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穆爾曼斯克散文隨筆

我無法解釋去穆爾曼斯克的動機，只覺得有一種神祕的嚮往，差不多是一種朝聖的心理，非去不可。在同行人一個個打退堂鼓之後，我毅然決然地坐上了北去的列車，向着陌生的北極世界馳去。

近一年的莫斯科生活，使我養成了警覺的習慣，一踏上火車，我立即審視了一下週圍的情況，整個車廂除了我之外，竟再也沒有一個外國人，頓時覺得不安起來，甚至有幾分後悔，不該意氣用事，一人外出旅行。畢竟安全第一啊！

但是，這種不安很快就被打消了。和我住在同一包廂的是一對父子，不一會兒我們就混熟了。父親名叫瓦洛佳，在北方艦隊服役。兒子高中剛畢業，因成績優異被鮑曼大學錄取，父親這次來莫斯科就是陪兒子考試的。我一邊分享着他們的喜悅，一邊向他們打聽穆爾曼斯克的情況。一路上，他們熱情地向我介紹一個個陌生的城鎮，36小時的火車旅行，即在這種親切的交談中度過了大部分時光，愉快而充實，增長了不少見識。

至於沿途的風景，我只想簡單的介紹幾句：高高的藍天、潔白的雲彩、燦爛的陽光、無邊無際的森林、遼闊的草原、盛開的鮮花和清潔的空氣。這是一個聖潔的世界，一個沒有污染的世界。我坐在車廂裏，一邊享受着視覺的愉悅，一邊發出由衷的讚歎：俄羅斯的大自然真的太美了！

當火車駛過赫賓山脈，眼前出現的是另一種自然景觀。只見右邊的山上覆蓋着皚皚白雪，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左邊是一望無際的平湖。山，看上去似乎並不高。湖，就在腳下。當時，我多麼想讓火車停下來，爬上山去，捧一把夏天的積雪擦擦臉；下到湖裏，洗一個痛快的涼水澡。但火車沒有理解我的心思，繼續向前，帶着我駛進了科拉河谷，來到夢中縈繞的城市———穆爾曼斯克。

穆爾曼斯克坐落在北極圈內，極晝與極夜是它的兩大自然奇景。每年夏天，許多遊客都雲集俄羅斯的穆爾曼斯克，觀賞那裏的白夜，對這種“天不黑”的自然景象有一種莫名的嚮往。極晝，俄語是：“полярныйень”，譯得明白一些，意思是“極地的白天”。極夜，俄語是“полярнаяночь”即極地之夜的意思。白天與夜晚是兩個相對立且互爲條件的概念。沒有白天也就談不上夜晚。反過來說，沒有夜晚，也就無所謂白天。在我們中國，白天與夜晚這兩個自然時間的區分，在人們的概念中是非常清晰明瞭的。人們沒有見過全天24小時的白天或24小時的黑夜。但當你來到穆爾曼斯克之後，你就會改變腦海中過去對白天和夜晚的概念，這裏就有全天24小時白天或全天24小時黑夜的季節，即極晝與極夜的自然奇景。每年的極晝時間從5月22日開始到7月22日結束，達兩個月之久；極夜時間開始於12月2號，結束於1月11號，約40天。極夜與極晝，這是一種什麼景觀呢？

我於7月1日上午到達穆爾曼斯克，住進市中心的'“北極”賓館，房間的視野南朝市中心廣場，西對科拉河灣，景色優美。安頓好之後，我開始參觀市裏的風景點，同時非常留心地觀察太陽的位置變化。因爲在此之前，人們告訴我說，極晝，不僅是天不黑，而且太陽不落。聽後我有點不相信，難道太陽真的不落嗎？我要親眼證實一下。下午4點，太陽已移到了西邊，掛在半空中，不很高，照射的人影與人的身高差不多相等；晚上8點，太陽稍稍向西北方向平移了一些，肉眼觀察，並沒有發現有所下降；午夜12點，我已回到了賓館，從樓道窗子裏看到，太陽差不多移到了北邊，大約有一丈多高。夜裏約一點，我在和樓層服務員聊天，看看窗外，太陽仍高高地掛在西北邊的山崗上，非常的明亮，依然放射着刺眼的光芒。

我回到房間，迷迷糊糊地睡了約兩個小時，4點醒來，見天大亮着，我下牀打開房門，只見走廊裏依然灑滿陽光，我走到窗前，看到太陽就像一個金色的大圓石立在山崗上，一動不動，非常的美。我無心再觀察下去，又回到房間，躺在牀上，但卻睡不着，我在想，這裏是莫斯科時間夜裏4點，但在遠東地區海參崴已是上午9點，太陽肯定是老高的了，如果這時我們所看到的太陽是同一個的話，那麼從某種意義上說，俄羅斯是一個真正的“太陽永不落”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