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風景網絡散文隨筆

風景網絡散文隨筆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38W 次

曾經以爲“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只是一種難以企及的意境罷了,由是對那自然造化的生活框景產生了莫名的神往。然而,當我終於有一天靜心佇立窗前、極目而視、凝神而思的時候,才發現一直以來心中神往的那道風景並不遙遠,就在眼前

風景網絡散文隨筆

或許,我是極爲幸運的,相對居於這座城市的絕大多數人而言。且不說緊挨老城中心商貿區的近便實惠,單是傍山依水、足不出戶亦可覽盡四季風情的悠然居室環境,便已成了難以多得的企求。

於是,每每蟄居陋室,我便會流連於北邊的窗子和南邊的陽臺間,臨窗遠眺,憑欄俯看,把自然之遷變、物候之輪換、市井之常態盡收眼底,在鋪開的時光裏感受生命強勁的脈動。

最先入眼的常常是水。水一般很靈動,我有時想,也許沒有水的地方真的會缺少許多靈感吧。竹皮河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橫流而過。除了暴雨傾盆偶爾會帶來一些渾黃的濁流之外,通常,竹皮河都是青碧澄澈的。有時候,也會有流煙般的薄霧輕輕籠罩其上,便多了幾分迷離朦朧;有時候,還會有一陣兒斜風細雨,不經意便將一片傍岸的奼紫嫣紅輕輕掃落其中,於是那些烏頭的小鯽便三五成羣地簇聚於水面,追逐小雨點打起的細小水花,撒着歡兒地撲騰新鮮。無論盛夏酷暑還是三九寒天,竹皮河從未稍減那少婦一般的成熟韻味,總是那樣款擺怡人、豐盈有度、動靜相宜。北地的大氣莊重、南國的小巧玲瓏似乎在這裏有着很好的兼容,所以,竹皮河既流露着大家閨秀般的放達灑脫,又表現出小家碧玉般的嫺靜溫柔。

竹皮河的那邊是龍泉公園。諾大的一座園子,早先,其四圍曾經河道相阻、籬笆相隔,頗有些城市綠島的孤獨的優越感,後來也逐漸地取消了限制,完全開放,成了老百姓休閒娛樂的一個好去處。於是園子裏日漸熱鬧,從“聞雞起舞”到“夜半鐘聲”,很難再得片刻消停,只有當夜深之時霓虹已經燦爛、夜市再度喧囂,便會按時聽到公園裏傳來管理人員一聲又一聲的清園號子,從東邊到西邊,從北邊到南邊,非常有規律,然後,園子裏迴歸一片沉寂。

當然不必說“三臺八景”了,那些歷史文化底蘊在窗子裏是看不到的,光是那表象的林林總總,便已經讓人目不暇接,再加之四季的輪迴、節氣的'流轉,大大小小、各種花樣的“特寫”自然就像“蒙太奇”一般在不停地切換。

蕭條時節,從窗子裏看公園全景並非難事,即使最北邊的那片桃李林及其外圍的河道也是可以一目瞭然的。只不過此時,無法遮擋視線的那些凋零枝幹,總是會透着一層滄桑,若不是東邊幾棵塔鬆的挺立、西邊幾叢窩竹的峭拔,便很難寫意霜雪之後的風采。

嬌情恣肆的無疑是春夏時節了。雖然婆娑的枝葉障礙了及遠的目力,但粉翠相疊的情趣更有說不盡的韻致。從春日的萌動到深秋的落寞,生命的精靈在這裏載歌載舞,強悍的氣息吹奏着華美的樂章,堅韌的力量彈奏着盛大的交響。金柳的飄逸、桃李的嫣然、玉蘭的嬌柔、合歡的羞澀、夾竹的樸素、海棠的豔麗……那些大凡有着公衆親和力的全在窗前次第上演,只有“大院深閨”一般的盆景園難得一窺,縱然居高臨下,也只能從牆頭偶爾乍現的春光裏臆度滿園明媚的春色。或許此時,唯有善攀的爬山虎可以飽餐秀色,不然,何以點綴其間的那些小喇叭,膩白裏總要透出些怯怯的紅暈來呢?

文峯塔自然是當窗顯眼的物事了。它本不該立於眼前,只是在城市的建設發展中,舊塔既有礙於交通又有礙於觀瞻吧,便被生生地從公園大門外的馬路中央“遷”進了園子裏。塔的存在自然牽帶着歷史與文化,並且還要顯示“厚重”,但看來看去,新塔的光鮮明亮卻總不及舊塔的斑駁陸離,很難再現昔日的古樸典雅。不過,新塔的構建基本上與那邊的草坪、荷池還是相得益彰的,特別是成羣的鴿子在這裏自由遊蕩的時候,便成就了一幅安恬祥和的畫卷。

沿公園向西、竹皮河上溯而行大約百十來米,爲象山景區,也是龍泉公園整體構景的一部分。正如蘇軾所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儘管無數次深入象山腹地,最終卻發現,立於窗前遠觀象山之整體另有一番情味。象山之上,南側烈士陵園高大的英雄紀念碑與北部高聳的嵐光閣遙相呼應,尤其在生靈繁動的季節裏,會把象山駝峯的輪廓勾描得異常清晰,林木掩映中的亭臺華蓋錯落有致、間隔有距,又使景觀的佈局更加層次分明。在四季的律動中,象山最能顯示色彩的更替變化,從蒼翠蔥蘢到漫山紅葉,從秋意蕭蕭到冬雪茫茫,從青巖裸黛到錦繡枝頭,無不輪迴着生命原始的本色。

再向前,唐安古寺橫臥高崗,昭示着莊嚴肅穆,山下擁擠的高層建築鱗次櫛比,似乎在炫耀着它們的華美俊秀。於是,傳統與現代、經典與浪漫相互交錯。遙遠處,迷朦的羣山連綿起伏,白雲飄弋,藍天幕垂,構成一幅大的背景。而這一切,在悠揚迴盪的鐘聲裏,終於有了深沉的和諧。

陽臺之外,卻是大大的不同了。原本閒散而溫情的老街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樓宇的雜亂最終削減了視力的功能,目之所及,除卻陽光可以直接透視的狹小範圍之外,便很難再捕捉到更多的物事。即便那些年代久遠的私宅,也大多失卻了原本的面貌,三尖的流水脊線是難得看到了,寬敞的天井院落也被擠佔成了小小的角落。也許忙碌的生活已經讓人們忘記了綠色的價值,在一片灰色的世界裏很難尋到一點綠色的蹤影,只是在古老的院牆邊還殘存着一棵兩棵頑強的蒼遒的老槐樹。記得馮小剛說,世界的絕大多數城市都可以找到老城原始的舊貌,唯有中國的城市很難,所以在中國拍電影,不得不“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來“製造”那些本不該製造的東西。這是否也可以體現中國人的革命的徹底性呢?

也許就是這樣,所有的事情都很尋常,卻又不太尋常。我也不知道,我所流連的那些窗外的、陽臺外的風景是否還會恆久。但我始終相信,風景這邊獨好,就像當初我千百度地追尋,驀然回首,卻見之於“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