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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滿天花滿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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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百戰,鏽生鐵甲,虎帳論兵,霜染長鬚。寂寥長夜,步出營帳,激情在胸,仰天清嘯,一嘯便是千百年的傳奇,足以讓後世男兒打落纖柔,鍛造硬骨。——題記

劍氣滿天花滿樓散文

錘練男兒的地方,最具典型意義的大約就是大漠、邊塞、古戰場,儘管離我們已遙遠得近乎虛幻。然而,笑問蒼茫的豪情,未經過這三個地方,是無法驗證其真僞的;高歌大風的壯懷,未經過這三個地方,也是無法探究其虛實的。

男兒本自重橫行,風雷即可砥風骨。然而,面對浩無際涯的大漠,狂沙流火,綠色絕無,蒼蒼遠遠處處皆可埋骨,無論晝夜時時便要斷腸,那耿耿硬骨是否還能挺直如劍,那聲聲清嘯是否還會不絕似縷?挑戰大漠,無疑是在挑戰意志;戰勝大漠,亦無疑是戰勝了自己的脆弱與退縮。大漠上是否還有孤煙已不得而知了。然而,只要像鷹一樣在大漠上游歷過,就會使生命中最令人激賞的風骨硬朗起來,如一柄歷萬千打磨的長劍雖伴歲月老去,而精芒不減。

邊塞永遠是懦夫的噩夢,而是勇士的聖地。千障重疊,孤雁環飛,這裏冷寂而兇險,既便是無情飛鳥也恐懼這裏的一切。如果這裏還有什麼值得留念,也許只是將軍白髮征夫淚,也許還有羌管之聲,還有滿地繁霜。然而,對於男兒來說,這裏有對勇氣的砥礪,有對熱血的挑戰。這很重要。踏上邊塞,孤守邊塞,如果勇氣一直未曾衰竭,熱血一直未曾冷卻,便戰勝了邊塞,也戰勝了自我。這世界也便沒有什麼沒有哪裏可以剝奪男兒的勇氣與熱血。

沙場秋點兵,曾是多少男兒少年的夢。鐵馬金戈,驅馳千里,何其恢宏浪漫;虎帳談兵,挑燈論劍,又何其雄姿英發。然而,那古戰場的黃土中掩埋了多少的白骨,那孤城的綠草裏收藏了多少的清淚?在這裏,拼的不是智謀,不是武力,而是尊嚴和忠誠。生與死,勝與敗,在這裏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保持人的尊嚴,既便倒下也要像寧折毋彎的長戈;重要的是固守一腔忠誠,既便碾入黃土也要像奔流到海的長河。站着,便是一座山,倒下,便是一川水。這種信念,若非經過古戰場的洗禮,若非經過鋒刃如霜的檢驗,是很難一經形成便成永恆的。

是男兒嗎?是男兒,我們就去大漠,走邊塞,縱橫古戰場。若如斯,一生夫復何求?

江湖是條路,這條路代表了一種生存方式,充滿血樣的激情、風樣的豪情和水樣的柔情。在這條路上行走的人,浪漫、激越卻又寂寞、無奈。當然,他們會有明如霜雪的長劍,會有與生命同在的濁酒。

江湖並不遙遠。江湖也許就在幽深的古崖,在清寂的客棧,在殘破的舊屋,在高遠的山道。或者可以說只要有一顆江湖心,走到哪裏,哪裏就是江湖。江湖未必比別的地方兇險,但江湖確實很比別的地方讓人心碎得無痕,因爲江湖有劍、有酒。

美人如玉劍如虹,劍氣滿天花滿樓。這是文人心中的江湖,浪漫得不可救藥,也就虛幻得不可想像。其實真正的江湖,劍是一種精神,而這種精神與春花秋月般美豔的愛情無關。彈劍作嘯,彈的是耿耿英雄氣,嘯出的是獵獵浩然風。

依紅偎翠,找一雙柔荑搵男兒淚,那是別人的夢境;懷抱冰冷長劍,卓立夕陽下的危崖,獨行西風裏的古道,纔是江湖人的生活。劍在人在、劍損人亡,這劍就與人成爲一體,共同體現了傲岸的精神、冷峻的意象。有劍,就沒有理由倒下;有劍,就沒有藉口退縮;有劍,就沒有辦法放棄浪跡的選擇。無論是大漠長河,無論是天涯海角,都因爲懷中的長劍,而成爲浪跡江湖的一個個驛棧。劍可以折斷,卻不應彎曲。折斷的`劍依然筆直,即使遺失在黃塵古道、殘陽蓑草中,但仍然是劍;彎曲的劍即使高懸於朱門,珍藏於華堂,但再也不能稱其爲劍。真正的劍寧願折斷爲人遺棄,也不選擇爲入高堂而彎曲。黃河之水很濁,但依然會洗刷掉劍上的血污。

然而助紂爲虐的劍世間沒有一種水可以洗盡它的罪惡,蕩盡奸邪維護良善的劍即使浸入比黃河水更渾濁百倍的水中也無法掩住它一脈清澈豪光四射。不是每個人手中都有劍,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柄無形的利劍。有的人目睹了殘暴侵凌溫良,遇到了邪惡進攻正義,經歷了無辜而罪罰加身,心中之劍必然會“鏘”然龍吟激昂刺出。不懂爲什麼有些人總把心中之劍納於隱微處,任其軟化。劍的品格是有所爲必爲之,永遠保持着懲罰罪惡的耿耿骨氣,而不是對罪惡無原則的忍耐。雖然,這無疑要經歷一段一段的磨礪,要忍受無盡的艱辛與冷寂。但,人只要還是江湖人,心只要還是江湖心,就不能停下浪跡的腳步。

寂寞便要尋找遺忘寂寞的方式,酒無疑是成就遺忘的最有效的武器。浪跡江湖,於是不可避免地載酒而行了。濁酒一杯,消盡了寂寞,卻又喚來一懷愁緒。愁或者憂傷並不可怕,對江湖路上行走的人來說,寂寞纔是致命的。如果說劍是江湖人的精神體現,那麼酒就是他們情感的寄寓。無情的人未必不會喝酒,喝醉的人必然多情。

酒入愁腸,便有淚花悄然綻放於長劍的冷焰上,這淚花中三分是激情、三分是豪情,餘下的六分卻是柔情。誰說江湖無情?誰說江湖人已忘記了傷情的滋味?悠悠萬代,浩浩江湖,又怎一個情字了得?只不過於江湖人來說,更讓他們傷情的是脈脈此情憑誰訴。酒只會軟化他們的心腸,卻不會泡軟他們的骨頭。於是花開花落,於是雁去雁來,於是風聚風散,一壺濁酒流入血液後,江湖路上便多了用無情冷劍書寫多情詩句的一個個狂士,一個個歌者。醉步踉蹌中用淚水澆灌殘紅落盡的花樹,用淺唱呼喚離羣獨飛的大雁,用熱懷擁抱漫天低吼的冷風。

江湖路漫長而寂寞,莫怕。因爲我們有吼斷西風的長劍,有千金換來的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