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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有關清明節的優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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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霧濛濛的,地上潤溼一片,空中輕颸飛揚,眼前細雨斜落。又是一年清明季,又是一個讓人傷感且思緒縈繞的日子。下面是小編爲大家收集整理的2016有關清明節的優秀散文,歡迎大家閱讀借鑑!

2016有關清明節的優秀散文

  【2016有關清明節的優秀散文1】

很慶幸,在物質慾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貌似要吞噬一切的時代,還有一個叫做“清明”的節日,似釘在高速公路上的一處減速帶,讓人們在行將掙脫道德束縛的當口,終於慢下浮躁的心緒和功利的慣性,將追思與感恩從心中最靠裏的那個口袋掏出來,晾晾那些已蒙塵黴變的靈魂。

“清明”其實是一個古老的農事節氣,而非節日。只是在近些年迴歸傳統文化的大衆呼聲中,纔像一個正在田間勞作的老農,匆匆洗掉了一腿齊膝的黃泥,急急忙忙的進了城,一躍變成一個正式的節日。在一些時下被很多年輕人熱捧的洋節,以及那些塗着政治、人文色彩的節日還沒有出現之前,中國農曆的二十四節氣是數千年來農耕中國社會生活的記事之繩。在這個地球的絕大部分地區還是一片蒙荒混沌之時,聰穎的的中國祖先就觀日月之轉規律,研究出了指導農事及社會活動的方法,即中國農曆曆法,並一直實用至今,其蘊含的玄機智慧,我等愚鈍之人,實在無法想象。

最開始,清明只是二十四個節氣兄弟姐妹中的普通一員,“清明前後,種瓜點豆”,無非就是告訴大家,到了這個點得趕緊春耕播種了。但後來一些帝王將相選擇在這天行“墓祭”之禮,慢慢的就發展成了一個固定而重要的祭祀之節,再後來民間紛紛仿效皇室望族,於此日前後祭祖掃墓,歷代沿襲而成爲一種固定的風俗。前幾年清明節被列爲國家法定小長假之後,似乎一夜之間身價百倍,與之相關的比如公祭先祖偉人、踏青出行等話題佔據了衆多網絡和媒體的版面,着實也拉動了一些眼球經濟。

坦率地說,千百年來,對於清明節,農村更顯重視隆重一些,大多數家庭都會按照祖宗規矩子午不差的行祭祀之禮。而在城市裏,無論禮節還是形式,就多少顯得簡化了一些,甚至可以說是敷衍。我出生在農村,在農村長大,對於那些老規矩,自然從小便耳濡目染。爺爺是一個對祖訓傳統虔誠到近乎苛刻的人,除一年四季的生息勞作嚴格按照節氣規律行事外,對於老祖宗傳下來的那些大到婚喪嫁娶、小到吃飯睡覺的繁複規矩也是不折不扣。比如吃飯不能隨便說話,“吃不言,睡不語,半夜講話是窮鬼”;比如睡覺不能隨便一躺,“要想睡得人輕鬆,切莫腳朝西來頭朝東”;比如打掃衛生要注意邊角旮旯,“掃地不掃旮,一天掃到黑”。小事尚且如此,而對於氣氛更加嚴肅、形式更加莊重的清明節禮儀,爺爺當然更是沒有絲毫馬虎。

據說清明節當天是不能祭祖掛墳的,因此民間有“前三後四”之說。春分節一過,爺爺便會在某個睛好的日子去十幾裏外的肖家河或者觀音庵趕場,在鐵匠鋪修整豁了口的鋤鍬鐮刀、買擔竹篾做的籮筐什麼的,而最重要的,是準得買一大疊那種約兩尺見方的毛邊白紙回來。第二天早飯後,爺爺先將堂屋用高粱掃帚打掃得一塵不染,再在堂屋中央支上兩條長板凳,然後將頭天買回來平壓在臥室那口大黑漆木箱上的毛邊白紙搬出來,恭恭敬敬的鋪陳在地上,再去到偏屋端下一道門板,將門板擱放在長板凳上後,用抹布前後兩三次擦得乾乾淨淨,最後搬來他的放着鑿子、錘子、剪刀的百寶箱置於一旁。這些準備工序做完後,爺爺才彎下腰,依序捻起三張大白紙來,鋪在門板上反覆摺疊,每摺疊一次就用磨得鋒利的鐮刀按折縫裁切,如此三番五次,最後三張碩大的紙張就被裁成了數十張約莫紅磚形狀和大小的小紙片,然後又每次捻數起十餘張小紙片,在門板上橫豎反覆幾次頓齊後,從百寶箱摸出一把老火剪刀,將紙片窄邊的一頭剪出個燕子的三角尾形來,這便是成品了,掛墳的“清明紙”。一個上午,爺爺都一絲不苟的在做這個工作,我和弟弟好像也受了爺爺肅穆氣氛的感染,平素淘氣得恨不得上天入地的哥倆,居然也便老老實實的蹲在一旁,或坐在門檻上,靜觀爺爺每年一度的這種儀式般的表演。

當然,在清明節裏,我和弟弟並不僅僅只是看客,這些爺爺精心裁剪出來的清明紙,就是我們兄弟倆在這個傳統節日舞臺表演的道具。臨到清明節的前兩三天,母親說“你們倆明天跟爺爺一齊上山掛清明去”。其實不用母親交待的,五六歲起,我們就跟着爺爺上山掛墳了,每個祖墳的位置,我們心裏門清着呢。真應了“清明時節雨紛紛”的詩句,似乎每年清明節都冷雨霏霏,路滑泥深,雜草絆腿,難以前行,所以那時我心裏並不願意跟着爺爺上山掛紙,但架不住母親“人不能忘本”以及“老規矩就是要代代相傳”的威誘利逼,最終還是噘着嘴巴跟着爺爺出發了。弟弟那時倒可以找些比如“年紀小”、“兩兄弟去一個就行”、“你是老大應該去”等合適的理由三年打魚兩年曬網的。

我家祖墳較多,分佈較散,加上下雨路不好走,一圈下來得大半天,着實是件吃力的事情。爺爺穿着笨重的蓑衣,提着鞭炮清明紙,還揹着培墳剷草要用的鐵鍬,自然顧不上深一腳淺一腳的我,所以每年清明上山祭祖,摔跤滾泥是常有的事情。每到一處祖墳,爺爺便會年復一年的告訴我“這是爺爺的爺爺,你得喊老老爺爺”、“這是你的老嘎嘎(外婆),也就是你爸爸的嘎嘎”、“這是爺爺的爺爺的兄弟,當過和尚,你得喊太爺爺”等,十多年的諄諄教導,那些複雜的祖輩關係,我至今都爛熟於心。爺爺說,掛清明有講究,得從墳後上墳頭去,將清明紙沒剪口的那頭對着墓碑位,用土塊壓嚴實,防止被風吹走;墳上的草和雜樹,只有清明節才能扯能砍,其它時候不能動墳上的一草一木;兩支蠟三柱香,先點燭再燃香,墳前不能大聲說話等不一而足。而路過的地方,有些無主墳,爺爺總也吩咐我去掛幾張白紙在墳頭,說“他們可能沒後人了,我們路過就順便掛張紙,也不至於讓他們在陰間太過淒涼,積點陰德”。爺爺平素話並不多,但每年掛清明和大年三十給祖墳送燈時,就會變得續續叨叨,生恐我們記不住似的。如今,爺爺離開我們已有二十多年,每年清明節回老家祭祖,佇立爺爺墳頭,我便想起那些年清明節我在他後面的亦步亦趨,想起他如數家珍般地給我介紹每一座墳裏的人,想起他去世後的第一年清明節我給他掛紙時的嚎啕大哭。去年清明節,我帶着兒子回老家祭祖掛墳,在一座座祖墳前,給他講墳裏的誰誰誰,特別是在爺爺墳前,我不厭其煩地講當年爺爺帶我掛清明的一些往事。末了,兒子一句“爸爸,你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囉嗦?”讓我半天沒回過神來。我突然發現,眼前的兒子,就是當年的自己。而若干年後的某個清明節,兒子也一定會在某座墳頭看到今天的自己。

人的一生,其實就是一個見證各種生命來來去去的過程。新生蒂落,欣慰歡喜,駕鶴長天,感傷落淚。平時奔走於紛蕪塵世,忘性於功利街頭,非特殊時刻而甚少記起那些已然與我們兩個世界的他們。清明節的驚堂木一拍,迫使我們駭然轉身,用靈魂回望那些凝固了的時光,用柔軟浸潤那些纏裹住了的溫情。我們不只祭奠賦予血肉延續的先祖宗親,更要感恩於那些給了我們恩蔭惠澤的師友鄉鄰。所以,必須有這麼一個日子,讓我們能夠打開時光之門,低下高傲的頭顱,與神靈對視,接受良心和道德的審判,很多時候,我們真的淡忘了他們的身影,淡忘了他們的恩惠。於是,那個懷才不遇、曾用笛聲撫慰我青春躁動的老師,那個風趣幽默、曾與我一起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朋友,那個勤勉謙遜、幫助於人而不露痕跡的同學,那個皮膚黝黑、曾一起掏鳥窩翻泥鰍的兒時夥伴,他們就從記憶裏款款的閃出身來,在細如研末的追思裏,開始立體,進而鮮活。於是,就有一些酸酸的液體盈出來,如千年不絕的清明雨,潮溼了我所有的心緒。

很喜歡“清明”這個詞,雖然平素說出來可能有人覺得不太吉利,也許古人的智慧也恰在這裏,讓人們在陰陽之間尋到一處心靈的橋渡,在現實和理想之間找到一個心理的平衡點。可是,當我們懷揣一顆虔誠之心,面對長眠親友的碑冢,鏟一鍬新土、栽一棵綠枝、植一縷緬懷之時,你是否從哀思與惆悵中感悟出了些許生命的真諦?

一冢一部書,一碑一故事。曾經的喧囂和寧靜,翩然杳去,曾經的擁有與遺憾,化爲煙雲。人,只有在生命之火即將熄滅之時,纔會頓感人生蒼涼,回首來路的慾望和貪戀,瞬間被擊爲齏粉,撒向虛無。然而,仍被裹挾在名利場中央的人們,又有誰能真正看破紅塵,寧靜於心?爲權困,爲錢困,爲情困,其實最後都是“三千年讀史,不外功名利祿,九萬里悟道,終歸詩酒田園”。

清明清明,清者幾人?明者幾人?

  【2016有關清明節的優秀散文2】

兩千年前,割肉奉君的介子推先生不願當官或是想落個施恩不圖報的好名聲,揹着老母躲入山林。晉文公放火燒林想逼他出山,不料這位先生寧死不出來。爲紀念他而誕生了寒食、清明兩個緊挨着的節日。

興許是老天也爲明君忠臣的故事所感動,清明這一天總會有細細的雨絲飄落。不過我想,那是後人祭奠先輩的濃濃哀思凝成的淚水,從遠古一直飄灑到今天。桃謝李殘,杜鵑凋零,先人曾經的似水流年、如花笑顏已成記憶如煙。年年歲歲的今天,墓碑前一杯淡酒幾縷殘香,纔是我們和他們人世天堂的相見。

又是一年清明日。前些天還是豔陽高照,臨近幾日先是陰雲密佈,接着電閃雷鳴,春雨淅淅瀝瀝,一如往年綿延不絕。山道彎彎,煙雨濛濛,有着說不出的風流與委婉。父親和岳父岳母的墳前青草悽悽。點一柱清香,灑三杯老酒,焚幾把紙錢,就是兒女們無限的哀思。

父親的墓碑幾經風雨磨蝕,當年我撰寫的墓誌銘已漆色脫褪。跪於碑前,望着堅硬冰冷的墳塋,如此絕情地橫亙在我和父親之間。僅僅一碑之隔、一柸黃土,但是,我卻是如此痛苦地知曉,那豈是一層石板的距離,那是生與死遙遠的距離,是陰陽相隔的永遠!

十幾年前,父親彌留之際緊攥着我的手,眼角有絲絲淚光閃爍,嘴角抖索着似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述說。那一刻的留戀不捨,那一刻的無語叮嚀,令我心如刀割。不是悲愴於生命的脆弱,而是魂斷於親情的永訣。

記得小時候讀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很是感動。卻遺憾父親太忙,見他太不易,背影都難見着。今天在父親墓前,搜索記憶,想起父親留給我的一個最清晰的背影-------

那是父親去世前的最後一年。那時他的身體已很虛弱,我回家看他,臨走時他不顧勸阻執意送我出門,再三叮囑我不要擔心他。當我拉開車門時,他笑着說,放心回吧,告訴磊磊(我兒子),我還等着抱孫子呢。

那一剎我忍住沒回頭告別,因爲淚水已盈滿眼眶。車行漸遠,我纔敢回望。父親轉身的背影是那麼瘦削顫抖。

回首人生,宛如三日。前天,父親牽着我小手去給從未見過的爺爺奶奶掃墓焚香。昨天,我陪着母親去到父親墳前磕頭祭拜。今天我亦變老,帶着兒子迴歸祖籍認親祭祖。一年又一年,清明雨飄灑在心際,那是一捧千年流淌不幹的思親淚,無際,無盡。

明天,當我也告別了這千年變遷的滄海桑田,跟隨着父親接受兒孫的祭拜。我不信佛。也不信生命輪迴。只信今生今世。然而人生苦短,轉眼即逝。小時侯看《梁祝》,羨慕他倆變成美麗的蝴蝶飛舞花叢。現在老了,感悟人生,才知道其實我們就是一隻蝴蝶,看夠了春的絢麗,就該告別。

這不是老來悲觀。只是明白了:人有一生,應當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