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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踏青訪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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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踏青的習俗由來已久,孟浩然先生言:“歲歲春草生,踏青二三月。”元楊允孚在他的《灤京雜詠》中寫到:“高柳豈堪供過客,好花留待蹋青人。”是啊,清明時節,天氣晴好,萬物呈現勃勃生機,人經過一個漫長冬季的雪藏,筋骨已經變得疏懶,需要在清朗的日光下伸伸胳膊腿,曬曬心情。看着太陽又早早地爬出,清風如約地拍打着窗戶,鳥兒也不停地在窗外嘰嘰喳喳,哪還能靜心於那方寸斗室?

清明踏青訪茶散文

踏青去,爲何不?

生活在通訊發達的現在就是好,掏出手機與友人們一陣商討,一會兒便已商定踏青目的地——龍塢茶村,可以訪那已有一千二百多年曆史的龍井茶,還可以爬山。

龍塢茶村地處杭州西部,是龍井茶的主要出產地。我們從杭州喬司東上繞城高速,也就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一進入龍塢地段,明顯感覺空氣清新了許多,吹入車窗的風變得涼颼颼的,估計溫度比城裏低3到4度。我將車窗搖得很低,閉上眼睛,開始貪婪地深呼吸,感受那混雜在風中淡淡的茶香和青草的味道。一種久違了的感覺,一種來自內心最底端最本源的渴望,彷彿突然間找到了貼合處,開始盡情地與大自然特有的氣息與味道相擁,讓它貫穿我的五臟六腑,伴着我的血液流淌,伴着我的心跳動。在跳下車的一剎那,我不顧旁人的目光,張開雙臂,旋轉着自己的身子,大喊:“我—來—了!”

隨着回聲在茶山上回蕩,我開始站在路邊仔細打量。依着山勢盤旋着僅有的一條公路,公路的左邊是大片的茶園,茶園繼續往上便是茶山了。茶山像一個翻過來的斗笠,下窄上寬;茶山上茶樹不粗壯,細小的一根根挨擠得很緊,一壟一壟呈階梯狀,有點像諸葛亮當年所佈的八卦陣,隨着緩坡一級一級往上走;茶樹不高,三三兩兩的採茶人只被隱沒了半個身子。整個茶山規則齊整,只有那麼幾棵高大的樹從茶林中突然躥出來,顯得很是突兀,不合羣,但也像哨兵,挺立在茶山,擔負着守衛的工作;公路的右邊是村民們的居所,多數的建築都是3到4層樓,足夠一大家子幾代同堂地住在一起了;樓前是很大的院子,擺滿了桌子椅子。

已有早到的遊客正在悠閒地喝着茶。勤勞的老闆娘提着一壺開水,穿梭在桌子之間,臉上堆滿着笑容,見我們來了,熱情地奔過來,水壺都顧不上放下,拉着我們就往她家院子裏去。

“嗯,也算是緣分,就這兒,我們的吃喝都交給你啦,要價廉物美哦!”夫跟老闆娘交代着。

“好嘞,放心吧你們,保證今天讓你們喝好、吃好、玩好。”

“你們去打聽打聽,我家的龍井那是極品中的極品,喝上一杯能讓你們口齒留香到明年,明年清明你們還想着上我這兒來。”老闆娘不失時機地介紹着自己的茶葉,還爲明年的生意做好了充分的鋪墊。好一個精明能幹的女人哦!

  一,泡茶、品茶

落座後,一杯杯的龍井放在了面前。老闆娘介紹,這是正宗的明前茶,比現在茶樹上的茶要更加清香,更加鮮嫩,邊說邊開始沖泡。只見那本來躺在杯底,扁平而帶有光澤的身軀,在開水的託舉下,全部浮到了杯口,慢慢地,等葉面完全浸溼後,葉片開始伸展,一芽一葉,或是一芽二葉,像燕子的尾巴,也像少女的長裙。一些較厚重的茶葉伸展完全後便開始下落,它們下落的姿勢很是優美,不是頭朝下,不是翹着尾巴下墜,而是頭朝上,兩個剪刀似的葉片張開着、旋轉着下落,像極了一個個正在進行花樣游泳的姑娘,有的`還調皮地在杯中翻幾個跟斗。到了杯底,也不是躺着,而是保持着雅緻的挺立姿態,與尚在杯口懸立的姐妹們遙望,竊語;一會兒,杯中的水已變得翠綠中帶點明黃,濃郁的香氣已飄散開來,瀰漫在我呼吸的空氣中。我看得呆了,也聞得醉了,在朋友們的笑罵中我纔回過神來,端起還燙手的杯子送到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嘴將茶葉輕輕地吹開,小小地呷入一口,那股清香便籍由鼻孔和口舌傳遞到了我的體內,它開始穿行,肆意地衝擊我的每一個器官,時不時地來上一段暗香涌動或是來上一曲輕歌曼舞,我所有的毛孔也隨之張開,渾身感到舒暢,飄然。忍不住又狠狠地吸入一大口,然後慢慢地嚥下,直讚歎:“好一杯極品龍井,色綠,香郁,味醇,形美,名不虛傳啊!

  二,親自採茶

品茶完畢,我已經經受不住對面那茶山的誘惑了,想親自看看這喝在嘴中的龍井長在樹上是個啥模樣。拉上幾個願意採茶的姐妹,直奔那在霧氣中如戴着神祕面紗的茶山而去。

去到跟前,才識得廬山真面目。茶山的土是稀鬆的沙土,不是那種結得硬邦邦的板土,查資料得知,這有利於根部水分的吸收,但又不會因爲水分太多時對根部有所損害。成年的龍井茶樹有半人多高,正好適合站立着採摘。採茶女有的頭戴草帽,有的繫着方巾,身挎竹簍,沿着一壟茶樹,一邊站一個,各自負責手能夠得着的區域,平行而去;邊採茶,還邊聊着,或唱上幾句山歌,不會寂寞,還給茶山添置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看着她們輕快地採着茶葉,我的手已經癢癢得不行了,學着她們的樣,我也加入了採茶的行列。但見,茶牙堆滿枝頭,不完全翠綠,帶着些許的嫩黃,在霧氣的環繞下還帶着些細密的水珠,真真一個亭亭玉立,身姿曼妙,也應了那句:“院外風荷西子笑,明前龍井女兒紅。”不忍我那已顯粗糙的雙手碰疼了它們,我小心地從枝頭上摘取,小心地放入簍中,動作很是緩慢,無法與採茶女相比。從與採茶女的攀談中我瞭解到,春茶的茶期不長,一般從3月初到4月中旬便結束,在這一個多月中,她們會天天在茶山上採茶,因爲陽光充足,雨水適中,茶牙長得快,品質也好。茶牙長出來的2天內就必須摘取,不然就老了很多,品質也就差了許多。人們常說的“早採三天是個寶,遲採三天變成草”就是這個意思。品質好的茶可以賣到400元一斤,一般5到6斤新鮮茶葉可以炒製成一斤成品茶。所以極品的明前茶賣到幾千塊一斤倒也是情理之中。到了穀雨後,採茶就成了“穀雨茶,滿把抓。”這時候的鮮葉就屬於粗老之列了。待春茶採摘完畢後,她們會把茶樹的上面一截剪掉,爲明年的春芽做準備。截取一截之後再發出的牙便是夏牙了,夏牙不值錢,只有春茶的十分之一的價格。邊採茶邊聽着這些,我頻頻的點頭,感覺自己儼然一個合格的茶農了。

  三,爬山

綿延十幾裏的茶山的毗鄰是西山森林公園,由大斗山,小斗山組成。採完茶,吃罷午餐,我們去爬山。

進入森林公園,很長一段路是夾在高大的竹林中。每一棵竹子足有碗口般大小,有10多米高。陽光從竹葉的縫隙中傾斜下來,已然沒有了溫度,讓人頓時有想增添衣服的感覺。竹林的兩邊是潺潺的山泉,泉水清冽甘甜,很多遊客甚至帶着大大的塑膠桶在接山泉水,旁邊赫然一塊牌子,上書:“泉水乃村民主要飲用水,請勿污染。”這時,我才恍然:這極品的龍井須用這天然的泉水泡,纔是絕配,用一般的水,香味定會差了許多。

差不多走了20多分鐘的竹林,才正式進入了大斗山的山體。竹子已不是主角,替代的是一些落葉喬木及灌木叢,還有一些粗大的藤條不時地出現在視野裏。開始爬山時的腳步還比較快,隨着山勢越來越陡峭,山路也越來越崎嶇。一鼓作氣爬到三分之二的路程時,腳底已經被碎石扎得生疼,大腿也開始像灌了鉛一般沉重,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感覺喉嚨要冒出火來。這時候從包中翻出的那瓶臨出來時灌的龍井茶就越加顯得親切可愛與滋潤可口,沒有了初時的熱度,溫溫的,下口正好。咕咚咕咚一陣牛飲,把個品字早已丟到了九霄雲外。看來,離了那品茶的環境,品卻也只能變成飲了。

好不容易,算是拖着步子,終於到達雞籠頂。我一屁股坐在涼涼的大石頭上,就着疲憊,貪着那點涼爽,也貪着那從山頂俯視的美景,好久都不願意站起來。朋友也沒好到哪裏去,邊捶打着腰邊感慨:“久不爬山,還是不行啊,生命在於運動,以後得經常地安排些爬山的活動纔好。”倒是幾個孩子,比大人厲害,沒有疲憊的感覺,在山頂依然跑來跑去,叫着,跳着。

太陽已偏西,帶着疲憊,帶着滿足,也帶着不捨,下山,歸家。

一日的踏青訪茶,有龍井的口齒留香,有采茶的樂趣,還有爬山的疲憊與鍛鍊,值!

在不捨的頻頻回頭中,我們朝着已經漸遠的茶村齊聲喊:“明年見,龍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