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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掌紋是你隨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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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的掌紋是你隨筆散文

一道掌紋,預示一種宿命。

我的掌紋是你,你的掌紋又是誰?

落筆時,是一個不合時宜的時間,與時間一樣不合時宜的是辦公室外的天氣——陰沉了幾天,似乎正在醞釀一場暴雨。擡眼望過窗外,與陰沉同時落入視線的,還有一顆半大不小的芒果樹。不知道是什麼顏色的花朵在伸向二樓的枝葉間隨風輕動,淡淡的清香穿過窗簾輕盈而至,隱蔽的香氣在不大的辦公室裏繚繞,和着鍵盤和計算機的聲音,我竟覺得有些莫名而微妙的細膩。

於是內心某種禁閉的情愫,如展開的鶴翅燕羽遙遙而來,關於你的記憶恰似茫茫前景接了水天一線,遠航的風帆輕易就踏至眼前。晃然就想起了那時與你共賞過的梨花,我想了某個場景,執意要你素手爲我採香,摘下的如雪花蕊就放在手心,托起輕嗅,幽香滿瀉之下,只記得此情長切切,任它天南地北雪月花缺。因爲得意,也就不會想到很久之後的此刻隔窗望花的蒼茫。有意拿來對比,縱多牽了心房的事情針鋒相對,集聚的勇氣催着舊夢驚起,醒來之後所有眷戀的一切皆已遠去,獨留站在原地的人漫漫長夜陪着一盞青燈遙望破曉天明。攜了夢裏之事回首悲慼,恍然意識到自己同倚窗憑欄倦梳妝的愁中女子是何等相似。於是不管誰是誰非,強硬牽怒到你身上,多少存了點怨懟。

我的掌紋是你,你的紋掌又是誰?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於你的消息都很少,我曾經以爲無足輕重,直到不得不承認你對我的影響——偶爾的機會,一個轉瞬之間,萬千紛擾的塵緣都抵不過記憶攜你站至面前。飛掠而過的不安如花亂顫,我戀你深切至斯!曾經問過你,什麼樣的人值得望眼欲穿,什麼樣的人能夠與秋水換色?什麼樣的人不由自主渴望被給予一截執戟守候?現在想來,答案毫無疑問是你。能夠在層疊的光陰裏視線相撞,哪怕腳下是千軍萬馬一起蹄踏過的似水流年,也有隻屬於彼此的溫暖火焰。曾對你說過,因緣即會,就像掌心紋路的錯落糾纏。攤開的手掌,就着燈光,你說那是天理命途的奧妙,要理順是非紋理,找到大鵬展翅遨遊九天的路。

而我看來看去,只看到無數深深淺淺的路,線條扭曲糾纏,於是拼湊成了你的臉。

【二】

一直都未曾落下關於你的隻言片語,你說過這是你的遺憾,我卻尋不到一個機會來告訴你,這只是我的過失,一個讓我用後知後覺去遺憾的過失。

想要在心裏找出關於你的那片文字,已經是想了很久的一件事情。在一個縝密的節奏裏,清楚地看見信仰的珍奇隨了絲竹檀板聲聲流轉。心裏如同光線隨暮色滑落,孤鴻飛逝一般,怎麼也抓不住。在將來還沒到來的時候,我看不到我們的將來,於是也就看不到摩擦和不該,同樣看不到某日傷神傷肺只因你先一日棄我而去,執意一人輕揮衣袖蕩步於這塵世之間自由自在。

久離了相處的日子,此刻回首再去看,過生幀幀光景一如頭頂上不可捉摸的雲彩。即便時有影影綽綽的相思入目,卻也覺得陌生,無端滋長的無可名狀不知來自哪裏,於是撥開記憶,生硬地將手探進去,企圖打撈出一兩幕慰藉心靈的舊影,卻依舊只有你。放空的背景,你依如舊時一般,俊逸的臉上盡是風輕雲淡的瀟灑。當時只道尋常,彷彿你本就是長着這麼一幅面孔無睛無雨,此刻再生出心思,當初那般煩你鬧你,你又是作何感想?我知時光不再,舊情難回。在莫名的委屈中執着了一顆心去仔細辨認,似乎又看到你臉上隱藏着數段光陰。收入眼瞼細想,從彼此拋下的那刻,至今已多年過去,我始終記得中間的那段日子,你對我的跟隨附帶的東西再怎麼無奈,都能奈着性子應付,我總以爲那便是寵溺,是你將我放在心上的證明。於是放任沉穩,恣意任性看着眼前美景,放手脾性在你我之間縱橫捭闔。現在想來,那便是得意忘形吧,忘形到忘記人心並不能容忍太多雜碎。即便是時光一往無繼,我依舊是我,而你卻不再是舊時的你。

這種半疼半悔的心理,似乎是一種醒悟,我終於在回記中看清了自己的面目,而你卻沒有給我一個痛改前非的機會。

縱有千般念想,在螢火閃爍的多情之夜,只能藉着文字描摹。低頭沉思的瞬間,有心要看透因緣於你我之間的糾纏,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婉轉,婉轉到九拐八彎。冥冥的幽思在字裏行間拔動,帶着穿透的數年光陰,始終停在破裂的那一刻。你終於忍無可忍,不再給我絲毫放任,我才知後悔。心中萬般不捨,往日你風輕雲淡的臉近似一場飽和。我在心魂飄搖的沉浮中抓住的救命稻草,隱約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就如在你離去的那些年,不肯將希望落下的心裏,始終覺得你還欠我一個兌現。忍不住的委屈,一直都有想念在腦海裏似羽毛撩動,時常掠過的影像,過往被我揮霍無度的幕幕,心知再也抓不住。只剩一雙風輕雲淡的眼睛從黑暗中探出,牽魂動魄地在心頭印下粗淺的痕跡。

我終於意識到,錯過了你眼裏的無雨無晴,我不再被你所珍重。

潛伏我掌紋中的,是你而非命。我終於知道了某種滋味,就像一直寫過的小說,愛恨糾纏,慟骨食心,卻從未想過,這種種滋味,有一天,要自己親自一一償試。同時也明白感和受,並不能在同一時間同一層次在身上集齊,因爲感比親身受過遠遠差了一節。當真如筆下的主角,陷在無望的情緒裏越陷越深。如同泥沼,想脫離,事實上卻只能越陷越深。我終於寫下了關於你的一片文字,在你離去多年以後,以你想得到的方式,想不到的內容。

越是在意的人,關於他們的描述越是空白。很久以前,我曾對你說過,這是一種必然的缺陷,你也只是附和着說,是這樣的,是這樣的,關心則亂,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成語,自然有其必然的道理。說完眼眉一彎,像一種毛皮類動物毛髮的微軟,那時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掂量的地方。只是沒想到,多年後,對這種柔軟,卻成了我極度想念的對象。

那時才明白“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的真正含義。

【三】

曾經有朋友戲言,這麼多年,是否碰到過一個讓你心動的人?

當時從字面上看過,一笑置之。想着應答的話,該是過了某個年紀,或者缺了根筋,轟轟烈烈的感情並不適合我這樣的人,而怦然心動這個詞,也只應該存在於十七八如螢的年華,亦或戲本子中。從歲月渾然天成的芳華玉質中渡過,再聽一曲荼蘼婉轉的香歌,最終還是要在沉默百代中曲終盡了,這是一個過程,也是宿命必然的趨勢,所以,唯有細水長流,纔是染了紅塵氣息的情緣的歸處。

話想好了,終究沒能落筆,也沒尋一個機會,對任何人說出,追其源由,大概是自己於心不忍——自己都不忍心放棄曾經的轟轟烈烈,守着一份變了相的細水長流。寫到這裏,突然就覺得有股意念難以忍受,可是我又偏偏說不出組成這股意念的原素。只留了半疼半悔半委屈。不管我如何任性,都不能再得一份風輕雲淡將它烘乾!迷茫的無望像是星辰撐起的黑夜,一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沒個方向,或者只是單單落坐沉寂的房間,在一個風雨將來的夜晚,將一切或嘈雜或怪異的聲音無限放大。門和窗都是一種媒介,連接着讓人恐懼和無處適從的未知,就如從縫隙中擠進來的夜,無論怎樣看下去,都像是粘在眼皮上的一塊鍋灰。這樣的心情,是沒有辦法再跟你說的,雖然曾經你給了我這個機會。只是關於這個機會的任何細枝末節,都在你離去之後退入無垠的光陰裏一點不剩。在需要它們的時候,不管我如何想象,如何努力地去回憶,都沒有絲毫浮出水面的跡象,當真如老死不相往來般隨時光流逝無聲無息,至此才覺得,一刀兩斷,這真是個讓人極度討厭的詞。這樣的感覺讓人很不安,就像深夜行走在同歲月一樣蒼老的山道上,見到的,聽到的,想象到的,很容易以一種無比怪異的禁忌方式組合在一起。我始終搞不懂,這是世途機緣冥冥之中的牽扯,還是隻單單屬於錯過與你同途的旅程賦予給我的恐懼。那抹不安在心裏涌動,如同日出升起又落下。想要拋棄,但想到它於自然的重要性,終究不忍。

只是即便我如何不忍,它們到底不是升起又落下的耀日,終究會在歲月裏消退。

直到今天,在失去你的多年以後,我仍舊是想知道,你的掌紋,是否還殘留我舊時的模樣。

【四】

任世間,幾番甘苦,縱前緣,隨血淚入土。

有真情,心頭常駐,碧落黃泉任我,與子同路。

不知爲何,最近聽歌,聽着聽着,總是喜歡回想起一些往事。華麗卻不失深義的歌詞,在曲折悲慟的曲調裏,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提醒着我與你之間的緣份註定不得圓滿,卻還是一遍一遍地去聽,任那些音符隨着空氣鑽進耳朵,再通過耳朵抵達心臟。撕裂、壓榨、擠壓。你知道那種感覺麼,像是夏日裏抓在手裏的冰淇淋,從半大不小的桶裏挖出一勺,送進嘴裏。它們通過喉嚨的時候,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一瞬間擠壓、融化,然後消散,一點痕跡全無。

這種感覺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在你離去之後,我卻極度迷戀上了冰淇淋滑過喉嚨冰冰涼涼的感覺。就像聽歌,一個單典,反反覆覆地聽,閉目接受音符帶來的震撼。不管那些音律在心裏攪起了怎樣的反響,喜歡或者不喜歡,痛悔或者不痛悔,只是停不下來,類似於一種自我摧殘。糾其原因,我歸結於你沒在。但凡美麗的東西,我都想與你分享,這是曾經對你說過的話。而今來說,不管美麗還是醜陋尋常,只要是與我相關的,我都想要你分擔。彷彿唯有如此,才能證明,證明我對你的佔有,你對我的.愛。只是遺憾的是,遲鈍的神經,總要在失去之後,才知可貴,就像最近在《寶珠鬼話》裏看到的一句話:世界上最珍貴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現在能把握的幸福。在紛紜的回憶面前,在理智無力擋抵思念的時候,那些鬱悶在眉間停雲般的心事,難有一刻神光飛掠,某一瞬間對着某個尋常深深動容,是昔日心海縱橫情湖劈荒猶如稚虎般的自己追思志得趣滿的昨天感念你無窮寵溺時掛在臉上的風輕雲淡。只是因爲這動容,更覺這錯失是多麼不甘心。我始終無法對別人,或者對自己言明,那是求不得的心頭痛。這樣的痛無時無刻不讓人惶然心驚——分明清晰地感覺到了纏繞彼此間的情鎖,勒於彼此的頸脖,不知何時就到了收緊線頭的那一刻。想讓自己忽略掉這一幕,又十分不願意,不甘心,百無禁忌也只有冷寂的面容對着過往不復的雲鏡滲出一縷淡淡的笑。我總潛意識以爲,或者說是奢望,以往的過錯都能夠一筆勾銷,被你所原諒。就像那句歌詞唱的那樣:爲一線渺茫憧憬一意孤行,這芸芸衆生誰不曾如此任性。這樣的話,即便遠隔天涯之距,對面不識之期,仍可以留一點念想來想象,不期然就有一絲殊途同歸之感。

殊途同歸,然後,任世間,幾番甘苦,縱前緣,隨血淚入土。有真情,心頭常駐,碧落黃泉任我,與子同路。

對於素來不喜歡聽歌的你來說,如果我不告訴你,你定不會知道,這只是一句歌詞。雖然是歌詞,卻異常爲我所愛,連同它的名字,殊途同歸。

殊途同歸,殊不知,它於我來講,是多麼美好的一個願望。

【五】

世界上最珍貴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現在能把握的幸福。

在平衡此生困厄的福祉選擇前,我曾經錯過一次。這錯失不能說多麼嚴重,也不能說錯過它我就多麼艱難困阻,只是這埋在心中的隱痛卻是真真實實的,即使一個人揣着心事不言講不表露,仍如每年來回有律的季風。這種挑骨錫肉般的滋味總在提醒壓於脊樑之上的沉重枷鎖。你曾經對我的愛有多深,我現今對你的想念有多厚,它就有多重。在你抽身而退的日子裏,我曾經以爲並不是多麼大不了的事情,即便是後來深知其中深切,仍不以爲然。我以爲,憑着自己的心性和決心,必定可以跳出你無形中施給我的藩籬,我指望着它以獨特的韌性打敗無用的壓抑和感懷。

就如當初的你,我始終認爲,風輕雲淡的臉是個幻影。我在未觸及你真實裏耿耿於懷,你在我恣意任性面前三緘其口,是一種迴避,還是包容,亦或一徹底然於心的放下?我不得而知。此時此刻,我卻不止一次去想,倘若我始終不能狠下心了斷對你牽纏的意念,將來面前茫茫的思念,我是否會去祈求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答案同樣不得而知。

求之不得,輾轉反側;舍而不能,心中藏之;得而不惜,懊悔莫及。

我曾在小說中這樣寫道,如果你看到,是否會當作我的一種懺悔?人世最苦,又豈是求而不得之境。求得了,不能好好看管,即使求得了又有何用。我想,曾經你看着我的那種目光,我至始至終都不能透徹的目光,是否就是包含了類似的無奈和微慍?生生滅滅,看不透的,終於在看透之後拼成我生命裏獨一無二的雲山霧水,不被你所看重的楊柳曲折般的心事,原來是過期不候的情意。

得而不惜,得而不惜,這是件多麼讓人悲痛的事情!

【六】

早幾天侯童鞋突然說,給我單生意,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要我湊數寫篇散文。

我的掌紋是你——這樣的題目,本來是不應該輕易答應的。因爲題目過經大腦的時候,我唯一能想起的就是你,可是這絕無僅有的你,偏偏是不應該賦予任何墨色的。就如你以往說的那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爲滿足一已之私果真回到了過去,心境難道還會一樣?時光不等人,世上沒有後悔藥,走時你這樣告訴我,我當知你話中的真切。

只是我終究並不能做到你預想中的那樣,乾脆,利落,抽刀斷水,不留一絲藕斷絲連的可能。於是到底還是應了下來,我的掌紋是你,這是你打的烙印,也是我吃一塹長一智的記號。而且向着你的內心,因着一片文字,總能在現實與夢想的落差中找到一點回響。循着心跡,循着時光的刻痕,我終有一次機會,再靠近你。這種感覺,一如夜裏焚香。繚繞的香氣自香案飄散,循循直上,不斷於屋內擴延,煙霧隨了香味一寸寸一分分將空間填滿。在涼風的指引下,那些一盤散沙的香氣終會得到一個指明的方向。

一如我和你的前緣。這萬里追香的指引,彷彿冥冥之中的線,纏繞在彼此之間的命運,必須要經歷層層障礙的阻攔,才能到達互通融合的飽滿。

儘管已經沒有多大用處。對始終坐守千里之遙的人,卻是希望,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