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碓臼散文

我的童年在鄉下度過，儘管那是一個貧窮落後的豫西小山村，但在我的記憶裏，卻有那麼多的歡樂和嚮往。那時，父親在生產隊勞動一天，價值只有8分錢的利潤，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像現在的孩子們擁有自己的電子琴、電動狗、掌中游戲機等檔次高、式樣精美的娛樂用品，惟一供我玩耍的便是村子東頭大槐樹下的兩個碓臼。

那時，村子裏沒有電。農閒到來，村子裏的老少爺們把穀子拿來倒進碓臼，然後用手把杵子提起來一下一下的做上下舉重的重複動作，直到把穀子的殼除掉，米和糠剝離開來。來碓臼前搗米的人很多。天長日久，碓臼被人們磨的.油光溜滑。六歲，我還沒有上學，每天吃完飯就和村子裏的同齡人來到碓臼前玩“虎跳峽”的遊戲。記得那是雨後初晴的一個下午，在屋子裏憋了幾天的我，爲能在他們面前顯示我的“看家本領”。我決定拿出自己的“絕活”，讓他們對我以後能夠刮目相看。我站在這個碓臼上往那個碓臼上跳時，不知道當時是我心裏緊張，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我不但沒有跳過“虎跳峽”還把在碓臼邊上玩耍的一個小女孩拌了底朝天。結果摔掉了人家的兩個門牙。小女孩一路上哭哭啼啼跑回家裏向我母親告我的“狀”。儘管當時我已玩劣成性，但聶於母親的嚴厲管教，晚上回到家我還是捱了一頓讓我一生都不會忘記的皮肉之苦。後來有數十天，我都沒有到碓臼那裏玩耍，因爲它的原因，我才捱了一頓不明不白的“打”。

後來，隨着年齡的曾長，我揹着書包上學了，就沒有機會去和碓臼玩耍，碓臼和我變的愈加陌生起來。以後，村裏落實了十一屆三中全會的精神後，村裏的農民們在黨的富民政策領導下，開始發展種植業和養殖業。村民手裏有了錢，日子一天天好起來，家家戶戶通了電，村民劉三還從外地買來糧食加工機械。現代的加工方式代替了原始落後的傳統方法，隨着碾米的效率和時間的縮短。村裏的碓臼日益蕭條和冷落起來。短短几年時間，碓臼的身上就長滿了綠色的斑茸。有一年，我放暑假經過村頭時，發現碓臼窩裏積滿了灰塵和樹葉。昔日風光耀眼的碓臼竟在人們的視野裏逐漸暗淡起來。去年，鄉里修建村村通工程時，碓臼蹲在村口竟妨礙工程的進度，有人提議把碓臼作爲築路材料用在夯實路基上。想不到曾爲人類奉獻了自己青春的碓臼卻永遠做了人們腳下的路基。

碓臼在人們的視野裏消失了，但我記憶中的碓臼卻沒有消失。碓臼平時默默無聞的爲人們服務，在需要自己的時候，又毫不猶豫的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碓臼精神又誰能和它相比呢？

註解：碓臼——舊時用來搗米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