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人語散文

飄飄渺渺，我就這樣又在夢裏見到了你……

還是那麼安靜，說的是你；還是那麼緊張，說的是我。

你不語，只是用眼睛向我訴說難過，用手指着心口，我以爲是心口疼、堵得慌，鬱悶、頭暈？說給你，你只是點頭。我不知道又好像知道你是因了什麼如此難過，我們的對視只能在彼此的煎熬裏完成一次默契的溝通。

我抓起你的手，細細端詳着，彷彿從來不曾牽過；你看着我出神的樣子，臉上只是沉默。

接着，我有些緊張的握着你的手給你把脈，然而心中了了，指下難明，我只得通過對脈象揣測來詢問你的症狀是不是符合，你連連點頭，眼睛裏是痛苦和知遇交集的神色。於是我開出柴胡、芍藥、枳殼、雲苓、當歸、五味子云雲，我說這是逍遙散加減，有疏肝解鬱、安中健胃、養血寧心的功效。這時你笑了，難過的臉上第一次泛起醇和的漣漪。

我用手指了指輸液的架子，示意你最好再配合點滴，你很知情的伸出手來，我遂配製好用葡萄糖和鹽水混合的液體。

然後，我一邊熟練的在你的手背上扎針，一邊出神的看着你因疼痛而緊蹙的眉頭，我悉心的看着你的眉頭從瞬間的皺起然後平和的舒展，心裏反而有種莫名的溫暖。

然後，我就坐在你身旁，託着腮頰，一邊看着你，一邊看着點滴着的莫菲氏管，一滴一滴，彷彿和你相識的過程；一滴一滴，時間就在沉默的點滴間走了過去。點點滴滴，甘甜還是苦澀，我實在計算不出和你相識以來說過了多少話語。

看着你臉上的愁容逐漸舒展，我纔敢正眼擡頭，看你平靜的臉顏，很侷促的看着你，沒有思想，腦袋空空，彷彿第一次相約時彼此的`尷尬。而此刻你愈發的從容，反而讓我更加的木訥，一腔的相思都到喉嚨眼兒裏，卻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於是，此刻不說話的你，看着說不出話的我，成了夢境裏最艱苦和甜蜜的守候。

我想說，你的平靜紛亂了我的思緒；我想說，你的困苦成了我心底攻之不卻的沉痾頑疾；我想說，想說自己原來是這麼的在乎你……

終是沒有說，你的眼睛好像讀出了我的心事，而我的視線，卻在近在咫尺的對視裏模糊了你的影子。

你示意我，輸液沒有了，我於是小心的再次握着你的手，就這樣握着，彷彿牽着你的手走在空曠寂寥的曠野裏，這時空氣出奇的純淨，純淨到我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還有你平靜的呼吸。

我很習慣的將輸液從你手上取下，還是輕輕的握着你的手，彷彿鬆手的那一霎那就是海嘯和末日，彷彿鬆開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牽起你的手。

這時候我問你此刻的感覺，你點頭，眼裏是婆娑的晶瑩，在懶懶的燈光下是那樣的讓人心醉。

我看得出了神，就像上次見你時那癡癡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下意識的轉過頭去，拂拭我眼角倉皇流出的液體。

這時候你只對我說了五個字：謝謝你……再見！

你乘我轉身不注意的時候倏然離開，我一個人回過頭看着眼前着空空的瓶子發呆，瓶子裏沒有一滴眼淚，恍惚間的空蕩蕩裏，留給我的，是不可言說的寂寞。

……

20XX.03.19.醉酒記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