屋檐上,那些零落捻轉的記憶,破舊如砂的年華,無微不至的哺愛,隨着老屋生命紛飛殆盡後,還留下無盡的思念與回憶。

真懷念住在老屋的時光。奶奶說我出生的那年,院子里長滿了香椿樹。母親又愛養花,一院的香鋪開來,款款的。人在院裏走,一呼一吸間,都纏繞了花香。年少的時光,就這樣被浸得香香的。

夕陽下,風如佛手,輕柔地摩挲路邊的草木,所有隱藏在樹葉間的蟬鳴連成一片。“日夕涼風至,聞蟬但益悲。”潮溼的目光追尋着老屋的泥土、瓦礫、灰燼、斑駁開裂的土牆和綴滿蛛網的大梁,思緒漸漸遊離,奔赴遙遠的時空。那割捨不斷的糾葛,無法言表的痛隱隱在心中,剜去了半個心似的。一蹙眉,一擡手,一院樹、一院夕陽,似乎又讓我撫摸到了那悽清的孤寂。

一個轉身,就把二十年的韶光丟在了異鄉,到如今,我已與她各安天涯。如今香椿樹沒了,奶奶走了,明天老屋也將離我而去。望着那些殘垣斷壁,看到的都是遠逝迷離的背影!摒眉長嘆,多少韶華成傷,早已隨一衰衰蒼煙被湮沒在無形的塵埃中了!

我終於明白,老屋的那一頭,承接了另一個世界。

天空不知何時開始放晴,乾淨的陽光穿過樹葉,就像奶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鐫在我的心上。

一隻鳥兒,輕揮翅袖,靜靜地從我的頭頂涉雲而過,如飄逸的風箏,在高空輕言囈語,久久盤旋,不肯離去……

夏夜。

輾轉反側,拉開窗幔,月光便透過窗櫺漫進屋內。聽着屋外夜風吹打牆上字畫的沙沙聲,我又悄然起身,順着青石鋪成的小道往後院深處走去。一輪清月穿過葉子探了進來,瘦瘦的。它剛露出半張臉,一轉身,又躲進薄薄的雲層。我突然想起,兒時老屋的月亮似乎不是這樣的。那時,我走到哪兒它就跟到哪兒。夏夜,奶奶把在外納涼的我抱上炕,月亮也悄悄地從窗口跟進來輕撫我的臉。奶奶就坐在炕沿上,邊給我打扇邊哼着曲兒,我甜甜地入睡,她的哼唱聲還在繼續,像溫婉的明月,落在我的枕上,我的夢裏。

難怪有人說:“故鄉是一種容器,是收藏我們童年歡樂的地方,一石一礎,一草一葉,井欄榆樹,那都是我們的見證,那裏勾留了我們的年輪,塗抹了黃昏時我們讀書的影子,還有那塞滿草的窗子。當我們夜晚背誦課文的時候,常仰着脖頸望着窗外的星空,像是背誦着夜。現在那裏的夜還是那樣純淨麼?沒有一絲的陰翳,沒有污染沒有毀容?”

一切都變了,變得我們不認識了。

前年,妻子獨自回了一趟故鄉。她事先沒有給任何親戚朋友打電話,私心裏打算給自己留一個獨自憶舊的空間。她說,記憶中的故鄉是疏朗的,天是藍的,雲是白的,水是清的,樹是綠的,人是親的。從村中走過,春有綠,夏有花,秋有果,眼裏都是鮮亮亮的。

她一直以爲,故鄉永遠地蟄伏在那裏。如今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一個轉身她才發現,自己儼然成爲故鄉的異鄉人。“日暮途且遠,遊子悲故鄉”從異鄉到故鄉,十年,二十年,歸故里,一次比一次陌生,一次比一次讓你惶惑。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彷彿霧裏的揮手別離。故鄉作爲一種記憶正在被改變,故鄉在和城市的對抗中,慢慢被人們所遺忘。

城市的觸角毫無遮攔地伸進了這個寧靜的村莊,攪動着村莊古樸的神經。作爲村莊繁衍生息所依託的土地已經蕩然無存。故鄉在現代化的車輪下被碾得體無完膚,消失在水泥鋼筋築成的醜陋之下。炊煙升起的村莊被所謂街市的喧囂聲淹沒,整個鄉村被連根拔起,成了一種空間飄浮物。

新建的樓房越來越高,母親卻越來越矮;我們在城裏有越來越大的房子,但卻越來越少地住在家裏;母親在這頭,我們在那頭。連着故鄉和城裏的,是一根無形的線。故鄉有父母,城裏有妻兒。兩頭拉扯着的,都是我的親人。人在故鄉爲異客,近鄉情怯的迷惘,似曾相識的陌生,睹物思人的感傷……時間的輪迴留給我的只有蒼桑和憐憫,如今老屋卻成了我見過的最傷心的廢墟。那來自內心的寄託與情感的神龕,已無處存放。

我們背井離鄉到城市時,故鄉在淪陷;在城市舉步維艱時,鄉愁卻成爲一廂情願但固執的寄託。從異鄉到故鄉,從少年到中年的情懷裏,這份故鄉情卻稠濃的愈久彌香、浸透四骸,無法改變了!

大概每個從鄉村走向都市的人,都有一個如夢如幻的村莊記憶,也有一個關於“老屋”的深深的情結,因爲它們不僅僅包裹着我們的童年、少年甚至青年時光,還成爲我們這些遠走天涯的遊子生命的根系。

我在廢棄的瓦礫上跌坐,悲情暗涌。老屋在夾縫中孤零零,而你心裏空落落。看着被連根拔起的洋槐樹,地上碩大的樹坑,如枯乾的淚眼,無助無望。這一片狼藉,像是涌動起莫名的風雨飄絮的黍離之情,只覺得無邊的故鄉在沉淪,在坍塌,淪陷……

我只能看着那些淳樸與憨厚,那些美味與樂事,那些傳統與文化,在猝不及防的鄉村空心化中,快速地凋零着……我甚至對此束手無策,除了用文字哀嘆與哀悼,在鄉愁中迷茫着。我感到一陣陣虛空:農具的消失和農耕文化的斷層,造成現代鄉村的迷失,那是一種大地的整體失憶和鄉村歷史的短路。

這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村莊麼?

門前的石墩沒有了,記憶的原址沒有了,老屋的燕巢沒有了……

失去老屋,失去故鄉,我們還將失去什麼?

“爸爸,你怎麼呢?”濤兒惶惑地問我。

“孩子,故鄉的屋檐沒有了,我們失去了心靈的故鄉。”我有些憤怒了。

我隱約聽見來自靈魂的巨響,驚痛的嗚咽!

夜風蕭瑟。我們踅回牀上,悵然地躺下。

牆上的掛鐘,清音悠悠。空氣戛然有聲,彷彿滴下一滴水來,也會化成靛音,那不斷迴旋的聲音,似傾訴?還是低低嗚咽?

官感裏,心靈裏,在夢裏……

老屋的時光若隱若現:我又看到了我的屋檐,冬天時結滿冰凌,夏天時蓄滿鳥鳴,守着屋檐上下翻飛的燕子;幾隻鳥兒慵倦地棲落在樹上鳴唱;屋頂的炊煙彷彿還在,柴火飯的香味彷彿還在,飄飄拂拂,落到了我的鼻尖上;屋外不聽話的母雞,“咯咯咯——咯咯咯”地將蛋下在了窩外;屋內奶奶坐在木凳上結繩,眯着眼笑着,露出的牙牀比整個下午還空。

走出村子:遠處蔚藍天空下,涌動着金色的麥浪,陣陣微風送來收穫的味道,吹向我臉龐……

那回憶,如煙、如霧、如夢、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