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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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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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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春肥秋瘦,北留成南,把景色唱成天高地遠的,是風兒行旅在流年,步步笙歌,走出一幅不老的配樂畫卷。
  畫裏隱隱一曲輕歌,琴絃拉成一幕幻燈,燈透過窗,以清心鑑照,把光陰偷換。
  昨夜夢裏驀地一陣急雨,打在玻璃上。溼了的酸澀頓然模糊了眉眼,風踩着灼熱的韻腳慌亂地跑過,撇下一些不合平仄的日子,有的已經枯了,有的卻正綠着。
  雨霧深處,山青得不輸綠水。平林把藏了很久的歲月捂得鬱鬱蔥蔥,偶爾會跑出一條清清的河,牽起落花,在長亭短亭間依依送別。
  河的彼岸人生如夢,有誰在臨風悄悄地嚥下輕嘆,不再枉說着物是人非?有誰默然捲起了皺褶的記憶,再不提及曾經朱顏向春風,一笑傾盡舊華年?當杯冷羹殘,人走茶涼,才恍然那一場場歡宴的醉,都鋪作了階前黯淡的苔石,被離去的腳步輕輕地踏過。醒來,極目,已追不上千裏古道上那絕塵的一騎。
  就這樣走了,走在不經意間,並不因爲我的虔誠,稍作停留。
  不斷有人迎面走來,從陌生走向陌生,或者走成相識。相逢一笑,把彼此瞥入塵緣,添進一案悲歡離合,作鼓弦鏗鏘裏的粉墨角色。幕起了,這一劇便被命運導演着,一折華麗,一折清冷地行下去,直到曲終人散,僅剩下自己一個戲子,時時遊蕩在紅塵外悵悵地看。
  相遇和離別,都沒有對錯,錯的是那些不休止的問。那些走成過客的人們,終於淡出我的視線,不知會走成誰的歸人。一些搬進了海市蜃樓,一些隱入了深山莽林,一些則放馬江湖,浪跡無處。便有火眼金睛又如何?即便看得清亂紅飛過時的一瓣心香,怕也辯不明灰飛煙滅中的一粒纖塵,總有一些人在凝眸間,隨風散作千千萬塵埃飄於身後,再凝成無聲遠去的背影。
  明知前塵往事,就在輕輕的喘息間旋舞,我卻握不住一粒塵埃。
  舊歲離去了,明朝正在趕來;送走了故友,還可以迎來新知。然而,這一條心路的蜿蜒,還能否追得上一陌那時花開?
  前幾日,偶然翻出畢業紀念冊,一打開,某君的字跡便從紙面上飛舞着撲來:你的細膩和你的文字一樣讓人心痛,筆筆畫畫是你腦海裏長出的頭髮……會心一笑中,似乎額間又長出了歲月的痕跡,只是,腦海變成了荒田,曾經那溫馨的一格,也已經被光陰的輪子輾入了規矩的轍痕。
  請原諒我吧,曾經的少年!不是我不小心,實在是這一路風塵,讓你的笑容蒙垢。如今,你走過的黃昏靜好依然,水域上卻不再寵起當年的暮色,送你入萬家燈火,爲你輕垂下一簾幽夢。在漸行漸遠的回眸裏,那盞溫暖的燈已隱入了星河,夜色迷離,是惘然的目光越過酣睡的往事,夜行於你的背影中。如果能夠,我願以長風一握,讓寂寞就此收手;如果可以,你是否會拂一袖前塵,請繁華從此安靜?我在夜裏的閉目,只是對心靈的草率掩蓋,然後在靜靜的呼吸中,閒捻夜染不黑的鬢白。聽,那一指一指的舊時光,在彈送間吞嚥下幾聲停頓,無力相留,也不送別。
  夢裏調絃身是琴,不知誰爲我流水。波光粼粼中,那一勾月彎是否還能垂釣出亮晶晶的心跳?
  夜再長,終是要亮的。可是天亮了,夢裏的草就會荒。每天清晨的眺遠,你都是濤聲之外的山的莊重,是巔峯之上的天空的沉靜,只在夕陽的光輝裏掠過寂涼的眼角。
  生命本意的抵達,是走出身體,走過物質,走進沒有悲歡的安然,由時間雕刻,銘一段留白,作世間最耐讀的無字的碑文。所有紛擾的物慾,黑白的心智,美醜的愛恨,到頭來都歸攏成了一則寓言,風吟成塵,鋪在紅塵萬千條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