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往事散文

零八年八月份，我準備造樓房。三間瓦房承包給別人拆掉，剩下一間廚房我自己拆，能節省幾個錢。我和兒子上到房上把瓦.推下來，再把檁條和椽子掀下來。一直幹到下午半晌，渾身落滿了灰塵，頭髮癢的難受。

農曆八月中午還是很熱，下午天還不算冷。我叫上兒子去到西邊大河裏去洗洗澡。

原先的老河道己經承包給別人成了魚塘。早先有人在河裏挖沙，這兒的水很深況且又是死水。有幾棵楊樹倒在水裏，樹枝上掛個牌子，上面寫着：嚴禁洗澡，後果自負！

兒子早就央求我教他游泳，一直沒機會。這次想趁這次機會讓兒子學學。學游泳應在流動着的水中，我便領着兒子沿着婉娫曲折的老河道向西邊走去。

我是從小在河邊長大的，對這條河比較瞭解，哪裏水深哪裏水淺都瞭如指掌。自認爲水性還不錯，因爲我會蛙泳，會潛水，會踩水。

秋天正是漲水的季節，河水比夏季要大，水也很深。渾濁的黃水打着旋兒急速向下遊流去。

我站在河邊有些猶豫，不敢去冒險，萬一出現不測，後果不堪想象。兒子一再央求，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河這邊立陡深，但對岸卻是淺灘，那邊水淺。我決定帶兒子游到對岸去。

我首先跳下水，水馬上沒過腰。我讓兒子騎在背上，兩手摟住我的脖子，開始往對岸遊，剛遊了兩下，我身子便沉下水去。兒子也鬆開了手，我一下子慌了，趕忙用腳蹬住水底用力竄出水面。

兒子此時正在水面掙扎，兩隻手胡亂地拍打着水面，臉嚇得慘白。此時我顧不得許多，兩隻手掐住他的細腰，用力地向河心扔去。此時，我犯了重大的'失誤，應該往東邊扔，這邊離河岸最近。也許是當時情急之下的驚慌失措。因爲當時根本沒時間考慮。

如上次一樣，我又沉入水底。此時我正處河水的正中央，也是最深的地方，我若伸直胳膞，在水面也看不到我的雙手。在這個過程中，我接連嗆了幾口水，但我並不迷糊，頭腦仍很清醒。

我就地一蹲，雙腳用力蹬地，伸開雙腿，疾速躍出水面。由於我用力太猛，兒子落入水中下沉的速度也快。已經看不到兒子的黒發，我只能向剛纔扔兒子位置一個猛子扎進去，很萬幸，我在水裏又摸到了兒子，抓住他的胳膊舉出水面，又用力向西岸扔過去……

在這種萬分危急之中，我記不清自已扔兒子幾次，這都是在僅僅的兩分鐘之內完成的。當時也顧不得疲勞和驚懼，一門心思救孩子。最後一次再扔孩子時，兒子已站在齊腰深的淺水區。我趕忙拉住兒子走到河邊的淺灘上。

我一下子跌坐在稀泥裏，心臟在劇烈地跳動着，恐懼頓時襲上心頭。我坐在那裏渾身散了架似的沒一點力氣。

剛纔那一幕多麼驚心動魄，真讓我嚇破了膽。我看看兒子，稚嫩的小臉上還有一絲慌恐！

真是觸目驚心，現在想起來都後怕！

兒子也想平復一下心情，擡頭問我：爸，咱倆咋回家呀？

這時我才恢復理智，頭腦才逐漸清醒。是啊，我倆從河東岸來，現在卻置身西邊。附近沒有橋，溯河蜿蜒北上六裏處有一木板橋；順河而下五里地有一水泥橋。

此時，太陽己經快落山了，河灘裏放羊的人己經轟趕羊羣回家，地裏幹活的人已經肩背草藍，腰挎藥桶往家趕……。

怎麼辦？我單身一人游泳過去即可，現在有兒子，我不可能再去冒險！

我轉回頭問兒子：剛纔我沉下去的時候，你怎麼想起鬆開手哩？

兒子說，看見我身子往水裏沉，他便鬆開手，兒子還算聰明，要是死纏住我不放開，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我站起身，望見對岸魚塘與河道相連的地方停放着一隻鐵皮船，這是養魚人經常用的小船，現在用篙插在邊上。

我泅過河去，把船順流直推到河西岸，讓兒子坐在船上，我踩水再把船推過來。

在路上我囑咐兒子：可別告訴你媽媽！兒子點點頭。

等到半月以後，我才把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妻子。妻子聽後怔了半天，睜大眼睛看看我：“不會吧？”最後停了一會又說：“你可嚇死我了！”

自從那件事以後，我的心情好多天都沒平復下來。那驚險的一幕經常在夢中重現，每次都把我嚇醒。這次教訓很深刻，刻骨銘心！現在兒子求學不在我身邊，每次電話再三叮囑到：“不要下河洗澡！”

人的一生要經過很多路口，會有很多選擇，一旦不慎，後果很難預料，有些簡直是致命的，它會徹底改變你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