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芬芳散文

記得那一年，一個冬季的雨夜，我獨自來到桂林遊船河，天灰濛濛的，幾朵肥肥的烏雲扁着嘴笨笨的趴在半空，偶爾有一絲微風輕柔的撫過，掀起姑娘的留海，飄散出縷縷髮香，夾雜着暗夜的香草味道，劃過少年的心……

遊客三五成羣的踏上游船，有說有笑。遠處燈火輝煌，大酒店的霓虹燈不理會世間人心的起伏，始終冷漠的眨着眼睛，一閃一閃，不緊不慢，彷彿飽經風霜的老人慈祥穩重的目光。我獨自坐在遠離喧鬧人羣的角落裏，一個人，只有我一個人，一張小方茶桌。侍者端來一杯竹葉青，準確的說是一碗，蓋碗。我無聊的翻弄着碗蓋，掩飾隱藏不住的孤獨與無趣。

遠處有音樂盪漾，一首溫婉動聽的《冬季到臺北來看雨》，輕輕端起茶碗，茶香濃郁茶未入口，心已飄蕩，猶如被微風輕撫搖擺的夜河水。不知爲何，在這飄着細雨的遊船夜，在這隻有感傷音樂陪伴的'暗夜，一陣酸楚瞬間涌上心頭，想哭。

眼望蒼穹，幾朵肥肥的烏雲依然憂鬱的趴在夜空，紋絲不動，看樣子她們是被氣壞了，心情欠佳。心中正胡思亂想着入神，突然砰的一聲，茶杯倒了，滾落船板上，遊船與另一遊船竟側撞了。還未來得及緩過神的剎那，迎面襲來一陣芬芳，那是一種我終身難以忘懷的攝魂香。好香！有些透不過氣，下意識躲閃，香氣還未來得及躲閃，我的嘴脣竟又撞上軟綿綿的什麼，是什麼？這麼軟？這麼香！我的心加速跳動，臉也不知不覺燒的厲害，好熱！但那感覺卻着實舒服的緊，我的脣甚至有些無恥的不願離開……

船身靠得這麼近，彷彿是什麼東西相互掛上了，對面船上的姑娘也羞紅了臉，通紅通紅的臉。她也是一個人，一樣坐在人羣角落，也是一張小方茶桌，一碗被撞倒的茶，茶桌上還有殘水。這纔看清，她很漂亮，真漂亮，令人窒息般的美！清純，氣質脫俗，在她背上也揹着一件小號旅行包，連色彩都與我的一樣，深藍。她的臉蛋兒上還沾有我喝過茶水“吻”上去的印。兩船搖搖晃晃，竟定住了。我和她的臉依然靠得那樣近，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那散發着淡淡女兒幽香的柔柔呼吸，四目相對，我們竟也忘記了尷尬，兩船靜止了，時間靜止了，全世界彷彿瞬間靜止了，我與她也靜止了，只是夜空中依然飄蕩着那首《冬季到臺北來看雨》的迷離旋律。爲這剎那浪漫的雨夜點綴着，爲這美妙而最終會成爲感傷回憶的剎那緣點綴着。

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時常午夜夢迴，回想起那個浪漫、美麗、略帶感傷的雨夜，回想起她，眷戀那芬芳、那首《冬季到臺北來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