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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在花開的季節延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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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牙像是食了禁果的少女,早早就提着白色的羅裙羞澀的隱去,留下孤獨的我在靜謐的夜裏遐想。

思念,在花開的季節延續散文

其實,我更喜歡這夜裏的寂靜,喜歡在星光下悄悄把過往的時光念起;喜歡就着夜色攜一抹墨香,把相思刻在稚嫩的詩行,待一陣風拂過時蕩起一串悅耳的聲音。

這六月裏的夜風格外清爽,窗外的杏樹看似也很愜意,明亮的燈光映照着紅透了的果實,累累的簇擁在葉叢裏隨風搖曳,宛若一段不曾刻意淡忘的時光,參雜着一些熟悉的影子不停在窗口搖擺,那畫面是那麼的讓人垂涎,令人懷想;令人回味……

有果的日子我思念花開的季節,即便在這已經沒有了月光的夜。依然喜歡靜坐窗前,聆聽風裏可否帶來家鄉那緬桂花悄然綻放的聲音。心海深處,緬桂花的芬芳是那個小名叫做“勤奮”姑娘永遠不變的善良。那綻放的朵兒,芬芳的不僅僅是一個季節,而是我的整個世界。

風,微微拂過。你的聲音突然從風裏傳來“妹,發個方便收東西的地址過來”。那種暖暖的音質永遠如你的歌聲一樣清脆動聽,宛若一潺小溪歡悅流過我的門楣。

感動的淚珠曾無數次滑過面頰、在風裏墜落。是的,這已經是你無數次給我快遞東西,那份感動總是讓我想起兒時一起玩耍的日子。想起月夜裏的緬桂花樹下,你那揹着小木頭條當長槍的樣子。那會兒的你總是有模有樣的甩着小手、邁着齊步,嘴裏時而喊着“一二一”;時而唱着那首“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婦女冤仇深……”雖然同歲,而我卻沒有你那份天生的灑脫,只是每次都羞答答地跟在後面屁顛兒屁顛兒轉圈走,一家老少看着你可愛的樣子樂開了懷。其實不光家裏人喜歡你活潑的樣子,連小姑姑和小叔叔的那些夥伴都特別喜歡你這表演小天才。

你終歸在多年以後圓了自己的夢想---考上了藝術學院。而我,選擇了放棄考試迴歸了田園……都說選擇決定命運。或許,當我選擇放棄考試的時候,確實放棄了另一個也許會更精彩的人生

上學時候寫在作業本上的那些夢想其實都是空洞的,我着實不知道我那會兒到底有什麼可以實現的理想。我連代表整個公社的學校去縣裏參加歌詠比賽的衣服都是借的。當時的我沮喪到了只知道我是那麼的想放棄考試,想盡快的進入社會人的生活;也是那麼的想用輟學來減輕一個家庭的負擔,哪怕我當時只能掙些小錢來給自己買件普通的衣服或者買本自己喜歡看的書,簡單到僅此而已。

少年時期,我們近乎於人們所說的“熟悉的陌生人”。沒有了更多的見面機會,也沒有了太多共同的話題。只剩下初始那塊充滿童真的天空,雖有幾朵帶雨的雲兒,卻也沒有太多的故事給彼此。那次放豬回來餓得一起悄悄偷吃壇菜,卻被小叔叔發現的記憶也漸漸模糊。但唯獨有一件事,讓我三十多年來一直刻骨銘心,卻又困惑無解。

姐,你記得嗎?

那還是掙公分吃飯的年代。我們把蹣跚學步的弟弟丟在馬路上,沿着河邊的公路偷偷和你去了你家裏。當時,我爲了逃避父母的責備,我第一次在姑姑家住了好幾宿,卻又一不小心和你一起弄亂了姑姑的線球和織一半的毛衣。

再次犯錯的你和我到底還是膽怯了,我怕姑姑回來責怪,死活要踩着夕陽逃離。十來裏的路途,不算太遠,可是對一個不到十歲又不熟悉路的丫頭,可能一走就到天黑。遙望十里開外的那座熟悉的山坡,我還是堅信自己能夠找到山腳下的家門,於是倔犟地不顧你的阻攔走向了回家的路。

你到底還是跟在了我後面,我也不知道一路走了多久,到了村口的`時候已是黃昏。你也不願去和我面對丟下弟弟的糗事,而我也不願再和你回去面對姑姑的毛衣。當時的我倒也懂得擔心你一個人踏着夜色而歸,而你卻倔強地讓我先回。於是一直僵持着我也不走,你也不回。

夜幕,裹住了捲縮在路坎下面的我和你,我最後還是聽你的話先走了,擔心的淚水打溼了我小小花衣。那一夜我沒有挨父母的打,也沒敢說你送我回家的事,但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回的家。此後的好多年,也不知道是你上學的緣故還是其他,我好多年再也沒去過姑姑家。也一直沒向家人提起那件一直讓我內疚的事……

時光從來不問你可否願意它的逝去,那種愧疚感一直伴着我成長。當我們又能從心靈走近坐下說說話的時候,彼此都已經二十歲的花季。你總是帶着些好吃的和一些金黃的菸葉來看爺爺。那個穿着嫩黃外衣的身影落座在爺爺眼前時,爺爺總會先端起長長的菸斗不緊不慢的品嚐兩口後再細細打量眼前這個出息了的外孫女。我心裏的那份感動隨着爺爺菸斗裏的白煙嫋嫋升起。也就是從那時起,我就堅信姑姑的孝順和善良都遺傳給了你。可是兒時那個一直腐蝕着我心靈的夜晚卻還是羞於提起……

也許是由於各自的忙碌,也許是因爲出於自己在別人面前一無是處。遠嫁的我常常會和姑父書信來往,卻還是很少和你聯繫。但出色的人兒總是令人常常念羨。於是第一次帶着女兒回孃家時,還是如約參加了你在三八婦女節的演出。

你還是那麼的優秀,在舞臺上是那麼的從容自如,聲音是那麼的動聽,一首《祝福祖國》讓你發揮得淋漓盡致,最終獲得了專業組的第一。我不能忘記的不僅僅是你的優秀,當然還有我四歲的女兒上臺給你獻花的情景。就是因爲那次的經歷,我才發現我的女兒和你一樣,可以自信地站在舞臺上表現自己。因此,只要有機會,我都會爲女兒準備服裝參加節目演出。有如說是引導女兒的趣向,到不如說是讓女兒延續我沉澱在內心深處的夢想。

當女兒在最後一個兒童節裏穿上你快遞來的孔雀服時,當女兒輕盈地在學校的舞臺上展開孔雀舞的舞姿時,愉悅的不僅僅是女兒的童心……我知道那是你三天的時間趕製,然後郵寄。

那件美麗的孔雀服,女兒高中時候演出還穿起。其實,穿與不穿我們都能記起你的情義,那份遙遠的親情早已如一朵花兒,豔麗地開在女兒純潔的心靈。

今年春季,我在北京,又意外地收到了你寄來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打開那些包裹,一盒盒清香美味的家鄉醬菜。對於一個駐守家鄉的人來說,那些不同口味的醬菜算不得什麼,而在一個背井離鄉多年的遊子面前,那,不僅僅是幾味食之即逝的東西。而是一片濃濃的親情。

我知道,無論你所有的親人身處何方,你都會爲我們快遞一份發自內心的惦記。你消瘦的體態,宛若爺爺院裏的緬桂花樹,雖然也要經歷風霜,卻還是把根結實的扎進土裏。留一味芬芳,遠遠飄香。

如今,適逢緬桂花開的季節,我依然不由自主想起你扎着羊角小辮兒唱唱跳跳的樣子;想起你守候在姑姑病牀前的樣子;想起你肩負姑姑的遺願,爲弟弟們操勞費心的樣子;想起你時常拎着東西回家看望我父母的樣子;也能想起你穿着長長的連衣裙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爲孩子們輕輕彈起鋼琴的樣子……你最終沒有辜負姑姑爲你起的名字——勤奮。你一直在把你的勤奮撐成一把大傘,無論炙熱還是風雨,總是高高舉在親朋的頭頂。

姐,在這寂靜的夏夜,我好想你!就讓我在遙遠的地方,把這份真誠的思念從那個緬桂花開的季節一直延續,延續到一個又一個碩果累累的秋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