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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隔着時間回憶你散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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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澀時期的戀愛讓人想起總是會嘴角上揚,可是,如果是一場沒有結果得暗戀,那滋味可就不那麼好受了。

我站在原地,隔着時間回憶你散文欣賞

十年了,我曾不止一次的從二中(我的初中校園)門前經過,可是,在這之前,我卻一次也沒有踏進過一步,坐在公交車內,我只是靜靜的由車慢慢遠去,直到街道兩旁的樹木將二中的最後一道牆壁從我的視線裏湮沒。

今天,我終於踏進了昔日的校園,那一年,我14歲。

時下,正直農曆1月份,整個荊楚大地還賴在冬天的尾巴里,迎面吹來的風中,我已聞到春天的氣息,那是打頭陣的櫻桃花開了,零星的幾朵花,迫不及待的開在樹葉還沒有來得及生長的枝頭,在冬日的陽光下,異常耀眼。

進了學校大門之後,是一條筆直的瀝青路,那是學校的主幹道,路邊是高高的香樟樹,在我上中學的時候,這些樹看上去就像上了些年紀,如今,枝幹更是互相交錯,糾纏不清了。在主幹道的左邊,咋一看去,與其說是校園,更像是一片荒蕪的草地,這個地方,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沒有改變。這片荒草地其實是我們的操場,這操場平日裏有人打理,學生們每天去草地上踢踢球,跑跑步,做做體操,這草也還算老實,可是一旦放了寒假,無人看管,他們就好像脫繮的野馬,在這塊土地上瘋似的長高,每到開學的時候,負責打理的阿姨就會一把火把這些草地給點了,然後,那些經歷了一個冬天的枯草終於在大火中化爲灰燼,操場上頓時一片碳黑,不過,很快,藏在地下的新生力量就會覺察到溫暖的氣流,像是沉睡的精靈被孩子們的聲音驚醒,它們會在你不經意的一個夜晚,點綠整個操場的邊邊角角。

那一年,我在這裏認識了宇,還有微。

宇沒事的時候,總是喜歡一個人跑到操場上,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裏,望着天空,有時候是在豔陽高照的上午,有時候是在烏雲密佈的午後,有時候也會是下着毛毛雨的傍晚……他說:“我喜歡望着天空的感覺,可以什麼都想,也可以什麼都不想”。他就是這樣一個讓人覺得憂鬱的男孩,讓人很想靠近。

我一步一步,走進命運在暗處佈下的誘惑。

我和微總是喜歡到教室旁的一簇叢生的竹子下面玩耍,聊天,我們將纖長的竹葉摘下,小心的夾在厚厚的字典裏,做成標本,我們像很多小孩子一樣約定,很多年以後,我們看到這片竹葉,就會想到彼此了。我們的願望單純的就如這翠綠的葉。我們選擇一根粗壯的竹子,用小刀在竹身上歪歪扭扭的刻下我們的名字,我們祈望,這顆竹子會長命百歲。

微說她喜歡在藉着路燈的光芒,仰起頭看竹葉,燈光透過竹葉,竹葉的顏色愈發嫩綠,我說,我也喜歡。

美好的時光走過,我和宇的關係越來越密切,我們的交流越來越多,雖然我們在同一個屋檐下,同一間教室裏,但是,我們卻始終不說話。那個時候,是一個男孩、女孩碰一下手指頭都心驚膽戰的時候,更別說在那麼多同學面前聊天了,那種情感,純粹的讓人心生敬畏。我們習慣用紙片、信箋來表達我們的心情。於是,每個週末,我都會花很長的時間跑遍小鎮上的文具店,只爲了尋找給他寫信的信箋,這些信箋的樣式大都美麗而哀愁。

我和微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叢生的竹子下聊天,聊我們課堂上不懂的題目,聊新來的英語老師今天穿了一件美麗的長裙,當然還有宇。

一個暑假,我們就這樣在時間裏遊走……

深秋九月,我們進入初三了,教學樓正對着的樟樹林裏傳來麻雀嘰嘰喳喳的聲音,它們把樟樹成熟的果實一顆顆啄起又扔下,也許,剛好就落在你的頭上,這個時候,你應該慶幸,砸下來的不是麻雀的便便。那個古老而又笨重的鈴鐺就懸掛在這片樟樹林裏,沉重的鈴聲陪伴我們上課和下課,可惡的數學老師總是拖堂講課,最後來一句,下課鈴聲太小,沒及時聽到。多年後的我終於明白,真是難爲了他當年的用心良苦。

十月,剛剛進入初三一個月,父親爲了讓我考入理想的高中,專門託關係讓我轉班了,於是,我的'教室從原來的二樓搬到了三樓,可是,微和宇,他們還在原地。

那天,我哭了。父親只知道我莫名其妙的一個星期沒有和他說話,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原因。

突然有一天,微跟我說,她和宇成爲同桌了,這樣,你們以後鴻雁傳書,就由我來當青鳥了。我自然也是高興的不知道如何感謝她纔好。

就這樣日子也算是一天天過下去了。

十一月月中的一個下午,“秋,我和宇在一起了,”微說

“啊,什麼,你們什麼時候開——開始的”我問道,微的話的確傷到了我,而且毫無預兆的。我儘量提高自己的語調,不要露出任何悲傷的情緒。

“有一個星期了,宇那天把寫給你的紙條遞給我的時候,他在課桌底下抓住了我的手”微回答道,語氣溫柔。

“不過,宇說,他和我之間的事,讓我先不要告訴你,但是,我忍不住,還是跟你說了”微補充道。

“沒事,這是好事,怎麼要想着瞞着我呢”我聽到這句話時,15歲的我都快要掉下了眼淚,我不懂宇爲什麼要微瞞着我,但是我可以假想是他已經猜到當我知道這個消息時我會難過了嗎,是否可以證明我在他的心裏,其實也像他在我的心裏一般,只是,我們都分不清愛情。

後來,我回到家,把一年多來,宇寫給我的信箋全部燒成了灰燼。

如果說女孩教會男孩成長,那麼在青澀的年代,這份成長是相互的,因爲,那個女孩,當初還稚嫩的期盼着。

現在回憶,我和他之間從來沒有說過任何承諾,甚至沒有說過一個愛或者喜歡。我們就這樣互相分享着彼此的心情,我以爲是心照不宣,其實在文字的另一端,早已物是人非。

我責怪微爲什麼要搶走宇,其實,也無權責怪,因爲宇從一開始就沒有屬於過我,可是對於一個明明自己都承認不屬於自己的人,他的去向,卻還是時時牽動着自己的心情,如果可以,我寧願自私的選擇看着他一個人孤獨終老,也不要看着對方出雙入對,我卻還要強顏歡笑。也許這就是暗戀。

我也不能哭,因爲哭了,就證明我在意,在意,我就不僅輸了宇,還輸了倔強的面子。

寒冬臘月,湖北飄起了大雪。我站在教學樓的三樓上,透過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即使望不到遠處的天空,可是我還是想起了你。書上說雪花是六個瓣的,於是那天,我伸出雙手,發瘋似的,捕捉這雪花,我想看清它的六瓣。

中考以後,我們各奔東西了,沒有聯繫,聽說宇後來成了壞男孩,學別人喝酒,上網,逃課……微也和他分手了,我的心裏有些痛。

湖北的雪每年都會如約而至,我不知道我們的故事是否會在這裏重演,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都去了哪裏,現在還好嗎?

微,宇,你們會像我回憶你們一般回憶起我嗎?

也許,不見,是最好。

這個冬天,我站在十年前的地方想念你們,我的手劃過香樟樹佈滿褶皺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