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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我的父親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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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昨天2012年11月22日是感恩節,今天2012年11月23日(農曆十月初十)是我三伯父的祭日,謹以此文祝福我的父親。

祝福我的父親散文

父親一生弟兄五人,排行老四。我從小到大,聽過有人喊他四哥,喊他四爺。近年來,喊他四爹爹、四太爺的漸漸的多了。因爲父親再過年就七十有七了,而他,是弟兄五人中的常青樹,只有他健在着,如今生活在我這裏。我時而感覺到他很幸福,時而又感覺到他很蒼然。

大伯父去世時,大堂哥才十來歲,患小兒麻痹症,腿腳不便,小堂哥也就十歲的樣子。大伯父是個私塾先生,我回憶不出他的模樣來。他是在生活異常困難時,落水身亡的,全家人絲毫沒有準備,也不是被及時發現的。在我的記憶裏,我見過父親和三伯父一起失聲痛哭的樣子,他們是爲大伯父的溺死而哭的。

二伯父,傳說是不到三十歲時,因勞累成疾,出痧子而不治。他當年有一門好手藝,就是紡紗織布,父親和他學過,能把一團紗織成一條漂亮的頭巾,深得鄰里羨慕。三伯父,在整個家庭中最勞苦了,是頂天的勞動力,靠他維持着一家生計。當年公家號召當兵,三伯父外出躲過一陣子,如果他去當兵,家裏就沒有壯勞力了。

父親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了軍營,當了六年的兵。他是個不識字的老實人,在部隊的幾年裏,奶奶病故,三伯父新婚不久的妻子,熬不住貧窮,被生產隊裏的一個女人夥同出走。說得不錯的話,當時可能還懷着三伯父的骨肉。日子過的禍不單行,在經歷了幾年的傷與痛之後,三伯父與本莊的姑娘成了親,建立了新家庭。就是一直沒有生育過。

三伯父、伯母異常心疼我,人好,幾乎沒生過病。暑假天,我們常常把酒對弈。工作後只要回家,都是他們忙前忙後,買菜燒飯。三伯父在他七十歲那年生日的前一天,還騎個借來的三輪車去集鎮採購菜餚,不幸的是在回家的路上,下坡時摔了一跤。看上去不重,第二天他的臉上有一塊青,紅腫着,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他的身體從此漸漸地不大好了。一天,他們老倆口急匆匆來到我家,懷揣着兩千元錢,要我幫他看病。醫生看了看CT片子說,心肌梗塞,遲了,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機會。伯母嚎啕大哭,伯父並不畏懼,他說:不怕死。在他明顯感到自己支撐不住的時候,他還說:想見見孫子。

這個所謂的孫子,是他一手傾心帶大的,是大伯父家二堂哥的兒子,是本家族中的“長孫”。而他正在鎮中學裏讀初三。當夜,趕來了,我們做晚輩的,能來的都來了。在所有愛心的指點、感召、抉擇下,第二天一早,我們冒險租了兩個氧氣包,跟隨醫院救護車,狂奔到了上海,車上只有司機、三伯父、二堂哥和我們夫婦倆。

和我們對接的醫生是醫院裏的一位樊副教授,四十歲左右樣子的帥哥。是他特地幫我們聯繫落實的牀位,在經過一系列例行檢查後,決定做支架手術的`前一天傍晚,他關照我,給老人補充營養,燉只鴿子讓老人吃下去。在熱心人的指點下,我們找到了醫院附近的菜場,在那裏買到了一個健壯的鴿子,一位路過的阿姨得知我們是爲病人加強營養的,主動帶我們去她家燉制。阿姨廚藝嫺熟,幫我們燉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我們不過意,留給阿姨十元錢報答。第二天伯父的手術如期進行,進去總在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樊副教授要我進手術室。他對着電腦和我講解,說原來預計裝一根支架的,現在看來需要裝兩根支架才穩妥,費用要多到一萬多,同意的話,錢先打欠條,不影響做手術。

伯父的手術做的很順利,很成功。後因二堂哥要出去打工,我也有工作,只能讓夫人一個人在醫院料理了。三伯父精神恢復的不錯,在此期間,他說了一個驚天的祕密,說他應該有一個兒子。(有人說看到過,和三伯長得很像,沒有聲張出去找過。)而我,一直將此事埋在心底,伯父出院後在我家休養了近一個月,說身體已經好了,執意要回家。伯母人古板,說在農村家裏自如。父親是城裏鄉下兩頭趕,照應他們,伯父重新活過了將近三年。他應該可以多活幾年的,還是沒有休養到位,他竟然還種了幾分地菜去賣,還拉起板車做農活……

伯父的病情再次加重的時候,也是父親突發疾病轉院的時候。父親正準備第二天下鄉去看伯父,下午忽然感到腸胃不舒服,以爲吃顆氟哌酸就沒事了,誰知他獨自頑強地抗爭到深夜十二點,實在支撐不住了,在樓下滾動的聲響,驚動了樓上的夫人,她立即打電話給我,我正好在單位值班剛忙定,幾乎沒耽擱,將父親送進縣醫院。急診部要求住院觀察治療。住院部值班醫生拿不出診斷結論,給出兩條方案。一條是立即手術,破腹再查;一條是趕緊轉上級醫院。我們在一個半小時內,趕到市級醫院。經過確診——腸梗阻,對症下藥,觀察治療了共計九天,順利出院。

伯父不知從哪裏聽到的風聲,以爲父親一定是得了什麼危重的病,他日益期盼和焦急,但沒有他告訴他詳細的結果。父親出院一回到家,我們就安排一起下鄉去看伯父,我們以爲伯父根本不知道父親生病的事的。當我們小心翼翼地扶父親在伯父牀頭的椅子上坐下時,伯父伸出顫抖的手,緊緊地握住父親,淚水頓時溢出了伯父的眼眶,他哽咽着,說自己死不礙事,不怕,死得着了,他要父親多保重,拳拳之心,其言之善,這是我此生看到的伯父的第二次淚崩。伯父幾天後駕鶴西去。

五叔,也就是父親今生今世唯一的弟弟。這個讓我有些陌生的長輩,他着實讓我可憐。和我們的家庭關係處得不盡人意。他在病危期間,沒好意思告知我們,我們得知後,一家人登門去看望了他。在整理他臨終後的材料裏,我看到了他的一個本子上記着某月某日某人送過多少錢、多少物。他是夜裏升高的,在彌留之際,他嘴裏喃喃地呼喚着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的名字。可憐他臨終時兒孫還不在身邊,他就急等着此生再見上最後一面瞑目了,待兒孫趕到時,五叔已耗盡了全部心力,嘴角剛顯露一絲笑意就歪頭而去。

父親隱痛!在衆人面前失聲了!他的內心,我無法準確地進入。好比一隻手,五個手指頭,上蒼留住了他這個無名指。

父親隨我們生活在城市裏。現在他每天幫我們買菜做飯,照應孩子。他享受新農保和退伍軍人補貼累計一個月有一百多塊呢。前幾天,我發現家裏忽然傳出了老淮調,原來父親正在用隨身聽播放淮劇。我問他,這玩意兒哪來的?他說,纔買的,不貴,就幾十塊錢。

父親知道自己找樂了,這是我做兒子所希望的。祝福父親健康長壽!晚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