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爺爺隨筆散文

農村裏的早晨，風格外的清涼，空氣也非常的乾淨。屋前屋後的土地也甦醒了，散發着淡淡地泥土氣息。突然覺得在這裏有一種特別的味道，這裏的房屋，這裏的樹木花草，這裏的空氣，這裏的土地，還有這裏的親人。

我家在四川開江縣一個鄉下的村莊裏，村莊不大，一出門映入眼前的就是土地和稻田。家裏的老房子是爺爺奶奶當時修建的。灰色的磚，黑色的瓦，裏面都藏着他們的心血。在我們家，爺爺和奶奶生了四個兒子，三個女兒，一手把他們撫養大。聽奶奶講述那時的生活是怎樣怎樣的辛苦，還要帶七個孩子。吃的東西，也許我們都不曾想象得到，那時的紅薯在他們眼裏已經是非常珍貴的食物。而我們現在的生活已不能和那時相比了，能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他們需要克服多少困難，低擋多少風雨。

我們這一輩的幾個小孩都是爺爺奶奶一手帶大的，像奶奶經常說的那一句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們拉扯大，你以爲容易哦”。以前聽到這句話，還不以爲然，沒認真的想過什麼。現在想想，我們纔會體會到一些辛酸和不容易之處。有時候我們總是到最後纔會明白一些東西，可有些事有些人早已離去。

小時候的一些畫面隨着時間的推移已慢慢變得比較模糊了，但有些事情還都記得。在家裏除了父母和伯伯們寄錢回來維持生活和我們幾個孩子讀書之外，爺爺也進一些小百貨回來到街上去賣，維持一下家裏的開銷。還有每一年的果子成熟了，頭一天的下午從土地裏摘回來洗乾淨，第二天一大早爺爺奶奶就會揹着去集市上買。好像從我出生開始爺爺都已經在擺攤賣貨了。因爲爺爺喜歡抽菸和喝酒，他覺得不可能光用父母們寄回來的錢，自己也應該掙一些錢來填補家用。

到了該上街賣貨的那天，天一亮或者天還沒亮他就揹着小商品去等上街的早班車。他的小商品買的不貴，他說過，賺幾毛錢也是賺，都一樣。似乎在他眼裏賺多賺少並不重要，只要夠用就可以了。在我的記憶中，從我出生開始一直到現在，他都沒停止過。而現在他已經是一個滿臉皺紋手上長滿老繭並且身體多病的老人了，父親都叫他別賣了，開始享受晚年。而他還是要堅持，他的理由還是說家裏要開銷。可現在的生活已經不需要他再這麼辛苦了，可他還依然堅持，也許這已經成爲他的一種習慣了。

我記得，以前在家裏爺爺和奶奶的性格是相反的，奶奶有時候脾氣不是很好，在我們不聽話時就會教訓我們，讓我們跪着。似乎家裏的幾個小孩沒有一個逃脫過奶奶的教訓。而爺爺在這個時候就會幫助我們，有時候也會和奶奶吵上兩句。我們現在才明白，不管是奶奶的教訓還是爺爺的維護，都是一個字“愛”。以前像這樣的情景有時候會在家裏出現，但現在想再經歷一回也許就是一本永遠無法倒退的日曆了。

以前家裏種了很多地，有稻穀，玉米、素菜、果樹、還餵了兩頭豬。這些活大多數就落在了奶奶和爺爺身上，大哥、二哥也會幫一些忙。早上出去幹活，中午回來吃完飯休息後又出去，這樣持續的農活在農村裏是經常性的。而在記憶中，每到豐收的季節，挑稻穀、挑玉米、還有給素菜和果樹施肥等，爺爺的兩個肩旁不知道挑了多少的東西，從沒有聽見過他有什麼怨言。而帶給我們的又是吃上了豐收的食物。後來我們漸漸長大，後面有一點做事能力了也開始慢慢的學會煮飯了，放學回來之後會出去割一揹簍豬草回來餵豬用，也爲他們減輕了一些疲勞。時間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走着。

爺爺在我的記憶中，在生活方面是不會虧待我們的`。他會經常買一些肉和一些好菜回來做飯，儘管有時候他的生意不是很好。並且當我們上中學週末回來時，他總會去買一些肉食。可在飯桌上，他總是吃的最少。現不想起，在他那慈祥安靜的面孔上總會體會到那麼一絲絲溫暖，而這份溫暖會一直留在心裏。

有時候命運也總是那麼捉弄人。大概在三年前他患上了心臟病，帶他去醫院看病，每天吃藥，再到最後住院。我放假在醫院陪了他一段時間。在這段過程中，我看得出來，他被病魔折磨的是多麼的痛苦。而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在醫院裏過夜，呆那麼長的時間，看到很多的病人，也看到過在病房裏離世的病人，當時我覺得健康對於我們以及家人來說是多麼重要。我真的怕有一天他會離去，他離去的那刻，我們該怎樣去面對這一次離別。

後來病情慢慢好轉，爺爺出院回到家裏，當時看起來是比原來好了許多，可沒過幾天身子又跨了。我記得有一次我放假從學校回來，爺爺躺在椅子上，他叫我們給他舀了一大碗水。他一直喝，一直喝，想把那一碗水直接灌下去，結果喝進去的水又給嗆出來了。那一刻，站在他旁邊的親人們似乎都明白，他是想用這種方法來儘快結束自己，結束被病魔折磨的痛苦。親人們都勸他，讓他堅持下去，好好的活着。

就這樣，在與病魔的抗爭中一天一天的過去。也許，有些事情終將來臨。於2013年1月份，在我期末考試的頭一天早上大概七八點的樣子，我還在宿舍裏睡着。宿舍裏安靜着，似乎一切都顯得很平靜。我接到了爸爸打來的電話，電話裏傳來的了幾個字，爺爺今早走了。當我聽到這幾個字時，我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覺，把頭轉進被子裏，腦海中浮現了一些畫面，想哭卻始終沒有眼淚。

我買了當天的票就回家了，在火車上度過了漫長的十七個小時。回到家裏，已經搭起了靈堂，放起了哀傷的音樂，那音樂就這麼一直重複的放着。爺爺睡在了黑色棺木裏，他走了，真的走了。站在靈堂前，看着爺爺的照片，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彷彿他就在一樣，也在看着我。他想跟我說什麼，我在心裏叫着他，可始終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看着他佈滿皺紋的面孔，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沒有最後一句話，他真的就這樣離開了。也許，我們真的會錯過很多東西，我們以爲還存在着，可是我們並沒注意一切都在慢慢的隨時間消失。當我們想起時，一切都已離我們漸漸遠去了。

在那幾天，很多往事迴盪在腦海，爺爺這一生沒有享過多少福。他所吃的苦，都在爲了這個家，爲了生活，自己卻沒有過上多少好日子。如今爺爺已經走了快兩年了，一些東西都在發生着變化。我想，這對他是一種解脫，他在遠方也一定很輕鬆，很快樂。而我們的健康和幸福，也是他在遠方埋在心底的願望。如果有來生，我們還要做一家人，我在心裏默默地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