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兒往事散文隨筆

巴山溝百度地圖上稱“爬山溝”，地處白河縣西營鎮政府機關以東，南北走向，溝長約5000米。溝向北延伸與小雙中皇村的“丁家坡”相接，溝渠南流歸於冷水河，渠水清澈，四季不涸，是鎮上居民飲水源頭之一。溝谷夾岸高山聳立，林木遮天蔽日，谷中淺溝與深溝一起組成了一個寫意的“綠”字。一早一晚，來此休閒健身的居民絡繹不絕，把這裏當成了“天然氧吧”“綠色走廊”和小鎮的“後花園”。今有水泥路與溝岸逶迤並行，西通名勝“蔓營寨”風景區，東經小雙的“茅家窪”可達茅坪鎮的桃園。巴山溝之東有三道側溝，由南而北依次是巖屋溝、紙坊溝和廟溝，均被藤蔓樹木密封，人跡罕至，唯有羊腸小道蜿蜒其中。巴山溝西坡爲陽坡，從南至北小地名分別是“三院”“桑樹巖”和“魯家山”，古時候均有小道進至巴山溝，或狩獵、或汲水、或打柴。據說巴山溝在“湖廣填四川”時纔有人鑽進這個深山老林里居住，三院和魯家山分別居住着鮑姓和魯姓；鑽到溝里居住的分別是陳姓和徐姓，當時有四大莊園坐落於此，分別爲“鮑家三院”“魯染坊”“徐家灣”和“陳家莊”。家業最殷實的是魯家山的魯染匠，可惜無子嗣繼承，家業日衰，後由夏姓家族收買。

鮑家人丁興旺，有三處房產，人稱“鮑家三院”，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鮑家就以巴山溝裏野葡萄爲原料釀造葡萄酒。原來這溝谷中長滿了野葡萄，這種藤蔓植物以地爲路匍匐前進，以樹當梯攀爬纏繞，把整個山谷織成了綠色的網。

剛來這裏的人起初就以谷中野果爲食，後來他們通過“打火芊”刀耕火種的方式開闢一些耕地來種糧食，滿山遍野的野葡萄則拿來釀酒。於是“鮑家三院”釀酒生意一時火紅。野葡萄給鮑氏家族帶來了實惠，每逢農曆初一和十五，鮑家人都要去祭奠“葡萄神”，人稱“葡萄仙子”，於是留下了“美女獻羞”與“葡萄仙子”的傳說。

據說在巴山溝的桑樹巖對面有一塊風水寶地，它四周高，中間低，有一斜谷與巴山溝的縱谷交叉，其狀酷似一美女端坐，座下有溪流潺潺，座前恰有一根有水桶粗的野葡萄藤掠空而過，其繁茂的枝、葉和葡萄串像飛舞的飄帶，恰好遮擋住美女的玉體，人們稱此景觀爲“美女獻羞”，而這根給美女遮羞的葡萄藤正是鮑家奉若聖明的“葡萄仙子”。這根巨型葡萄藤根扎鮑家三院腳下，藤梢直抵溝對岸的陳家莊，形成了一個天然廊橋，鮑家的年輕人經常把這顆葡萄藤當作捷徑，在每天黃昏時分就到陳家莊去聽陳氏姐妹歌唱。

有一天，一位風水先生雲遊至此，認識此處是一穴“蓮花地”。當看到旁邊還安葬了一棺墳冢時，不由搖頭晃腦地感嘆道：何方先生竟如此眼拙！斷人香火——其後人必少男多女……

在巴山溝的東面，坐落着一所莊園，名叫“陳家莊”，陳家當家的原是外來客商，來到巴山溝後就在這個“蓮花地”下面安營紮寨，不久仙逝，於是就埋葬在居家不遠處的所謂“蓮花地”。後來其子“陳員外”繼承家業，也做起了酒生意併兼營一大客棧。儘管與鮑家在生意上有競爭，有時還爲爭搶野葡萄資源而產生矛盾，但在每月初一十五對葡萄仙子的敬奉上倒也同心同德——在祭祀儀式上，鮑家提供“犧牲”，陳家敬獻歌舞，把祭祀儀式搞得異常隆重。

陳員外膝下暫無子，卻生了七個女兒，個個長得閉月羞花，貌美如仙，且能歌善舞。陳員外整天爲偌大的家業無兒傳承而煩惱不已。這一天，陳員外吃罷早飯就到“葡萄仙子”處散散步，散散心，順便再禱告幾句心裏話，恰巧聽見這個風水先生的自言自語。陳員外看到這個中年人在那裏搖頭嗟嘆，還隱約聽到些片言碎語。爲了打聽個明白，便走上前與中年人搭訕。陳員外在交談中知道了中年人是個看風水的先生，忙請先生指點迷津，解除心中的疑慮並邀請先生到莊上喝茶。這位先生知道了陳員外的想法後，故作神祕狀，稱“天機”不可泄露，答非所問地說道：“門前栽了拴馬樁，不是偷來就是娼”，說完揚長而去。陳員外聽得雲裏霧裏的，但覺得自家門前確有“拴馬樁”。陳員外恍然大悟，好像是找到了問題的癥結，原來都是“拴馬樁”惹的禍！回家後便動手挖掉了門前的所有拴馬樁。

話說莊園門前共有七根拴馬樁，是陳家老當家的爲了方便過往客商栓騾馬而設置的，這七根“拴馬樁”頗有有些來歷！

這七根拴馬樁是陳家老當家的在巴山溝中精選的七塊奇石。這石頭令人稱奇之處是它外形狀似一段枯藤，上面還有天然的'葡萄串的花紋！原來，這七塊奇石有着非同凡響的前世今生，其前身曾是天上葡萄園裏的七位園丁女，因犯了天條被貶謫凡間，丟棄到巴山溝裏服罪，由巴山溝裏的“葡萄仙子”監管，等1000年後允許其去投胎。這七塊奇石很幸運地先後投胎至同一家——陳家，這纔有後來的陳氏七姐妹。陳家老當家的陰差陽錯地把這七根石柱栽植在自家門前，也算是物有因果、機緣巧合，陳家的家運、生意、人緣一直都順風順水全仰仗他養了如花似玉的七姐妹，可員外竟爲膝下無子而憂心忡忡！

陳員外回家請人挖掉拴馬樁，橫三架四地丟棄在山前。從此後巴山溝裏葡萄藤上除了“葡萄仙子”外，再也不結葡萄，後來人們常說一句歇後語：“巴山溝的葡萄——無果！”

鮑家和陳家的葡萄酒生意每況愈下，到後來僅僅依靠這顆“葡萄仙子”結的葡萄來慘淡經營葡萄酒生意。這顆巨型葡萄根扎鮑家三院，藤梢廕庇陳家莊附近的“美女獻羞”，枝葉豐茂，葡萄成串。而鮑家要到陳家這一頭來採摘葡萄，日久兩家便生出了矛盾。起初小吵，後來升級爲大鬧，還大打出手。陳員外一怒之下斷絕了與鮑家剛剛締結的婚姻關係，鮑家的小夥子一怒之下便砍斷了這顆曾被他們奉若聖明的“葡萄仙子”。

被斬斷的這根葡萄藤竟流出血水，一流就是三年，把巴山溝的一溪清水染得緋紅，過往行人無不嗟嘆。三年後，這顆葡萄藤才徹底枯萎，從樹梢上轟然倒下，露出“美女獻羞”，此山羞澀難耐，發生山崩，只見“葡萄仙子”化成兩股青煙，嫋嫋升空，俄爾，山崩地裂，偌大的陳家莊被夷爲廢墟。

如今走在巴山溝，還依稀看得見陳家莊的雕琢整齊基石歪歪斜斜地倒在桑樹巖對面的山坡上，縫隙間長着高低參差的樹木，彷彿訴說着一段興衰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