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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醉東堖之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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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2017年打春後的一天,天氣氤氳,難得北寨鄉賈鄉長空閒,引領我們一行四人到離縣城26公里處的東堖村進行走訪。

癡醉東堖之行散文

一路上,我們所聽的滿是鄉里欲把東堖打造成北寨古村落的構想,不禁對東堖有了一種神祕的探望,想象着那裏的古宅模樣,心兒也似乎一下子飛到了那山疙樑上。然而,當皮卡車兒從上城南村拐上一座沒有護欄的小橋時,我生怕掉到橋下。過了橋,車兒又行駛在三裏多長的蜿蜿蜒蜒的山道上,我不時透過車窗望望道邊的懸崖,甚是擔心,這更平添了幾份說不清的情愫,卻總以爲深山出神奇,心兒才稍微安定。

當車兒緊緊挨着山崖轉出道口時,我不禁嘆息了一聲。只見一個小村出現在眼前,我目光一掃,大約有十幾座普通的房屋依山而築,並沒有一座想象中的古宅院落,不免有點失落。村中只有一塊小型廣場,倒是旁邊有四株圈在一起如柱子粗般的槐樹引人注目,樹兒雖然還未發綠,看起來卻是高大挺拔,十分茂盛。據說,這是在一株老槐的舊址上暴長出來的,顯然樹齡並不大。樹之旁,安置着一個古老的石碾、石磙和一個古老的石磨。廣場邊,就是長着不少棗樹的溝谷,雞兒悠閒地在看似有點垃圾的溝中溜達。但小巷小徑卻甚是淨潔,有幾株小果樹兒正迎春怒放。這就是有着近三十多戶百餘人口的東堖小村在我心目中的最初印象,與希望之值相差甚遠,不免有點失望。

待坐下來,我們靜靜地聽着村民的講述。小村是一個背靠着北腰堖山的自然古村,其山頂的耕地上曾掘出過玉帶、皇冠、銅頭像,而出土的像陶碎片之類的,更是常見。有不少盜賊,曾於此翻遍了田壟和山丘。尤其那從古就流傳下來叫醫院的田壟,籠罩着神祕的色彩,使人遐想。傳說這裏曾是皇姐的陵墓,與之相距不遠處的一座孤佇且形似饃饃的饃饃山,就流傳着皇姐於此因夢而命名。可惜,這一切皆早已化作了塵土,湮沒在風塵之中,不禁令人扼腕感嘆。

憑北腰堖山頂而望,下城南、上城南以及曾是棗陽古城的輝溝村,皆可盡收眼底。或許,東堖因位於古城之東邊的山堖上而得名。然而,這看似沒落的小山村,卻非常富有。幾乎家家戶戶都在榆次購有樓房,且多數人家有兩套。這最是意想不到的事,很是驚詫,或許含着某種羨慕與妒忌。而村民的收入,不僅僅是依靠這裏肥沃的紅土地,在外打拼的小老闆就有許多。

年不過六旬就已當了27年村支書的張效晉老人,就是最爲傑出的代表。人們戲稱他肥垂的大耳,有福氣。然而,他從16歲開始,就一直在外打拼謀生計,受過不少苦,從匠工、築路工,到村裏經營小粉坊等等,一路走來積蓄了一些資財,便購買了菜不則古村及周邊一萬多畝的大山,從此紮根於斯。不僅個人投資修通了通往大山的十多裏山路,福廕到郜村200多畝的荒地重新啓耕,而且於大山深處甚至是山疙樑上,聯通太原開發商修通了循環往復的山路網絡,使得村村相連,山山相連,這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德,不禁令人敬佩而嚮往。

看着純樸而厚實的老人,很難想象他僅僅是一位農民。這是我們這些生活在優渥環境中的工薪階層所不能比擬的。他還有一股濃濃的鄉愁,他出人出力出資爲村辦實事,深得村民擁戴。這個小村,是北寨鄉最早飲用上自來水的村落。說起自來水,那是園則溝中之泉。這兒與北寨鄉大多地方一樣,山中泉眼甚多,既甘醇清洌,又無公害,因而也成了長壽之村。而用這泉水釀成的.酒,更是美絕,此也正是鄉民引以爲豪的福祉,這同樣不禁令人羨慕而嚮往探索。

於是,我們坐車從郜村,沿着泉子河邊走了十幾裏山路,來到了菜不則古村。

菜不則,曾是一個有着不多幾戶人家的自然古村。太原人士從老人手中購得6000多畝大山後,於古村遺址上開發出了一座莊園。最引人注目的,是園中遺存有一座古老的石券石砌四合宅院,砌石碩大,雕工精美,所砌石牆寬厚,住之冬暖夏涼,顯然曾是土財主的宅院,令人歎爲觀止。此外,有一些散落而破敗的房屋遺址。可惜,物是人非,皆已化作雲煙,不禁長嘆。相比之下,那十間現代小二樓,顯得極爲不協調。而最美最有神韻的,依然是古村前流淌着的長年不涸的泉溪。泉的靈秀,養育着這一方野兔、山雀、野豬等生靈,養育着這一方衆生,令人慕絕。

從菜不則出來,我們又拐上了山疙樑上的盤山小道,輾轉六七裏,來到了與和順縣接壤的段古城,也稱種莊則。

這是一個不爲外人悉識也不知沉寂多少年的村落,也有人說20年前這裏還有人居住。從其流傳下來的村名推測,該是一座有着相當規模的古城。然而,它卻是處於近十里的溝壑之中。但見零零落落的破土窯是那麼荒涼,有兩處遺存着石碾、石磙,有一處殘石基似乎是山神廟的遺址,除此外,幾乎什麼也沒有留下,而這一切,皆令人追溯。憑崖而望,丘陵中,溝壑裏,散落的杏花,白雪飄飄,迎春綻放。有一株罕見的臘梅,亦爭奇鬥豔。襯以片片茂翠的松林,焉能不傾醉?

行走於一望無垠的草叢中,那點綴的蒲公英小黃花,那星落的美麗紫蘭花,直想伴臥而眠。穿過散落的灌木叢,登上一處丘嶺,舉目眺望,但見山巒層層疊疊,重重複復而綿延不絕,有如奔騰萬里之海;但見萬壑縱橫捭闔,層層綠浪,有如雷霆萬鈞之勢,直衝霄漢;但見盤山小道,鬥曲迴腸,有如黃河彎道,也有如龍飛鳳舞於瑤臺。還有那漫山遍野點綴的瓊花,更是引人如癡如醉。江山如此多嬌,如此如詩如畫,怎不令人折腰?怎不令人處於忘我之境地?此時,我只恨自己才疏智淺,竟然搜腸刮肚也找不出合適的字眼來表達這萬分激動的情懷。而段古城,就處於這羣巒環抱之中,焉能不令人浮想聯翩?真是癡絕!

此時,已是近午時分,而那最高山峯狐爺山嶺,還只能遙遙瞭望。老人意欲止行,可我們那股“不到長城非好漢”的勁頭,豈能止於憾然之中?於是,我們四人沿着山脊拄着柺杖徒步向狐爺山進發。沿途中,一邊聽着黃鸝鶯囀,一邊穿過蜂迷蝶戀的花叢,穿過亂伐遺落的枯枝,穿過紅巖粉石廊坡,穿過銀洞溝邊悠閒的牛羣,行約六七裏,來到了狐爺山腳下。

就在狐爺山腳下,曾有一個叫二兩油的幾戶人家的小自然村,真是奇名。可惜,只能看到有一座碎石基似山神廟的遺址,其它皆已無影無蹤。正應了所謂先立廟再立村的古老傳統,所以,無論走到哪個村落,皆有廟遺。

從狐爺山下擡頭仰望,但見山勢高聳而直插雲霄,令人望而卻步。那懸崖如刀削壁仞,直落深谷,登之甚是膽寒。與山相對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松林,罩天漫地,似乎漫無邊際。偶爾,一聲聲清脆的鶴唳之聲從松林中響起,卻不知深處。四人中分了兩撥,二人尋到了緩脊,我和寶銀則從陡坡攀爬而上,甚是兇險。我們從無路處尋路而攀,踏着鬆軟的萋草,不敢俯瞰,生怕一滑而跌落山谷。只能是手腳並用,醜態不堪。更以呼聲相鼓,予以互勉,但我們都終於登上了海拔1200多米高的山峯。

正所謂“無限風光在險峯”。站在山頂上,比起段古城所看到的景象,更是蔚爲壯觀之奇景。那種“一覽衆山小”的奇妙景象,呼之欲出。放眼望去,層層疊疊的山巒瀰漫在一片茫茫的雲海之中,有如洶涌澎湃的瀑浪,襯以滾滾綠浪鬆波,如臨仙境。也任憑那呼呼的風,吹亂着髮絲。我們不禁縱聲吶喊,那回聲繚繞於深谷之中,久久、久久地飄蕩,真乃奇絕!

山頂上,有一座古老的一孔石券石砌狐爺廟。這老邁的廟宇,正是點晴之筆。廟高約3米有餘,寬約5米左右,砌石碩大,有石雕雲花紋,後牆已坍塌,廟頂有裂跡,狐爺神佛像已失落或損毀。最爲驚詫的是,這山上厚重的砌石,不知是怎樣搬運而來。遺憾的是不見碑記,是何年所立,已無從查考。據說,狐爺廟是爲敬春秋時代晉國大夫狐突之忠義而建廟祭祀。這裏的周邊牧民,每當放牧前,都會上山來祭拜以保平安。由此可見,這裏所傳遞的古老文化信息,最是值得深思與珍惜。

我們徐徐下山,頻頻回頭,甚是繾綣不捨。之後,我們與老張會合,坐上車,從盤山道的另一側輾轉回到了東堖。其間的險道,早已因興奮而不再畏懼。而一桌豐盛的家宴,早已等候,不由你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