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鄉村剪影散文

應同學康哥之邀，週日，我們前往他的釣魚根據地——婁底城郊附近的茶園鎮春溪村去釣魚、網魚。

清晨，和風輕拂，我們一車5人，迎着冉冉而升的朝陽，經高速引線，往茶園鎮方向拐進不到1公里，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真沒想到，就在這喧囂繁雜、車水馬龍的公路附近，竟然隱匿着一個如此自然、質樸、寧靜的村莊。

我們泊好車，把攪拌好的魚餌裝進漁網，隨着輕車熟路的康哥，來到田壠中的小河邊，將十幾個漁網依次擇地沉入河水中。因爲，至少需要兩個小時才起漁網取魚，於是,我們根據各自的愛好分頭行動了。康哥去池塘邊垂釣，立哥陪着華子和芳芳去爬山（此時爬山，我懼怕毛毛蟲，不敢），我便在河邊的田埂上、屋宇旁開始無目的漫遊。

眼前這條涓涓流淌的小河，想必就叫“春溪”吧！站在厚重的石拱橋上，向東西展望，小河就像一條碧綠的玉帶向兩端無限地延伸着；河面大約3米寬，河沿長滿了灌木叢或茂密的野草，有些灌木還結了不少紅紅的野果；透過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水，依稀可見一些墨綠色水草悠閒地飄飄晃晃；我們的漁網沉放在一些水草的旁邊，粉紅、嫩綠的環行浮標靜靜的徜徉在水面上；我彷彿看見河裏成羣的小魚、小蝦，循着魚餌散發出來的香味，一個勁兒的爭先恐後往漁網裏鑽，網裏的小魚小蝦，又幻化出餐桌上一道鮮美無比的美味佳餚。靜靜的小河，雖然沒有大江大河的豪邁氣派，也很少有人去關心她從何處而來，奔何處而去，可她一點也不計較，以坦然、寬闊的襟懷，積聚雪雨，廣納細流，日日夜夜默默地滋養着沿河兩岸無以計數的生靈，歲歲年年爲河邊的父老鄉親造福。掬一捧清澈的河水，感覺是那樣的涼爽舒適。我不禁思忖，倘若沒有這條小河，抑或小河斷流，兩岸的田土就會荒蕪，父老鄉親就會缺吃缺喝。原來，這條小河同樣是人們的生命之流啊！

河岸的小道旁，有一片已經整好的水田，正等待主人來爲其披上“綠裝”。遠遠地，看見一些魚仔似的小東西，樂在其中，逍遙自在地穿來穿去，淺淺的一層水，被攪得渾渾濁濁。近前細瞧，原來是許許多多調皮的、大小不一的小蝌蚪在作祟。我俯下身來，舉起相機，對着那些已來到田埂邊沿的小蝌蚪按動快門。可這些小東西特別頑皮，我不拍的時候，它們瞪着圓圓的小眼怔怔的望着我，當我一舉相機，它們就呼啦啦地一溜煙跑啦。看到這些可愛的小蝌蚪，兒時在家鄉的'小池塘、小水壩裏玩蝌蚪的情景，一一在腦海浮現。有一天，我和幾個小夥伴尋豬草，在一個小水壩碧綠碧綠的水草旁，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東西，滑溜滑溜的膠狀透明體中，包裹着許多黑黑的“小丸子”。有個小哥哥告訴我，那是青蛙蛋，過段時間會變出許多“秧麻婆”（小蝌蚪），“秧麻婆”會長成青蛙爲我們抓害蟲。然後，在他的帶領下，我們撿來石塊，挖來泥土，在小水壩邊沿，爲這些“小丸子”圍了一個“家”。記不清具體過了多久，“小丸子”的“家”裏真的出現了衆多的“秧麻婆”，我用雙手在水中劃來劃去，將其一條一條的掬在手心，想象着日後它們都能成爲我們捕捉害蟲的好幫手，真正開心極了！此刻，眼前的這些小蝌蚪，霎那間亦幻化成了大眼睛、闊嘴巴、四條腿、白肚皮、綠衣裳、走起路來蹦蹦跳，唱起歌來呱呱呱的大青蛙呢！

兩隻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將我引至一片嫩嫩綠綠的花草邊，不經意的一聲驚呼，驚動了藏在花草間無數的小精靈。一時間，蜂飛蝶舞，蜻蜓展翅，鳥兒輕歌。望着這靈動韻致的景象，我仿若來到了人間仙境，靜然陶醉其中！低首凝眸，草葉上、花蕊間，灑滿了星星點點晶瑩剔透的露珠。那白色、紫色、粉色的小花，在明媚的陽光下，風姿卓約，迎風擺舞，笑逐開懷。小草又肥又嫩，有些竟有半人之深，令人毫不懷疑地裏肥力之豐厚。定神一看，原來這些草兒、花兒，蝶兒、蜂兒，賴以生存之地就是荒蕪的肥沃良田。環顧四周，這種荒蕪的肥田沃土還真不少。大自然在我眼前描繪了一幅如詩如畫之美卷，而衆多荒蕪的良田，卻在我心底留下了一串不和諧音符。有太多鬱積在心的疑問，竟然一鼓老兒在腦海冒了出來。這些年，國家曾出臺那麼多鼓勵農民種糧的政策措施，爲什麼荒蕪的良田卻越來越多？耕地荒蕪就是資源浪費，中國人真不明白嗎？農民種糧的積極性到底從何而來？問題出在哪兒？……但願，一個真正和諧的局面能夠在國人眼前儘快出現！但願！

愈來愈灼熱的太陽，令我不敢久戀野外，前往爬山的兄妹也回返了。我們回到汽車所在的老鄉屋前魚塘邊，和康哥一起享受“姜太公釣魚”之樂。老鄉居住的是一棟半新的二層樓房，隔壁的二層樓房是其兄長家。兩兄弟一個經營魚塘和商店，一個經營“農家樂”，配合相當默契。顯而易見，兩家的日子已經非常“小康”了。兩棟樓前都是寬敞的水泥地坪，幾株高大翠綠的桂花樹、柚子樹、棗樹，羅列在坪前相鄰的兩泓魚塘邊，茂密的枝丫爲喜歡垂釣的人們撐起一把把綠蔭如蓋的大傘。康哥自豪地展示着他已經獲取的成果：一條大草魚，幾條大鯽魚……立哥迅速取出自己的釣魚工具加入垂釣魚者之列，並將自己隨車攜帶的帆布牀支撐在陰涼的桂花樹下，或躺或坐，陶陶然不亦樂乎！

樓房的左前方，有幾位老鄉正在整好的水田裏插秧。曾經是插田好手又久不摸禾苗的立哥和康哥，被勾得手心癢癢，興致勃勃，決定藉此機會大顯身手。他倆迅速脫掉鞋襪，挽起褲筒，跳下水田，一邊和老鄉打着招呼，一邊插起了“退位子”（禾苗插在前邊，人倒退着移動身子）。那曾經“久經沙場”鍛煉出來的插田架勢，讓老鄉們欣喜不已。不一會兒，他們的前邊，便留下了一排排筆直的綠油油的禾苗。趁他們插田之際，我和華子、芳芳，則提上桶子，拿上魚竿，去河邊起漁網取魚。第一個回合，我們便至少收穫了活蹦亂跳的小魚小蝦近2斤。一陣一陣抑制不住的歡呼聲，響徹靜寂的田野，附近插田的老鄉們亦被我們深深感染了，那一張張掛滿汗滴的紅撲撲的臉龐，綻放着無比淳樸而憨厚的笑容。

……

火紅的太陽慢慢西沉，我們帶着一天收穫的喜悅，戀戀不捨揮手而去。回眸凝望，暮色中的鄉村蛙鳴蟬唱，鳥兒紛紛歸巢。聆聽着這百靈悠揚婉轉歡唱的五月鄉村自然之音，心靈深處，靜靜地吟唱出一首五月鄉村清麗溫婉的詩情，那一支心靈之筆，輕輕地描繪着一幅五月鄉村濃墨重彩、鳥語花香的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