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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城河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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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了久違的護城河邊。護城河,依然清幽、浤浤汩汩,不捨晝夜。

護城河的散文

我曾經在這有着悠久歷史的護城河邊呆過四年。四年裏,我或寂寞,或開心,或冷清,或熱鬧地在護城河邊遊蕩。那夢幻一樣滄桑的城牆下哦,曾留下我多少青春的足跡,寫下我多少青春的憂傷。

猶記那灑在城牆下的月光裏,似乎總有着揮之不去的淡淡憂傷。遙想曾經攜手在城牆下攜手的鴛鴦們,興許早已勞燕分飛;一起相擁在城牆下山盟海誓的人兒,廝守着的,又還有幾個?

生而爲人,誰不想追逐屬於各自生命中最期待的快樂;生而爲人,又怎麼可能隨心所欲的只顧自己快樂?

護城河,曾經是骯髒的、冷清寂寞。寂寞的護城河上,曾經有一座經常處於休眠狀態的鐵索橋。

有一回,我和我的他,有幸一起在鐵索橋上跨過。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走鐵索,恐懼、緊張、激動的心情,雖然已過去二十多年,依然深深記得。

那時,我們都還年輕,卻也並不總是快樂。經常會爲一些雞毛蒜皮,時而糾結;亦爲各自的前程,懷有頗多憂慮。

時常,人們喜歡用無憂無慮爲青春做註腳。在我看來,青春,光鮮的是外表,憂慮的是心靈。無憂無慮的時光,也許,大多被童年消磨光了吧。

其實,就算童年,真正無憂無慮的人,其實也不見得有那麼多啊。

最是記得那徹骨的冬日裏,在暮色蒼茫的護城河邊,一人拎着旅行包走過,孤單、緊張,不知道自己之於這座城市,究竟算個什麼角兒。

夜晚,總是帶來落寞。春日裏,一切可就變了樣。

和一美女同學,大搖大擺從護城河邊騎車駛過,到了要轉彎去到學校的崗亭,被警察叔叔截留下來。因爲我們不懂得,自行車在城裏是不能載人的,而我們,不但載人,十字路口還肆意搖擺。

同行的女生,有着明星般的靚麗容顏。暗自思忖,也許,看在這花兒般的粉臉上,警察叔叔會網開一面。

兩人都有些害怕,主要是怕罰款。警察“叔叔”卻很和善,差不多跟我們一樣的年紀,差不多一樣的青春容顏,“叔叔”輕描淡寫地批評了我們幾句後,也就綠燈放行。

年輕,總是有綠燈。

有一回,公交車上,我的一美女同學,看到一小偷在摸別人的兜。想喊,不敢,於是很不經意地擠過去,橫在小偷和被偷者之間,結果,自然是,小偷沒有得手。

小偷居然不惱,笑着對我的美女同學悄悄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你呀,一看就是大學生。

另一美女同學,等公交的間隙,有帥男過來搭訕,似乎是表示喜歡我的同學,當然,這樣的相識方式,讓我們詬病了好久,畢竟,是一羣哲學系的女生。

其實,不管是學哲學還是學中文,也都是愛做夢的年齡,然而,還是有些不同。

去過中文系宿舍的男生,再來到哲學系女生的寢室,時常有從天上到地下,從天堂墜入人間的巨大落差。那位大學裏喜歡着我的男同學,有一次帶他的舍友一起來我們宿舍,回去後,據說就有了個綽號,叫做“四分之三”。

他的舍友說,來找我的那位男生,進到我們宿舍,緊張的不像話,就連屁股,也只敢在我們的牀板邊緣,只落下四分之三。

他的舍友還說,他去中文系女生宿舍,天冷的時候,男生可以直接坐到女生的牀上去,然而到了哲學系女生的宿舍,卻是如此的冰鍋冷竈。

大概,比起溫婉可人甜蜜的中文系女子,大多的哲學系女生,都不解風情,而且,對於公交車站、還有直接登門求愛的男生,大部分時候,我們都認爲極不靠譜。

同校不同系的一個陽光男孩,食堂偶遇我的美女舍友,就開始欲罷不能地展開追求,而他的每次到來,遭遇到的,都是一堆冷冷的白眼。

男孩愛足球,愛旅遊,外表看來,也陽光灑脫,然而他卻似乎無力,融化這冷漠的冰一樣的哲學系女孩。

有情書,有邀約,然而最終,卻也只是沒有結果。

另外一位男生,是個才子,據說,詩寫的不錯,他是外校的學生,臉蛋中間,有抹紅色,背地裏,我們給他取了綽號,叫做“紅臉蛋”。在此起彼伏的紅臉蛋的呼喊之中,大家想想,屬於他的苦戀,又怎會結果?

有位男生,在校園很有名,著名的校園詩人。對於他,我們也並不看好,覺得就長相而言,配不上俺們的舍友。然而熱熱的愛戀,還是融化了那位可愛的南國女子,於是人間,也就增添了一份美好的校園愛戀。

其實,一樣有善感火熱的心,進校第一天,就忙不迭地去看了《魂斷藍橋》,也曾爲着電影中的男女主角,落下過不少淚珠。《羅馬假日》,至少看過三遍以上。都是純而美的愛情,都是傷心悽婉、令人魂斷的悲劇結局。

第一次請我看電影的男生,早已消散在我的生命裏。年輕、氣盛,對於自己不喜歡的感情,連基本的僞裝都沒有,似乎恨不能,一下子趕盡殺絕。

也許,是有錯,錯就錯了吧,人生中的一些錯過,也許是註定的錯過,除了錯過,其實別無選擇。

那位我所認可的男生去到我的家裏,卻遭到冷遇。他說:如果你和家裏人的意見一致,我就選擇放棄。

只能沉默,沉默之後,內心有了長長的哀傷。

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爲愛而妥協,不管反對者是我深愛的父親、母親,還是我所敬愛的大哥。

飄着雪花的寒假,和大哥走在鄉間小路上,大哥說:恩,男孩不錯,可以作爲一個選擇對象。

大哥的語言,是溫和的,然而溫和的口吻,同樣激起了我的怒火。質問的口氣問大哥,什麼叫選擇對象?爲什麼不是唯一?

那年那月那個我,感情的世界純潔到了偏執,忍受不了那麼一點點的雜質,以爲所謂愛情,一定唯一,一定天長地久,一定不能有那麼一丁點的三心二意。

那個女孩的電話,連續兩個早上,都在七點的時候響起;那位女士來進貨,他熱心的去陪伴一整天,那個對他不錯的女孩,見面對我的那份冷,我雖然不說,但怎能感覺不到。

都是理智的人,也都是自己選擇的愛人,曾經的苦日子,我們一起熬過,今天,苦盡甘來,怎麼會不懂得珍惜?

護城河裏,有我們爲愛埋下的憂傷,爲愛灑過的熱淚。那些年,多少次,他長途跋涉,只爲,來到護城河邊,看我;那些年,多少次,不愛寫字的他,朝着護城河的方向,搖動筆桿。

宿舍樓下,他剛喊一嗓子,就有同學說:快看,快看,你的“強動力”來了。推窗下探,果然是他。

畢業分配到外地一個工廠的動力車間,動力車間的編號,是3號。他將3和號兩個字捱得太緊,在我的舍友們看來,也就成了一個“強”字,於是,他也就成了我的“強動力”。

強動力總能發現我的亮點。

我穿着自己新織的一件毛衣,下樓去接見我的強動力。他眼睛閃着光,只爲我織女般的.手藝。我留了直長髮,強動力看見,說“真漂亮”。

也許,是漂亮,可惜漂亮着的時候,也並沒有覺得自己漂亮,所以,對於這些稱讚,一概斥爲虛假。

總覺得自己不美,對於那些謬讚的人,總覺他們虛僞。昨讀莊子,也就明瞭,其實美與醜之間,也只是一個相對。

你說西施美,那也只是你認爲,你去問魚兒,它就不見得認同。在莊子看來,真是美,自信是美,也許,我該早些讀點莊子。

然而卻沒有。不但莊子不讀,孔子也不看,雖然虛掛了一個哲學系的名號,卻其實不懂哲學。

高中挑燈夜讀的,是瓊瑤;大學裏,除了瓊瑤,再加一個三毛。偶爾,去金庸的武俠世界遊玩。聽聽齊秦童安格,放放理查德。元旦裏,總愛通宵。通宵時,常聽荷東。在“let’sgo”的節奏裏,一起搖擺。通宵的搖擺後,是緊鑼密鼓的複習。

以爲能通宵跳舞玩耍,也就一定能通宵學習。買了飲料、零食,午夜十二點剛過,卻就爲自己的選擇通宵而追悔。宿舍,是回不去了,於是,只能硬着頭皮,瑟縮在教室一角。

考前,必然意味着苦讀;苦讀,也多半是爲了應付考試。學校的圖書館,由舊的換成了新的,進去的次數,依然只是寥寥。

的確,進來的,是以不同的姿勢進來,出去的,其實也是各不相同。

離開護城河的那天,有輛來接我的小麪包。車上的我,還不懂用標準的方位語爲司機指路。一切,都是懵懂;一切,似乎也都稀裏糊塗,然而,卻再也沒有機會依傍在這護城河邊,再也沒有機會去那新嶄嶄的圖書館看一眼。

似乎,是蹉跎了歲月,辱沒了護城河邊的青春生活。然而,當學會真正的靜下心來,想去好好的聽聽課,好好的學點東西的時候,我卻已經,無緣這美麗而幽怨的護城河了。

如今的護城河邊,風景如畫。夜晚的護城河,月亮時圓時彎,四周樹影婆娑,可惜,它卻已經不是屬於我的那個護城河了。

哦,護城河,看到你,有些追悔那些年的那些歲月,然而我的苦衷,卻無處可訴,所以,護城河,請您務必,幫我吞下這杯發酵在心中的歲月苦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