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樑毗哭金散文隨筆

近日讀隋史，發現這是一個貪腐與清廉的年代，有貪腐如楊素之流，也有清廉如樑毗之輩。

樑毗，歷史籍籍無名之輩，若非此次細讀隋史，我根本不知道中國歷史上還有這樣一位風骨不輸包拯、于成龍的廉吏、能吏。

樑毗事蹟，一則“樑毗哭金”典故盡映之。隋之西寧州(今雲南一帶)爲蠻荒之地，風化不足，人不崇德義，專慕金財。金多者，人皆貴之;無金者，人皆賤之。爲爭金，常有械毆，死傷慘重。爲治西寧，隋文帝楊堅千挑萬選，委任樑毗爲西寧牧。樑毗到任後，未及施政，地方豪強即來拜會，爭相向樑毗送金。幾天時間，染毗就收了很金子。

一日，樑毗將收的所有金子全部集中起來，堆在公堂之上，然後把送金子的人全部找了過來，動情地對他們說：“此物飢餓不能吃，寒冷不能穿，人們爲它爭相攻伐，死傷不計其數。現在，你們把這東西拿來送我，是想害死我啊!”說着說着，樑毗竟淚如雨下，放聲痛哭起來。感情非常真摯，令聞者動容，見者傷心。

從來只見爭金者，今日始聞哭金人。是真情流露，還是故意做作?是君子露真心，還小人博眼球?驚訝好奇之餘，小子作了一番深入分析。經分析，竊以爲：樑毗之哭，是真誠之哭，是真心之哭，既在哭金，也在哭人，重在哭己。

哭金，哭點在金子的可怕，這等不能吃不能穿之物，奈何如此險惡，能致人民相殘，地方混亂。

哭人，哭點在人性之黑惡，作爲一個自命高尚、且以天下爲己任者，一旦見到人性之醜陋，忍不住哭，也是正常的'。

不過，前兩哭，皆是前奏、鋪墊，真正導致樑毗失聲痛哭的原因，還在哭己。此作何解?

樑毗一向潔身自好，自認爲是一個能夠約束內心惡念之人。然見到金子的那一刻，樑毗動搖了，思想作了激烈的鬥爭(不然不會在送的時候直接拒絕)，一度不收的理智還輸給了收的慾念。事後想起來，樑毗的心裏一定有恨有恐：好可怕啊!差一點就晚節不保、清譽不保。劫後餘生的感覺，讓樑毗怎能不愧、怎能不恐、怎能不哭!

吾輩德不如樑毗，自律不如樑毗，而當今拜金爭金之風甚於樑毗之時，當常讀樑毗哭金之文，細思樑毗哭金之由，常記樑毗哭金之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