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城山古城悠悠古意隨風去散文

城山古城悠悠古意隨風去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3.06W 次

印象中,只要與“古”有牽連的地方,必然舊痕累累,古蹟蒼蒼。一亭一閣,一磚一瓦都遍佈着時光的苔痕。帶着一顆嚮往之心,假日裏,與小城一些文友去了距離莊河市區40公里的城山古城,拜訪這座集文物,廟宇,山水風光於一身的小城旅遊區。切切尋古之心早已先於步履匆匆而行。

城山古城悠悠古意隨風去散文

法華寺裏覓野趣

隨衆踏進法華寺。同大多數廟宇一樣,正房,偏房各供養着自己的神明。屋宇雕樑畫棟,色彩斑斕。而我向來恐懼走進寺廟,便止步於寺廟圍成的天井般的小院裏。一行衆人也都止步於此,四顧眺望,指指點點。

據說建於晉朝的法華寺曾經香火鼎盛,拜者如雲。然而,歷經1500多年的風雲變幻,站在曾經輝煌一時的大寺院裏,我只感受到了一絲難言的落寞與蒼涼。秋深時節,遊客稀少,偌大寺院竟無一縷香菸飄起,只能喟嘆法華寺垂暮老矣。索性秋陽姣好,幾許明媚灑落殿前,一隻彩蝶在水泥臺上安然停落,成了我眼中還算有生命的一景。許是它要尋一朵花,就不停地翩飛,尋尋覓覓,終覺這寺院有花的地方又全都是假花,有色,無香。不知羽翅該落向哪裏。不如借一縷光,照一照自己的影子吧。

蝴蝶飛了,在秋陽下煽動着羽翼,隨着它騰空的方向,我覓到了一叢野菊花,長在屋宇翹起的一角。細碎的花朵開得斑斕,明亮。在廟宇之上,隨清風起舞。想來,這裏久已沒有人打理,屋檐蔓草叢生,亭亭野菊於明亮中更透出一絲落寞之氣。都是王謝堂前燕了。

一個雄悍的高句麗民族曾經逐鹿東北,佔山爲營。而一千多年的雲煙正將這一切一點點抹去,你只能默默地臆想那段繁華,那段驪歌;只能從極少留下的碑文中揣測當年的佛教輝煌。

離去時,寺廟東南角的一口鐘引起大家的興趣。蒙塵的古鐘宛若一隻大大的喇叭花,一直開,一直開,隨着香菸嫋嫋開了上千年。若是它能開口說話,它會怎麼評說法華寺的興衰?忍不住使勁跳腳,輕拍了一下古鐘。鍾音黯啞地飄散出來,絲縷即散。還未過癮,欲再跳腳,忽有人提醒,無事不可輕易敲鐘。收斂動作,才注意到古鐘邊早有牌子提醒“無事不準敲鐘!”旁早有人解釋,在寺廟敲鐘即爲有事,而我無意中破了禁忌。趕緊在心中默默祈禱,我佛慈悲,不知者不怪。

瞭望臺上攬衆山

拾階而上,一路攀沿,快到山頂,現出一段蜿蜒的城牆,謂“瞭望臺”。當年,高句麗兵士就是站在這瞭望臺之上,向下俯瞰,敵兵情況一覽無餘。這裏,曾作爲軍事指揮之地,起着舉足輕重的軍事樞紐作用。而今,從這面綿延數十米的'瞭望臺上,渾然找不到一絲戰時的痕跡。

每一面垛口都是嶄新的青石鋪成。沒有炮眼,沒有破損。青石被天地雨水盪滌的塵埃全無。還到哪裏去尋訪那絲古意?據說,當年的瞭望臺早被半山綠樹遮沒,陳跡斑斑。塊瓦石壘已不能看出瞭望臺的舊樣。於是,舊貌大膽換新顏,便有了現在我們看到的蜿蜒嶄新的瞭望臺。這場還原,已把今天與歷史之間劃開了一道深深的縫隙,豈是一念之想可以走近?不知道歷史學家來了,會不會狠狠地大哭一場。

站在齊腰高的垛口前吹吹風吧。深秋的風從東南吹來,輕盈的髮絲被風撩起,倒有幾絲涼爽與愜意。下望,巍巍羣山盡收眼底,五色斑斕,莽莽蒼蒼。深秋的濃墨重彩粉妝登場,氣勢宏大。不覺起了雅興,循着青條石鋪就的石階信步走來走去。竟覺得像走了T臺。天地是巨大的舞臺,藍天白雲是變幻的彩燈,羣山濃墨是炫目的背景,而我是那個崇尚自由的女子。唯自由與不羈爲人生所念。

自古戰爭總少不了女人的身影。傳說高句麗統治者蓋蘇文的妹妹蓋秀英曾在此處一個方形瞭望臺上梳妝。美女紅顏,置身於晨露濤聲之中,一頭青絲傾瀉而下,隨風飄飄,小女兒情懷真是嫵媚到了極處了吧。

想帶一枚古垛口的舊石離開。怎奈所顧之處,並無舊石。所謂的舊石都在土層中掩埋,在松柏下沉睡。跟隨我去的,也僅是,也只能是一縷歷史的塵煙吧。

搗米臼裏盛古色

攀山之際,我一直想尋覓一處真正的古色,怎奈因爲屢次重建,維修,所看到的城牆、樓臺早已不是昔日舊顏。那麼此山與他山已無不同,此廟與他廟又是雷同。所謂的道教、佛教,所謂的狼煙嫋嫋也只是文獻中一堆毫無生氣的文字而已。心中不覺鬱郁。

下山之時,幾位女同行倒是自得其樂。摘得一捧燦黃的野菊花,捧於胸前,笑容燦爛。也不枉此次我從山中來。而我兩手空空,跟着年老的兄長拾階而下,樹影斑斑,鳥鳴啾啾,胸中能揣的就是一捧秋色吧。

途遇一塊大石,在路邊一米遠的地方。我們同時看到石上有一個圓洞,直徑能有攤開的巴掌長短。兄長湊上前,用一樹枝挑出洞中淤泥,雜物。這麼一個一尺見深的圓洞引起衆人的好奇,議論紛紛。有人說,是古時軍隊插旗杆用的。有人馬上質疑,插旗杆不用直徑那麼大,肯定插不住。一位七旬有餘的兄長琢磨了一番說,這應該是當時軍隊做飯用的搗米臼。我只知道做飯要淘米,卻不知道搗米是怎麼回事。學識淵博的兄長解釋,那時大米沒地方去殼,只能在這石槽裏研磨,搗掉殼。他還補充說,應該是一個小分隊或者一個班用的搗米臼,吃飯的人數不會太多。

聽了這番解釋,再看看被落葉覆蓋的搗米臼,竟覺得此刻才稍稍觸動到歷史的脈搏。而這處脈搏,偏偏被古城的重建者遺忘。或者他們壓根就沒發現這羣山之中還有這樣一處遺蹟,真正呈現着古戰場最貼近人間的煙火。如果細細去找,或許叢林之中還隱沒着多處這樣的遺蹟,只是它們太小,太微,不值得翻修。或者翻修之後也不能成爲一個宏偉或磅礴的大建築,因此,那樣的遺蹟就真正成爲遺蹟,千年渺渺,萬古沉寂。只能與茫茫青山,與晨鐘暮鼓無聲對話了。

我不是個探古學者,只是一個途徑的遊人。但是置身於古城,總想讓心靈來一次奢侈的穿越,重尋灑落在古道間的雲煙碎片。然而千年古城更像是一座新城,滿目新景新貌,渾然與“古”失去了牽連。看起來叫“古城”真是有些牽強,有些造作。

千年古城與我終是隔着一層厚厚的面紗,不覺悵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