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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崆峒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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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一座自記事起就被大人說厭了的山。

孤獨的崆峒山散文

長大些時,方知按生硬的行政區劃,這應是故鄉的風景名勝山。我的七大姑八大姨族叔鄰嬸都登臨過的。或托兒孫福或沾親戚光,有些乾脆因一場病去專院檢查開刀,病癒也就順勢去逛山了。

一座陌生的山或一個陌生的人,總被別人時不時提起,這不是好事情。尤其是從未與之謀過面的孩子聽來,更如此。山和人都需要陌生感。熟了就厭了,俗了,心裏起繭了。萬物都需要距離。孩童還不會準確表達這個理,但感覺卻是清晰而頑固的。

生命中的前三十五年裏,我從未登臨過崆峒山。

很多時候,崆峒於我只是空中傳音,似乎近在咫尺,卻是人神阻隔的。靈臺的什字塬距平涼市不過一百公里許,但我總覺得它很遠,比隔省的三秦大地遠得多。步行去陝西當麥客的族爺爺口裏的地名,遠比在平涼開大汽車的五爺,在市政府當官員的舅舅口裏的`崆峒山對我更有吸引力。族爺抖動山羊鬍子,泯上一口罐罐茶時,我眼前就掠過一幅鋪天蓋地的金黃畫面,族爺們赤着腳,裸着古銅色的上身,揮汗如雨,像一條游魚在麥浪裏翻滾。

好普通的山樑溝峁而不好被人玩厭了的名山,這許是上天給我安排好的賤命。既是命運,一切的解釋都是徒勞,認就得了。多年後,一位通冥的術士明確地說,我前一世是鑽山豹,因對山鬼有非分之想,觸犯天條,此生被罰做一個窮人。不能吃肉,不停地徒步行走,並且如苦行僧般與世俗的名利美色絕緣。

以後的日子裏,我都是笑着的。笑得很燦爛。把淚水和心底憂傷的聲音全交給了胡琴與簫,讓它們在雲捲雲舒中兀自去沉吟好了……

因一些個人無法選擇的必須,市上倒也是偶爾去。登山的機會也不是沒有,可終未成行。除了價格不菲的門票外,還是自小形成的初始經驗裂變,終爲揮之不去的心理障礙罷。潛意識裏,總頑固地抗拒着把山水分成三六九等的愚蠢做法。同爲造化作品,絕非有閒筆敗筆的。如是想,則眼前無景不爲奇觀也。而我久居黃土鄉野,正在萬山圈子裏,又何必花錢長途勞頓去觀什麼名山的。總是無緣故喜歡陝甘本土書畫家的北方寫意山水。購得岐山畫家曹宇的一本畫冊,喜其《古塬新篇》《古道秋風》《幾度滄桑》等。常置案頭,寫作吃茶之餘,細細揣摩,黃土大河的夢魂就在我體內隱祕地醒了。早些年花了大價錢買的南方秀山麗水條屏,也似慢慢柔弱無骨地淡出我的家園記憶了。我需要的是一種親切的肌膚和記憶觸摸,還有強烈地靈魂衝擊和祖先認同。

真正的機會還是來了,是沒有理由抗拒的那種。今年“五一”期間,學校組織任畢業班課的老師遊崆峒,食宿門票全報銷,還是包車。我曾推辭過,校領導的臉色不好看了,同事則開玩笑問我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竟如此懼怕去那座小城並登山。我無言。任何爭辯只能越塗越黑。和其他人一樣,作歡笑狀去了,自是最好的避嫌。臨行未忘了帶上女兒。覺着自己錯過了韶華登山,心境感受已若蒼苔寒泉,激情詩意俱寂矣。倒是孩子,應讓她童年多感受些山水靈性罷。否則,長大後亦如我一樣愚鈍偏執,失職的罪責可不輕呵。我可以將自己扔進地獄之火中焠煉,卻無權讓孩子和親人觸碰到一點鬼蜮氣息。可能,這也是一種下意識的彌補罷,讓我三十餘年對此山的生命留白,在孩子金色的童年裏早早映出一幅山水畫卷……

一路上,車內談論的主題全是關於崆峒山的。他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