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老鴨聲散文隨筆

故鄉南邊的佛老坡，人們稱之爲鴨子“聯合國”。

佛老坡四周，山明水秀，河灣諸多，水面開闊，田野平坦，水草肥美，林帶舒展，空氣宜人，利於放養鴨羣，所以，那些博大精深的村民，你一竿我一千，將大陣大羣的蛋鴨、肉鴨、良種鴨都趕來佛老坡放牧。頓時佛老坡就成爲風光旖旎和村人鹹愛的地方。

早晨，我到水村山廓、千里鴨聲的佛老坡去討一點南匡鴨鄉的靈氣。正值此時，鴨陣兒在放鴨人的鴨竿指揮下，跨步走出各自的鴨圍，像異口同聲地唱着：“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似的，踏着整齊的步伐，昂首闊步，走在兒時玩耍的路上，然後川流不息的奔向遼闊的田洋，走向清澈的河灣，弋遊在河靜水輕的反私壩和公司壩中。……

人進城多年，就很少聽到鴨聲了。這次回家，總算聽到了鴨聲．真覺得故鄉佛老坡的鴨聲，是那麼清脆、那麼親切、那麼迷人、那麼禪意，頗使異客他鄉年久的我，頓時生髮出倦鳥思還之態來。

有一戶人家的鴨圍，就築在綠林叢處。

我在這裏發現六隻綽約多姿、和顏悅色的綠頭母鴨，正在作山塢早蛋。聞一隻不露聲色的'母鴨，和另一隻母鴨心領神會的互唱低吟，餘音嫋嫋，每一曲終，就對語喃喃，不可曉，似在稱讚着鴨人對它們的推襟送抱，噓寒問暖的真誠心意呢！

我在一旁悄悄地聽着，那一陣比一陣更爲淺斟低唱與低徊淺訴的鴨聲，它是多麼溫馨，多麼甜蜜，多麼愜意，多麼美妙。

中午時分，各路鴨陣回圍喂飼鴨料。頓時各竿鴨羣有的

排成縱隊，有的排成橫隊，黑壓壓、白幔幔的從四面八方趕回佛老坡。其中專業養鴨戶陳福清，有一竿心廣體胖，腸l巴腦滿的良種京地白鴨羣，一路上唱的歌兒最爲洪亮。它震撼山谷，響徹河灣，飛越田洋，飄人云端。頃刻佛老坡便浸沉在一片鴨聲的歌海之中．

在這竿白鴨陣裏，更有幾隻“皇上”——公鴨，它們不拘小節，倜儻風流，在廣庭大衆中追逐異性．一經察覺外界也在窺視它們時，真有點衣食足方知廉恥之意，便也佯裝着拍拍翅膀，張開喉嚨，放聲高歌，然後才若無其事似的，悄悄地離去。

佛老坡的鴨子、不但鴨聲嘹亮、動聽、醉人，而且性格也異常溫馴。當養鴨人把一個個錫盆盛好鴨料放在圍裏飼養時，它們立即停止了歌唱聲．從未搶位，各自的吃着，沒有強取豪奪與你死我活的搏鬥。它們不同於“雞族”，不能寬容和愛鬥．它們是一羣可愛的和平小動物，一生親親愛愛．和睦相處，相安無事。它們是“音樂家族”，給予人們的盡是歡樂愉快的歌聲，爲人類增添了生活的樂趣。

我獨自一人，靜悄悄的坐在河畔，一邊聽着鴨子唱歌來充實自己空洞的心靈，一邊欣賞着這羣天真爛漫，溫情脈脈，引吭高歌的“和平使聲”的德性．那都市人原來固有的一種浮躁心境，一時卻也平靜起來。

在歸來的路上，那佛老坡的鴨聲，深一陣淺一陣的仍在我的耳畔縈繞着。那鴨聲是如此的優美動聽，輕鬆愉悅，我想世人真不必多事去譜曲編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