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年味就是母親的味道散文

年味就是母親的味道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94W 次

斜風細雨伴春歸,立春之後的日子,變得溫柔嫵媚了許多;沒有了冰雪的禁錮,山川河流在春潮中開始萌動,柳芽吐綠,春江水暖,故鄉漸漸有了“年味”。

年味就是母親的味道散文

風塵僕僕的遊子,一個個從遠方歸來,村頭等待的老孃,眺望的眼神變成欣喜的淚花,很久沒有見到父母的娃娃,緊緊拉住從遠方歸來的親人的手,久久不放,生怕一鬆手,爸爸媽媽又會走掉,“年味”在老家的院落裏,隨炊煙飄蕩。

有人說,年味是從第一場飄雪之後,母親問寒問暖的那聲問候開始的;也有人說,年味是從邁開回家的腳步開始的;還有人說,年味,是從故鄉的村莊,升起的裊裊炊煙中,飄出的香味開始的。

北雁南歸,年味裝在鼓鼓的行囊中,當春天的第一縷春風,從城市的髮髻間掠過,思念裏便開始萌生了濃濃的年味,在親人的相互問候裏,在擁擠的人羣中,在回家的匆匆步履下,年味開始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揮之不去,年味摻雜在淡淡的鄉愁裏,一點一滴在瀰漫。

記憶中的年味是在母親的忙碌中開始的,當故鄉的小巷裏,傳來爆米花老頭嘶啞的吆喝聲,還有伴隨那吆喝聲,爆開的香噴噴的玉米花,故鄉便開始有了年味,這時候,母親會讓我端上一瓢玉米,一瓢大米,爆上兩鬥米花,如果不受潮的情況下,一直吃到過年,都是香噴噴的。

在故鄉的年味裏,能讓我感到過年腳步越來越近的,就是母親的忙碌了,早早地從地窖裏,扒出儲存一個冬天的地瓜,洗淨,然後熬製地瓜糖,待地瓜糖熬好,加入大米花,炒熟的花生米,冷卻後,切成方塊,香酥甜脆,地瓜糖是春節拜年,孩子們的最愛了,母親熬製的地瓜糖,不苦,火候正好,是鄰里小朋友們的最愛。

我的家鄉在蘇北魯南的一個偏僻的小村莊,雖然遠離城市,但是,古老的京杭大運河從村莊的東邊蜿蜒流過,濤濤不息的古運河水,給了故鄉青山綠水和蘇北魚米之鄉的美譽,有人說,上蒼是公平的,它給了你現代化舒適的生活,也給了我們污染和繁榮帶來的災難,而這方貧瘠的土地,卻因爲遠離市區,纔有了故鄉今日“漁舟蓮歌”,“夢裏水鄉”的盛景;年味的濃與淡,與母親趕集的頻率有關係,靠家鄉近一點的集市有兩個,一個是如今的鄉鎮有七裏地,另一個是過運河後,不遠的裏圩子,大約4裏地;一早,母親總是早早做完飯,挎上籃子,步行去集市趕集,那時,能跟上母親去趕集,是我的一個願望;儘管步行要走很遠,但是,由於要坐船,母親怕是危險,一般是不會帶我去的,其實,即使在家,母親總會從集市上給我買來好吃的,但是,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羣,熱熱鬧鬧的大市場,還有琳琅滿目的美食,對我的誘惑還是不小,每次母親去趕集,總是要和我鬥智鬥勇,實在擺脫不掉,才帶上我,小時候的我,母親趕集歸來,曾是我一天中最爲美好的期待。春聯、鞭炮、花生、瓜子還有一些過年的年貨,母親趕年集,買年貨,我就覺得,年味越來越濃了。

過年了,肯定要磨上一鍋豆腐,在我小時候的鄉村,豆腐是過年必不可少的美食,頭晚母親便泡好豆子,第二天一早,就在磨上推,然後在鍋裏煮,最後用石膏點,做豆腐的過程中,母親總會給我盛上一晚熱氣騰騰的豆腐腦,那是母親特意爲我留下的。由於父親在煤礦上班,家裏條件要比一般的農村家庭,好了許多,家裏每年養一頭豬,別人都賣錢,我們家肯定要殺掉,除了部分的送人,賣掉,剩下的豬頭下水,肯定是過年的美味,母親會用兩天的時間,把這些處理的乾乾淨淨,然後煮上一鍋的肉,圍着大鍋,饞貓們肯定要先飽餐一頓了。

炸丸子是我們魯南人家必備的美食,一是因爲,丸子的確好吃,另外也有團團圓圓的象徵,母親做的蘿蔔肉丸子,是最拿手的,一個個肉丸從母親的手指間擠出,滑進油鍋裏,幾經翻滾,酥黃嬌嫩,香脆可口,吃可以,但是,母親炸丸子的時候,是不允許我們亂說話的,據說這是對竈王爺的尊重。母親在小年這一天,會在竈臺前點上香,我問娘爲何在竈臺前點香磕頭?娘說,這是竈王爺要上天上去向玉皇大帝回報去了,讓他說點人間的好話,“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然後大年初一,我們再把竈王爺接回來,一輩子勤勞善良的母親,是從苦日子過來的,知道貧窮飢餓的滋味,此刻也只能把美好的心願,寄託給竈王爺了。

年味在母親的操勞下,越來越濃,而我,也在母親的呵護下,漸漸長大,當年少的我帶着母親的囑託,獨自一人開始了背井離鄉的求學路時,每到年末,那濃濃的年味,就瀰漫在我的身邊,有時飄進我的`夢裏,城市的喧囂和浮華,抹不掉我心中對年味的期盼,回家,成爲千千萬萬和我一樣,遠在千里之外的遊子,每年不變的主題 ,無論多忙,旅途多遠,都要準時回家,故鄉的年味,已經化爲思鄉的情愫,於是在母親的殷殷期盼下,我體味着一年又一年,故鄉的年味,回家過年,這份迴歸,成爲我的一份依戀。

母親河水,年復一年地流淌,而母親卻一天天的老去,不知道何時開始,日漸衰老的母親,已經不能再親自爲我烹製美食了,但是,那份守候和期盼,已經成爲年味的一部分,於是,常常把年老體衰的父母,接到城裏過年,雖然沒有故鄉濃濃的年味,但是,陪在母親的身邊,這份靜靜的守候,已是我最大的滿足。

俗話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母親的身體日漸贏弱,終於在三年前,過完春節後的初八,離開了我,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也跟隨我來到城裏,故鄉的家便成了一個破敗蕭條的院落,沒有母親的家,是那樣的寂寥和荒涼,除了母親的墳塋,回家過年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沒有孃親的家,已經不再是個家,沒有孃親的年,那還有年的味道?

又是新春佳節,年味正濃,而我,時常遙望故鄉,懷念陪伴娘親走過的每一個春節,沒有了回家的渴望,沒有了孃親的期盼,回家成爲一種奢望,祭掃孃親的墳冢成爲我回家的唯一理由。

遠方飄來 裊裊炊煙,爆竹聲聲,年味正濃,此刻,我才深深體會到,“年味”,其實就是母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