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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鄉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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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鄉的散文1

望鄉的散文

目光,飲着如血的殘陽,多少回了,在把遙遙的故鄉,舉目張望……

都說,望鄉是悵然的愁緒,是心的跌望眼。可於我平靜而木然的心胸,她是那麼心傷,又那麼和諧,那麼甜潤。似淡淡記憶裏木屐敲打石板路的迴響;又如模糊中攀爬龍眼樹的甜蜜;最似成了杯可口的甘茶,或瓶古老的家釀,酸甜裏有淡淡的清香,刺鼻中又有滋滋的潤喉。

數十春秋,在水一方。回首那山一程水一程的故鄉路。縱然有騎千乘,舸百流,也一時難以抵達故鄉的路,故鄉的土。也只好,只好掇拾起淚千行的託付,用我長長的目光,投送到那塊朝思暮想的熱土。

望鄉,都望斷了所有的季候。盼着能有候鳥的遷徒,一次次,一程程,把我的心我的話,馱至老母的身旁。望鄉,也望斷了所有的夢魘,感覺是昨日的幻想,一下子又成了夢裏的壓抑,醒來時的淚千行……

多少次,把夢釀成故里的灑。

多少次,提着空酒瓶,也能踉蹌在故鄉的路。

多少回,醉望滿天的繁星,指指點點那是故鄉的燈火闌珊。

多少次,又多少回了,醉後醒來竟是滿牀滿地的鄉愁,也只好再拉開窗簾望一眼,將滿眼滿腹的鄉愁,一飲而盡……

啊,望鄉,都望成了無法命名的鄉愁。

哦,忽如一夜春風至。那是故里一紙長長的信箋,如是秋葉飛臨我的窗前。我殷紅的思念,頓時蒼海桑田般翻滾着,我霧裏看花,水中望月似的品讀母親的行行囑託,句句叮嚀。遠離故鄉的遊子哪,此時才真正感到“家”的溫馨和幸福。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再望一眼那遙遙的故鄉,在那夕陽的普照下,在那血染的霞光中,定當也有我的春花一束,正燃放在母親淚眼迷糊的注視中和長長的相思裏。

望鄉的散文2

一紙素箋,半盞苦茗,在辭舊的冬日裏,斜陽傾灑,記憶斑斕。細細整理,慢慢咀嚼,支離的片段、泛黃的影像、悠遠的歡笑逐漸彌散筆端,鮮活起來。那些年,一些事,帶着春天的氣息拂面沁脾,冷清的弄堂瞬時多了明媚的色澤,來去的臉龐堆滿含笑的喜慶,嬉鬧的童腔充滿春的祝福——過年了!

過年,對於每個華人都是甜蜜的憧憬;年,就像一把集合號,吹着婉轉纏綿的思鄉曲;年,就似那故鄉的雲,迴盪着歸去來辭的音符;年,就如那張窄窄的船票,滿載着千轉百回的心;年,就是那清遠的牧笛,就是那嫋嫋的炊煙,就是那紅彤的燈籠,招着手、暖着心、溫着肺。

猶記年少,每逢過年,母親飄逸的圍裙裏總藏着意外的糖果,氤氳的蒸籠頂籠罩着甜蜜的期盼,紅彤的爐火上也咕嘟着饞涎的肉香,飄渺的廚房總是那麼令人難捨難分。還記得,山牆上的小紅旗是哥倆爭先恐後插上去的,溫乎的熱雞蛋是剛從紅臉母雞身下明搶的,墨香撲鼻的春聯也是鄰家白鬍子眯着眼寫就的——“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

記的年少,除夕歲末,是不能睡覺的。村西古井新年裏的第一桶福水,開門見喜新年裏的第一聲爆竹,叔叔大爺家新年裏的第一聲拜年, 都是夥伴們爭奪的頭彩,得志者洋洋,失意者拳拳——再看明春!

那時,家很近,志向很遠——踏遍五湖四海,尋找天藏地寶。

時光流連,逝者如斯!驀然發現,爲了什麼,已有好幾個年頭沒回家過年了。手握電話,顫聲傳來:“今年回來過年吧?”

曾幾何時?回家過年成了領導的安排;曾幾何時?回家過年成了不可及的奢望;曾幾何時?回家過年成了酩酊後的囈語……

冥冥中,似有安排,繞不開的地質行業,走不完的山山水水,註定了還要遠行;舍不下的鑽探事業,探不完的物華天寶,註定了必須離鄉;既然選擇了理想,註定逃不開的現實。

我不是獨行者,和我一樣堅守在野外生產一線的地質郎還有萬萬千,對於我們,生產的負累不過就是輕描淡寫,耳畔的爆竹聲纔是錐心的重磅,“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徵人盡望鄉”。此刻,就算你是錚錚鐵打的漢子,就算你是桀驁不馴的雄鷹,就算你是醉眼看花,花亦無語凝噎!

此刻,家很遠,八千里外;此際,志向亦小——回家過年!

望鄉的散文3

母親喜歡養花,陽臺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四季的輪換裏,總有花兒是綻放着的,如此,陽臺裏一直充盈着春意。另外,有幾盆花是放在母親的臥室裏的,那幾盆花是同一品種,母親也叫不出名字,多次搬家,無論是同城裏的遷移或城市間的輾轉,那幾盆花母親都沒有拋棄。

母親對於養花有一套獨到的經驗,不管什麼花,在她的調理之下,都顯出一股子活潑勁兒來,常讓她那些老姐妹們欣羨不已,總有許多人慕名上門來取經,或討花椏和花籽兒。母親的養花愛好是受姥姥影響,或者是遺傳使然,少年時曾和母親回她的老家探親,姥姥家在一個很遠很遠的鄉村,幾乎養了一屋子的花,院子裏也栽得滿滿的。那時我就發現了那種母親至今珍愛着的花,想來是姥姥送她的了。

母親臥室裏的花,起初在老家沒有搬到這個城市的時候,我記得是五盆,後來我大學畢業後,就成了六盆,而搬來這裏後,又多出來一盆,成了七盆。仔細回想一下,幾乎是以每十年一盆的速度遞增着。直到去年,發現那花變成了八盆,幾乎擺滿了臥室裏的窗臺。算起來,去年正是搬來這個城市的第十年了。而母親的那些老友中,卻極少有人知道這幾盆花,母親也從不給她們看,似乎那只是她自己的祕密。

去年年末的時候,母親回了一次她的老家,給姥姥過八十大壽。也有好幾年沒回去了,臨行前顯得很是興奮,似乎不管多大年齡的人,一想到要見着自己的母親,都表現得像個孩子。是啊,不管多大,在母親面前都是孩子吧!母親一個勁兒地叮囑父親,臥室裏的那些花幾天澆一次水,每次水量是多少,直到父親都能背得出來,這才放心而去。而陽臺裏那些花兒的照看問題,母親卻是一句沒提,任由父親去折騰。

母親回來後,很高興,有一種滿足的神情,不停地說着姥姥的身體很棒,依然伺候着一大院子的花。也難怪,八十歲的人了,能有這樣的身體和精神,作爲子女自然開心幸福。心裏忽然一動,姥姥八十大壽,而母親的花兒正好是八盆,回想起來,似乎真的是隨着姥姥每十歲的增長而增多一盆。於是笑問母親,母親看向那些花,說:“對呀,就是這樣,你姥姥每長十歲,我就多種一盆!”一瞬間忽然明白了母親爲什麼鍾愛那幾盆花了,那些花是母親從故鄉帶出來的,是姥姥曾栽種下的,母親珍愛着它們,其實是對姥姥的一種思念,一種祝福。

有一天在網上,無意間闖入一個花卉論壇,各種花草的圖片琳琅滿目。素來對花花草草興趣缺缺的我,正要關掉網頁,忽然,彷彿閃電般,一個熟悉的畫面就劃過我的眼睛,正是母親臥室裏的那種花!於是急忙點開,看它的介紹。上面說,這種花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情況下,都是向西開放,並分析了一大堆的原因。我心裏涌動着一種巨大的感動,因爲我終於知道了它的名字,那是一個讓人悠然神飛、魂牽夢繞的名字——望鄉。

她,告訴她不要害怕,將來你會有很好的人生,一切都會好起來。

望鄉的散文4

在外求學半年回一次家裏,這次回家頗感農村鄉間的親切。黃昏時分沒有了霓虹燈的繁華,沒有了城市的浮躁。

早早吃過晚飯,站在家裏水泥澆成的寬闊的前院緩緩向遠處眺望去。七月,綠色的稻田在土地之上渾然天成,沒有雕飾,沒有污濁。蟬鳴聲在田間時不時響起,倍感有那“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體會,時起時伏,時斷時續,時高時低,時快時慢,默默演奏着那千年不變的自然之聲。

電線杆帶着電線從橫交錯在兩旁的小路,路邊種着矮矮的農作物,那些帶着些許成熟的果實,或許也在默默傾聽着蟬鳴之聲,這是它們最後一次在長大的枝頭上,欣賞這樣的演奏會了。灰白色的水泥路在綠色的田野間,顯得格格不入,多年以前,我還記得這裏是我最愛去玩耍的泥巴路,能築起不大不小的土堆,還有青蛙和蛤蟆在上面蹦來蹦去,偶爾還能看見頑皮的刺蝟,帶着冷冷的表情,飛快的跑進田裏。

田野上有不知名的鳥盤旋,一轉眼就在綠色之上滑翔,好不威風。飛得累了,就在電線上休息,腦袋還時不時左顧右盼,我想它定是在等它的伴一起飛回巢裏,也說不定怕是仇家找上門來,才這樣小心翼翼的吧!

再遠處就是高樓林立,燈火輝煌的城市了,天色未全黑,霓虹燈的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天空上奇怪的是三層顏色,天空的暗藍和城市的五彩夾雜着夕陽的豔紅。

遠處和近處產生了強力的對比,讓我心中對城市和鄉村的感受濃烈了很多。腳下是生機勃發的綠色,遠處城市裏的柳樹還在喘息一天的疲憊,近處燈火闌珊的人家,遠處燈火通明的酒家飯店,還有那些時不時和我一起眺望城市的農民,偶爾起身看看遠處的燈光,然後又俯下身繼續勞作,和那些紙醉金迷,窮奢極欲,花天酒地的人們。渴望城市的繁華,又渴望農村的安逸,在兩個地方用眼神慢慢穿梭,久久迴盪在心裏。

不久夕陽完全不見了蹤影,把光亮撤去,農村的夜空純淨無暇,點綴着幾顆星星,月亮輕柔的將光芒撒在綠色和灰白之上,再眺望卻不知遠處如何?

望鄉的散文5

別忘了,你對我的邀約,在山萸花開的季,看山萸花開……

春深了,心緒開在光陰裏,別忘了,你曾約了我去觀賞太白的山萸花。沿着春風撲面的姜眉路線,沿途草長鶯飛,春情浩蕩,而我最想遇見是去年的那樹山萸花。

一路上,眉目疏朗,放逐顧念的遠方,人生,總有一處風景,讓人想起那些溫柔相待的歲月。當時光一分一秒綴成一首純潔繽紛的詩句,積蓄在濺淚的花瓣上時,你可懂那一種溫潤的心疼,它殷切的目光,在被陌上的春風攔截時,你可深知,那一份久別的深情,可否將心託付。

到了,山萸花正濃烈的在枝頭綻放,你看它化開了陳年的冰雪,化成奔流的信念,在那陽光來探的入口處,在一扇斑駁虛掩的門來了,沉默不語,自信滿滿,不怕時風動盪,不怕光陰變遷,在流年的夢裏,腳步一直向前的來了,來在了我歷年的等待中,來在了我經年的路口......

站在山萸花下,思緒也隨着花的風香溫暖純粹,你看黃燦燦的花束正微笑着你問好呢,我知道內心裏每朵瑩黃花兒的綻放,都在嫺靜雅然之中,期待浪漫蹉跎,就像春天裏一抹碧色春情,等年華盛開的圓滿,在這瑩黃花開煙雨的時節,在多少個歷年等待的故事裏,都是我你每個花期依然執着嚮往的前緣。

站在山萸樹畔,看山萸花開,你朵朵馨香的綻放,點綴襟懷,嫣黃的念,輕繞心牆,微語間暗香着歲月的懂得,在含香帶露的光彩裏,醉了一場春眠不覺曉的情;你一路奔波而來,安然人們的流年裏,在光陰生成的故事,放任你鬱香的花海成美麗的流傳。

半盞光陰,時光琉璃,深情款款的流年,讓你在時溫裏腳織一叢別緻的愛戀,不問風雨晴陽幾許,不問憂怨情恨幾何,以一份坦白與真誠,執念,自此相待微安,把自己一寸寸開到極致,明媚,把苞蕾開裂的疼吐露給自己,讓一絲一縷的香氣,笑靨恬淡的模樣,都在心韻裏旖旎成芬芳。

站在茱萸望鄉臺,看山萸花開,多想牽住時光的手,希望與山萸花依依的時光慢一些,再慢一些,在靜謐的時光裏,守一樹樹花香,看一束束花開,把你的馨香旖旎在生命的每一個歷經中,用一箋瑩黃小字記下所有的曾經,流年四季,花香四溢,流轉成心田豐沛雋永的詩意,摹最美的時光,在心上種滿朵朵溫良,讓在隨處可見的春光裏,幻開季節枝梢的清冷,拂開朵朵嶄新的春顏,伴着次第懸開的花兒悄然開放。

站在茱萸望鄉臺,看山萸花開,看春天裏一場場疏好的花事,在心底輕和着微瀾的節拍,暗香浮動;看一面面春韻芳菲的畫扇,在風塵中不浸染憂悵,淺笑安然,芳華在我們的眼底,讓惟念在生命中純美。無論你來與不來,我都開了再開,無論你在與不在,我謝了明年還會再來。你無論高興還是悲傷,我都想看雲捲雲舒,花開,爲愛守候,花落,從容皈依;讓註定的際遇,永恆的美好,在我們生命的歷經中,都成爲和着溫柔、暖緩的細水長流。

春天,來了又去,山萸花開了再開,去年的我還是今年的看花人,站在茱萸望鄉臺,看山萸花開。

望鄉的散文6

在我的家鄉,處處是隨性灑脫的意楊。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如同鄉土的衛士,站立在家鄉的地平線上。

——題記

在房前屋後,還是田頭地旁,那一杆杆綠蔭樹傲然挺立,將村莊籠罩在綠蔭裏,爲辛勤勞作的人們搭起片片陰涼。

在鄉村大道,還是溝渠池塘,那一排排景觀樹拔地而起,春來唱綠,夏至聽風,秋起金色的盛裝,冬雪壓不彎脊樑。那是鄉村大地上伴我生長、伴我到老都抹不去的風景,那是鄉土沙漠上一處處綠色的屏障。

在沙洲河灘,還是大江堤岸,那一片片防護林葳蕤茂密,風浪襲來,織成大堤的避風港,爲大堤遮風擋雨,保一方平安;洪水來臨,又築起一道道堅實的城牆,縱使全身淹沒,它也會挺着樹幹,絕不會倒下,誓死捍衛着大堤,守護着我的家鄉。

在那艱難困苦的日子裏,它是一棵棵搖錢樹,寧願夭折自己,委曲求全,爲鄉親們換來生活的希望。有了意楊,歲月不再難熬。

在那機器轟鳴的車間裏,它是一方方板材樹,寧願壓榨自己,粉身碎骨,爲鄉親們做出多彩的夢想。有了意楊,致富不再奢望。

在那大片大片的沙土上,它是一頃頃綠化樹,用它那高大的身軀凝聚着腳下的散沙,讓鄉村大地變得鬱鬱蔥蔥,生機昂揚。有了意楊,風沙不再飛揚。

在那古老黝黑的土地上,它是一株株守望樹,堅守在我的村莊,伴隨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們,守衛着生養自己的土壤;當我外出勞碌奔波,它目送我離開家鄉,自己卻不離不棄,從不言棄對家鄉的守望,待我歸來,迎接我的也是那再也熟悉不過的臉龐。有了意楊,村莊不再空曠。

我那堅韌不拔的意楊,無論沙土還是窪地,無論肥沃還是貧瘠,它都不會挑剔,隨遇而安,隨處生長,處處展現出生命的光芒。

我那雄性陽剛的意楊,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疾病還是健康,它雖然大大咧咧,外表魯莽,但如同鄉土裏的大丈夫,質地清白,性格粗狂,骨子裏露出的全是霸氣與豪放。

我那高大偉岸的意楊,無論白晝還是黑夜,無論朝霞還是黎明,它都寸步不離地挺立在我的身旁;它是荒漠原野裏的巨人,使我行走在黑夜,再也不會彷徨;它是鄉野裏守夜的老人,縱使嚴寒酷暑和雨雪風霜,帶給人間的卻是溫馨的愜意和安詳的時光。

哦,我那默默無語的意楊,風沙吹不老它的臉龐,歲月改變不了它的倔強,它留下的是生生不息的風景,帶走的是無怨無悔的滄桑。

望鄉的散文7

我總是無端的喜歡黑夜,那種純黑純黑的山區的黑夜,沒有星月,點一盞煤油燈,清清寧寧的,守着父親從森林裏打馬歸來。

父親的白鬃馬踩着噗噗跳躍的燈花兒,從我的一個夢裏走來,又從我的另一個夢裏遠去了。我在煤油燈下總是看不到父親完整的身影,他牽着白鬃馬,行色匆匆的來去着,悄悄留下一些稀奇的東西,極力讓我的歡樂完整着。

譬如皮球,一拍居然蹦起天高,我爬上泥牆垛子“拍”下來,除了鼻青臉腫,絲毫也彈不起來呀。譬如收音機,方方正正的盒子裏居然有人說話,我在牆角里拆開它,哪有人走出來呀。這些神奇,讓我癡迷了好一陣子,始終也猜不透其中的奧祕。後來皮球丟了,盒子也壞了,惟一陪伴我的只有那些畫冊書卷了。

它們真好,沒有那麼多玄機,靜靜的躺在煤油燈下,牽着我的手,讓我迫不急待從一冊裏進去,又穿越到另一冊裏酣然入眠了。

那時候山區沒電,沒電的夜其實是很靜謐很怕人的,滿眼裏彷彿都潛藏着黑黝黝的我所不明的怪物和生靈,它們瞪大眼睛盯着我,似乎隨時要搶去白鬃馬馱來的書冊,我纏着母親,催促她快快點燈,煤油稀缺呀,一般人家是不捨耗用的,實在是夜色濃稠了,才慢吞吞點亮,驅趕下難熬的靜寞。

父親不會叫我失望,總能供應我們充足的煤油。燈光一亮,滿室溫暖。我靜靜趴在燈下,鑽研孫悟空的七十二變,發誓一定要打敗潛藏在暗夜裏的妖魔。

我真是個有心的人,按照燈下所學,尋來一根細細的竹竿,纏上些花花綠綠的煙盒紙,就做成七彩的金箍棒,依依呀呀,開始降妖除魔。許是法力不夠吧,當我脫離煤油燈的光亮,壯膽走出黑漆漆的莊門時,總覺得頭皮生涼,甚至,連發絲都有倒豎起來的嫌疑。咳,真是非常的失敗。

妖魔沒有逮着,不過連續幾晚,山窪那邊劉家屋裏的燈光卻格外明亮。我敢保證,那絕不是一盞煤油燈的光亮,好奇在暗夜裏翱翔,直到劉家新娶的媳婦吹吹打打擡進了門,我才頓悟了他們豪奢的緣由。

我擠在看熱鬧的人羣裏瞧去,新娘子鮮紅的衣裳和鮮紅的臉蛋,在煤油燈下居然那麼的好看。回到家裏,我就躺在煤油燈下暗想,長大後一定要娶上這樣的新娘。

可是第二天,不知誰悄悄放出風來,說新娘子被白骨精附了身,她那白皙的臉蛋根本就不是人間的姿色。我法力不夠,怎麼也看不出來。不過白骨精,多麼如雷貫耳的名字呀,我在煤油燈下拜讀過她的,美貌異常,法力超強,連孫悟空都辛辛苦苦三打了的呀。我趕緊駐守煤油燈下,翻書潛煉,決心拯救劉家可憐的新娘。

但我忽然發現,《西遊記》裏的妖魔都是低級的,心心念念,無非就爲吃一口唐僧肉麼。我們山裏多的是牛肉羊肉,唯獨沒有唐僧肉,白骨精怎麼會糊塗降臨呢?

這狂妄的結論並不是我發燒時的囈語。那夜煤油燈下,蒲松齡先生讓我大開眼界。我在歎服裏顫抖,這世界原來妖魔橫行呀。她們一個個幻化着嫵媚的外形,有情皆孽,無情皆怨,潛伏在荒寂的山野或衰敗的寺廟裏,暮來曉去,晝伏夜出,算計清秀的書生。

我這個小小書生,不知合否她們胃口,但對面劉家的書生,定能大快朵頤吧?我不寒而慄,合上書頁,哭鬧着讓母親把煤油燈徹夜長明。母親古怪的看着我,奪了書去,說我走火入魔了。

我也暗自猶豫,是繼續做燈下書生,還是去山窪裏放羊?

放羊是快樂的,無憂無慮的晃盪在天地裏,不像我小小年紀便愁眉招展。就在我舉棋不定時,放羊的羊倌領工錢時失敗的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看着他被村長奚落的滿臉臊紅,我決心繼續修煉,做個會降妖會寫字的書生,我要拯救我自己和劉家的新娘。

然而令我苦惱的是,那些妖魔都有自己的結局,根本不需要我來降伏。這樣的發現,讓我沮喪不已,我在煤油燈下不斷咒罵老蒲,他如此安排,害我失業無趣。不過也罷,人有人命,妖有妖命,順其自然也許纔是最好的歸宿。

山區的黑夜漫長又漫長。實在呆不住了,東家西家就串在煤油燈下,談完天氣,談完收成,就要談談鬼了。堂叔說,他看見半夜的丫腰裏,魏家去世兩年多的老爺子總在走來走去。嬸子說,那算啥,春上我身上夭折的那丫頭,幾回了,半夜裏就坐在家裏炕沿上啃饃哩……每當這時,我乾咳幾聲,極力鎮定地把這些怪異消化入耳。同時我堅信,我比叔嬸更有靈氣,一定能捕捉更大的靈異。

千真萬確。奶奶去世後不久,一個月朗星稀的秋夜,忽然有人拍窗,我在睡夢裏爬起,藉着月光瞧去,奶奶跪在窗臺上,穿着去世時的那套黑棉襖,聲音幽幽的呼喚我。我捅不醒沉睡的父母,急切的問奶奶怎麼了,奶奶沒有回答,只用瘦削的手一遍遍拍打窗櫺,一如她在世時受盡的委屈,無法明晰的表述給疼愛的幼孫細聽。

這是我和奶奶最偉大的跨界溝通。我興奮不已,竊喜自己功力飆升,要不怎能看見陰間的奶奶呢。我把這事講給父母聽時,他們納罕之極,認定我在撒謊。我極力辯解,終無濟於事。看來,他們並不知曉,煤油燈下澆灌的聊齋之花,早已在我心田恣肆怒放了。

然而我還是大意了。

那晚,劉家的媳婦被人手忙腳亂地擡走了,第二天又覆着白布擡回來,劉家人臉色冷青,間或帶出幾聲乾嚎,組織人手,匆匆下葬。山村再次被黑夜籠罩,到處漂浮着詭異的氣息。叔嬸們串在煤油燈下私語,說兩口子吵了架,媳婦喝農藥自盡了,留下個可憐的娃。

不對,一定是白骨精下手了!望着幽冥的黑夜,我倍感挫敗,把幾個弟妹迅速召來,編入降妖隊伍裏,浩浩蕩蕩的遍遊山野,搜尋一切可疑之物。

幾日一無所獲後,我突然靈機一動,又把目標鎖定在一切白色物體之上。白牆,白紙,白衣,白狗,甚至白毛驢,都成我們攻擊的對象。這樣憎恨的結果,導致我現在路遇面白風騷的美女,都有揪住想痛扁一頓的衝動,始終就覺得這白皙絕非人間顏色。

尋尋覓覓,煤油燈清冷了山風。我愧疚難當,始終不敢向對面山窪投望一眼,就想,落花般凋謝的新娘,一定在陰涼裏怨怪着降妖書生吧?

那夜,忽有怪聲在對面山窪叫響,是貓,是白貓!我血液沸騰,滿腔愧恨頓有泄處。當即斷定,白骨精一定附身於貓,貓又藉機毒害了劉家的媳婦。要不,爲什麼我失落喪氣的時候,它偏偏高昂得意的鳴叫呢?

偏偏,父親帶來搬家城市的消息。我只好把這鉅任轉付幾個弟妹,再三叮囑他們剷除那隻來路不明的白貓。可是我一走,山風就把叮嚀吹散了,他們在煤油燈下歡暢地嬉鬧着,居然把白貓變成玩伴了。

我在城市的霓虹裏捶胸頓足。

城市的夜是曖昧的,燈火輝煌,卻找不到一絲心寧的感覺。我在白熾燈下攤開《西遊》與《聊齋》,卻怎麼也讀不進去了。我常常回過頭去凝望山村,懷念煤油燈下的清寧,以及清寧裏走出莊門時倒豎起來的頭髮。我想,在明亮的城市裏,那樣的窘迫決計不會生髮了。瞧瞧,燈光照亮了每一條街巷及角落,妖魔是無處藏身的。

但很快我又發現自己錯了。

在雷臺以及東關的一條長街上,每走幾步,便有小攤。攤主舌吐蓮花,能把你前世今生說個通透,她們名曰“神婆”,專爲城市除魔。剛來時,我在暗處深情的迷戀過她們,也曾偷偷的模仿過她們“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快離開”的術語,但如今在耀眼的城市燈光下,我已逐漸失卻了降妖的興趣。更重要的是,我明晰了“神婆”們賺錢的鵠的,她們早已淪爲妖魔的朋友,甚或經紀人,我不能同流合污。

我作別煤油燈,在城市的霓虹下茁壯成長,也終於正確參悟了蒲松齡先生以及聊齋的本真,想起煤油燈下的小小降妖少年,我偷偷一笑,那無可倫比的天真啊,多麼美好的填塞了寂寞的青春。

搬家時,煤油燈留在了老屋,而金箍棒,早也不知了去向。至此,我把自己打包,投寄在城市的滾滾紅塵中,隨波逐流。可我始終堅信,這世上一定有妖魔的。因爲一些端莊的人,總是在煤油燈或者霓虹燈下,戴上面具走出門去,做一些妖魔的事。

望鄉的散文8

望鄉千里回家路,佳節惹來追憶侵。白雪結晶明月夜,暗風吹奏戀人琴。

大寒難阻歸根念,冰凍無妨故里尋。此刻飛翔成美夢,穹天鑑我摯真心。

一場極寒,一場冬雪,大半中國,感受冰封。雪過天晴,圓月當空,氣溫峻冷。眼見裏,春節愈發臨近,霧霾許被凍結於河湖,冷藏於泥土。天藍了許多,也明亮了許多。

空氣裏瀰漫着年的氣息,漸次收攏,一點點變濃。高速路隆隆車聲,新聞裏春運潮涌,交談裏互問歸程。回家,讓在外遊歷打拼,形形色色客居的人兒,早早萌生了思歸之心,念親之情。

求知的莘莘學子,新曆年一過,陸陸續續開始放假,絕大部分已經趕回了或近或遠的家。而中小學生,也都開始了寒假,城市開始稍微寬鬆一些,車子不那麼擁擠了。

蘇州和江南的其他城市一樣,被極寒席捲裹挾着,天寒地凍,滴水成冰。今日,新聞說廣州也揚起了漫天雪花。太多生來就沒親身見過雪花的年輕人和孩子們,歡快又欣喜地衝出房子,和這自然造化的精靈來個親密接觸。蘇州和上海的雪,存不住,已經滲入泥土,融進大地。倒是浙江中部的雪比較大,覆滿了山川田野,村莊和城市,給人間帶來了更多的天真爛漫和純美曼妙。

我早已經習慣了分別分離,在外漂泊的這十多個年頭,算算應該有上百次的回家離家了。大小子,從無知天真的幼稚園,長成了十八歲的青年。二小子,來到這個人世間,也已四歲多,幾乎就是哥哥的翻版。孩子們的媽媽,我的妻子,也在日夜操勞裏,漸漸蒼老了容顏。有時候,便感覺虧欠妻和孩子們的太多太多。

電話裏,得知老家的縣城更冷。很多人家自來水管被凍住,我家的下水管也如此。好在妻經驗豐富,提前將自來水龍頭一直滴流着,這樣用水纔得到保證。我的二小子這幾天病毒性感冒發着燒,妻對小傢伙採用物理按摩療法,輔以口服小藥治療。就這樣和病毒抗爭着,已經整整五天。我在蘇州城牽掛和擔心着,幾分焦慮,幾分愧疚。一日好幾個電話,只能解我片刻的擔憂。我和妻相互鼓勵、安慰,尋找心靈的慰藉和支撐。我知道,她太過辛苦與偉大。我愈發體會到,母親這個稱謂,是這世間最美的詞語。

在我再次提筆續寫這篇文字的時候,二小子已經又開始歡快地玩耍,並驅趕走了病菌。

我的思緒飛向了從前……

20xx年春節,正月尚未過完,我跟着四叔家的小妹,第一次來到蘇州。從而開始了我的漂泊生涯。對於家,我有更深的理解和。對於故鄉,我更有着切切的眷戀。

20xx至20xx年,是我北上邯鄲的頭一年。那年我經歷了史上最可怕的非典禁錮,夏天遇見了罕見的暴雨淹城。年底春節日益臨近,通過各種手段,連黃牛都找遍了,愣是沒能買到返家的火車票。看着車站擁擠如潮的客流,新聞裏要被擠爆的.列車,我放棄了回家過年的念頭。同事小白盛情邀請,到他家去。年三十的午餐,小白家準備得特別豐盛。他們家人的笑臉,印在我的心裏,那份熱情坦誠,就和親人一般。但在那時那刻,我的心早已經不在我的身體裏,它飛回了千里之外的家,飛回了妻兒父母兄弟、父老鄉親故土身邊。再噴香美味的好酒好菜,於我,都味同嚼蠟。就在除夕夜幕襲來,家家鞭炮齊鳴的孤獨裏,我匆匆奔上了開往上海的列車。列車上,一整節車廂,只有2個人。空蕩蕩的列車,孤零零地飛馳在大地黝黑的懷抱,隨着新年的步步臨近,慢慢靠攏了我的徐州的家鄉。那一個除夕夜,我想了很多,又似乎非常寧靜和安逸。我根本就沒有睡過,或者說是迷迷糊糊,朦朦朧朧,似睡仍醒。頭腦裏閃過無數的影像,我在一點點接近屬於故鄉的地方。那夜於我,這輩子是再不能忘卻的。

天亮的時候,已經是新一年的春節了,我回到了我的家鄉。妻和大小子在焦急地盼望着我的歸來。大年初一早晨的縣城街道不見幾個人,只聽見陣陣鞭炮的催促聲。幾個爲着多賺些錢不願在家安逸過節的三輪車停在火車站出口,與他們眼神的碰撞裏,可以感覺到他們對每個客人的期待。熟悉的鄉音,熱切的招呼,讓我一瞬間感受到了家鄉的親切。千里萬里,總是留戀故鄉的聲音。

待我敲開自家的房門,妻正站在我的眼前,熱切地望着我。而6歲大的兒子,怯怯地拉着妻的衣襟,有些陌生又稚真地喊着爸爸。一種莫名的情愫涌上了我的眼睛,我一把抱起了兒子,的,愧疚的東西模糊了我的世界。

妻已經準備好了熱騰騰的餃子。吃罷,我們簡單收拾下行李被褥,叫了先前預定好的三輪車,趕往回老家鄉村的中巴車站臺,繼續奔回父母兄弟所在的老家。這一年,是爺爺離開我們的第四個春節,四個叔伯家都貼了喜慶的春聯,掛了紅燈籠。小弟也從義烏回來,二弟一家三口也在年前趕回了老家,一大家人又團聚了。父親母親欣喜寫在臉上。二老忙前忙後,埋鍋造飯,準備了特別豐盛,非常地道生香的一大桌子菜餚。雖然我們一家人都不勝酒力,父親還是買了一瓶上好的紅酒。兩個孩子都喝高了。

而20xx年春節前夕,那場暴雪挾裹着駭人的冷酷,將很多無法抹去的記憶寫成歷史。今年這個冰雪飛舞的寒冬,再次勾起了我的這段回憶。

那時候,我還和小弟在同一個廠裏。新曆1月26日,漫天雪花飛舞,極端寒流飛至,一夜之間,整個世界被白色覆蓋。以前的蘇州是極難遇見積雪的,冬天偶爾飄兩場小雪,也因爲地面溫度高而極快融化。那場持續的冰凍,中國南方10多個省受災。處於長江下游的江蘇,是東區南北的分界,受到的災害,卻算是小的了。春節記得是2月上旬,回家的汽車票很難預定到了。艱難的路況,讓很多加班汽車望而卻步。臘月29日,好不容易聯繫上一輛開往宿遷的汽車,車票已經是平時的兩倍還多。積雪大部分尚未消融,天氣還是不能確定好轉。早晨天沒亮車子就出發了。我坐在大巴車裏,祈禱着一路能夠平平安安,就算車子再慢,只要在除夕夜前回到家就好。汽車無法上高速,就在普通公路行駛,沿着常熟張家港駛往江陰。過了長江後,仍然一路鄉村公路,顛顛簸簸,好不容易捱過了揚州。京滬高速路上,北去的車子依然長龍幾十公里,那陣勢光聽聽就有些恐怖。好在揚州過後,司機拐上了一個省級公路,車子相對少一些,太陽也若隱若現掛在當空偏南方向。我在惴惴不安裏迷糊了兩小覺,汽車穿過洪澤、泗洪、泗陽,漸漸靠近了宿遷市。終於在下午16:00左右,汽車到達終點站。我趕緊小跑着採購去往新沂的車票,這裏距家還有70多公里,已經很近了。當夜幕深沉,華燈點亮家鄉的小城時,我又一次安全回到了家中。

近幾年,隨着公路網建設的四通八達,加之高鐵動車公路網建設的加快完善,回家的路逐漸好轉寬鬆起來。江蘇境內的公路客運,各級政府和交運部門都高度重視,所以我已經好幾年都不再擔心回家的行程。只需提前12天,隨時就能購買到回家的車票。只要天氣不是非常惡劣,這回家的千里路,根本就算不上事了。

電腦或打開,每天就可以用微信、電腦與妻和二小子視頻電話,看見他們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舉手擡足都能盡收眼底。科技在進步,社會在發展,天涯咫尺,正在變成現實。

但是,春節的歸家,妻兒的依戀,父母的期盼,故鄉的呼喚,那就是一方水土的眷念。就像海外的遊子,無論他鄉異國多麼富足與美好,每每內心都懷有對祖國的深深依戀。

我的心,此刻正飛翔在千里回家的路途上。這夜,我夢見,自己飛到了妻和孩子們身邊……

望鄉的散文9

故鄉的清遠總是如同簡單的歌曲一般縈繞在離子的耳畔,讓一顆早已遠去的心難以平息。

我的故土,只不過是一個追憶起來被光陰的飛逝遺忘的角落罷了,沒有奇美絕佳的風景,也沒有那麼多在大城市裏羈絆堵塞的壓抑,他亦是他,不爭不搶,不驚不楚,在流年深處帶給了我難以磨滅的記憶。一次次的踏鄉而去,每一次的心情各有千秋,只不過不變的是那一份久久的期待和緊張的懷戀。光陰依舊那般婆娑迷離,在記憶深處依舊是歲月靜好,流年無恙。

過去的,都早已過去,唯獨沒有過去的是那一份無法平息的心,看着眼前的一切,人依舊是給我歡聲笑語的人,景還是那般平靜無慾,只不過唯一改變的是在歲月的刷中那一層被光陰覆蓋着過去的苔蘚漸漸浮現出往日的模樣,伏在案前靜靜的任由自己的心帶着自己慢慢歸去,在時光的長河裏尋找一份對過去遙遠的慰藉,這是及其難覓的,離開故土數年,想去尋找一份熟悉的記憶,可惜存進自己回憶裏的確乎是很少,看着整日自己所處的環境,身旁的人來人往,熟悉的街道樓旁,看着車水馬龍的世界,自己無法平靜的心在某個時刻更加迷亂了,不禁思緒萬千,本就一個被前塵過往陷入純情的我,加上原本就有的多情傷感,頓時覺得眼前的一片景,一句話,一個人,都被被昨天逝去的回憶帶走,熟悉的味道早已變得陌生難以將我帶出。

有人說,一杯香茗,一本書,一片景物,一個值得一生陪伴的人,這便是人生,在我看來,只是缺少了一個難以磨滅的地方――故鄉。對亭長晚,驟雨出歇,踩着清新的泥土賞月品茶,聽雨看書,寫詩修文,花前月下,伊人相伴這便是很多人一生的追求,我亦是如此,遠離過往煙雲,在新的日子裏,給自己一份安慰,給自己一片芬芳,給自己一片輕鬆,最後落葉歸根,這便是一個離子最後的祈求和心願。

回憶是撲朔迷離的夢,落墨一般給人回憶,給人些許惆悵,卻帶不走一切。回憶也是一首歌,唱出了多少人的過往舊事,寫出了多少人的,滄桑情仇,只可惜眼前依舊是鄉土舊夢,物是人非,給自己生命中多了幾份厚重積澱。有這麼一句話說過,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其實詩就是遠方,遠方就是詩,回憶處處成詩,也許只有對着份情誼的眷戀,從而鋪寫成一曲曲鄉愁。回望鄉路,就給自己的,除了帶不走的情誼,有自己成長的歷程的紀念。此去故鄉,沒有往日的淒涼寒冷,沒有昔日的情仇意濃,只不過增加了幾許莫名的哀傷和不捨。熟悉的牆邊,只不過在歲月的印證下多了幾分滄桑。又來到這個牆頭,小時候的嬉鬧早已不復存在,坐在那裏靜靜的在時光的消逝中尋找遙遠的記憶,我只不過是一個尚學之年的學子罷了哪裏來的如此多情,可確乎是抵擋不了這份襲擾,面對着這眼前的點點滴滴,唯一控制不住的就是自己紊亂的思緒,如同潮水一般涌來,眼眶就溼只可惜從未流下來,也許,此生抹不去的牽掛有很多,重要的僅僅幾個,可故鄉我從未忘卻,我也難以離去。

其實,成長的路上我們總會有一次次的離別個決絕,都會帶着些許的傷痛,這種傷痛讓我們難以忘卻,也許,這就是執念,這就是成長。

望鄉的散文10

小區通道兩旁的樹葉枯了落,落了又枯,短短几個來回,感覺越來越接近冬天了。

今年的冬季還是來得有些遲緩,以致心裏流淌的不安又增添了幾分惆悵之意。或許是上了點年紀的原因,促使面對歲月的磨嘰,不知覺間留多了幾分痕跡。

對於年景到來的喜悅之情,這幾年是越來越淡了。充斥自己內心的,是泉涌上來的一股滿滿的望鄉之情。

本以爲這幾年遠離鄉村的淺居,看不見稻黃麥熟,聽不見山間小道上的潺潺流水之聲,心自然而然就會對一些舊事物慢慢轉淡,漸漸愛上小城市既舒心又安逸的生活。

孰知有一天,不經意間打翻了一本相冊,碰巧散開裏面幾張取景黃土、村落的舊照片,那一刻心突然嘎的一聲,停止了幾十秒。那幾十秒我面對着這些泛黃的舊相片一再回味,當中的舊情舊景一時五味雜陳,綿綿襲來,感覺像極平生少有的被酒引子勾起的醉意,這時我才驀然懂得,鄉戀也是一種會醉人的酒。我想,今夜又得帶着一絲苦味的啞然失笑入睡了,只是不記得它是第幾回了?

是啊,故鄉,你在我夢中也待了好幾回了。如若能時常做這樣的夢,我多半也是會很滿足的,雖然那味道只是象徵性地望梅止渴,但它卻能減輕心頭慢慢爬上來的一些憂愁,提供一個短暫的心靈驛站,讓我重溫、梳理一下兒時的鄉村舊夢,那些今昔或許不能再見到的一排排裊裊炊煙一直在夢裏縈繞着我,追逐着故鄉的雲彩,曾經是多麼地喜歡它,自詡雲彩的落腳點就是我可愛的家。

那時自有歡快的腳步,任我徘徊在鄉間小道,手裏綹着一把雞尾草;那時自有金黃色的水稻笑彎腰向我頻頻點着頭,任我穿梭在河柳岸邊,頸上套着柳枝條紮成的圈圈。這樣的場景一多,就會讓我情不自禁地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彩色的蝴蝶彌留在一個小花園,安心享受着它平淡的供養。

雖說故鄉所能棲息之地並不大,卻依然不減一方山水,養育一方人的氣勢。有時我會偷偷在想,應該給故鄉的泥土賦予什麼樣的味道才最適合呢?後來,經過仔細斟酌之後,我最終選擇了香甜味。可不是呢?這一犁犁的溫土上方醞釀着五穀雜糧,奇花異果,香氣伴隨四季從不間斷,下方連接的卻是一口口甘甜冽嘴的方井,多像母親們的乳汁,幽香尚存。這很大程度促使我覺得這純樸的香甜之味,賦予給故鄉這方熱土,自然是再適合不過了。

多年之後,我才漸漸察覺到故鄉給我縈繞其身上的念想也塗上一層由淡及濃的香甜味。那味道竟然與我喝了多年的天目湖白茶所透出的遠淡近濃的香甜味極其相似。

尚來不及品讀故鄉的秋意,村口那傘狀的榕樹,想必已經提前把秋意收割去了。在年月的深處,它應該是再也吃不消淘氣的娃娃在其身上蕩着鞦韆,竄上竄下了。

總覺得故鄉的秋是撩人的,散發着一股安逸的慵懶,如此氣候就連小貓小狗也很少有跑動了,我生來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季節,氣侯的。一到夜晚可以伴着高掛的皓月團團圍坐在榕樹下,豎起耳朵安靜地聽村裏掉了牙的爺爺們,講起那些已經老得不能再老,純樸悠揚的鄉村故事,很多時候聽着聽着就會伴隨颯爽的秋風,跑進孃親溫暖的懷抱,孃親用雙手當搖籃,不斷搖晃着,耳邊還時不時飄來她輕柔的催眠曲。

過了秋,日子就像最後一把催熟年味的肥料,年味越近,鄉情也就越濃了。村口的養殖場裏面肥碩的雞鴨彷彿也在年末的一夜之間長成,這些在平常可說是稀罕之物,更何況是成羣結隊,害得讓我一連嚥了好幾口口水,彷彿擺在我眼前的是誘人的肥大雞腿。

手巧的母親也是在某個冬夜(這是她提前用手指一再掰算出來的日子)點上一盞昏黃的煤油燈,拿出平時揶揄了許久,攢下的紅紙,雖說在她眉梢之間有透着一絲神彩奕奕,但她卻也不敢有絲毫怠意,畢竟這紙顯然很是珍貴的,我看着母親比劃了許久,才果斷下了手,剪起栩栩如生的窗花來。

早晨望着母親剪好的窗花,平整摺疊着,靜靜躺在一個小竹籃裏,還有一羣羣逐漸南歸的大雁,我知道最濃郁的鄉情終究伴隨着年味歸來了。

就在我無意間多望了雁羣的那一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老雁護着一隻小雁在無間隙地飛翔。那一刻,我的心被觸碰了一下,眼角被朦朧所遮擋住,這場景多麼似曾相識,我在一片朦朧中墜入記憶的深處。

記憶一下子被拉到前幾年除夕的傍晚,我一早聽說父親要回家過年,早早就去村口溜達,玩耍得忘乎所哉,直至晚霞吞沒最後一片夕陽,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我約莫父親快要到了,就佇立起來,探着腦袋搜尋着,這條悠長村道上的所有人影,感覺過了好久,久得那會覺得自己就像站成一棵樹了,與村道原來兩排松樹連成了一片,父親最終還是在村道最後的那棵松樹探出了腦袋,笑盈盈走近我身旁,然後像捉小雞般把我放在他肩上,我在他肩膀上搖搖晃晃,漸漸離遠了身後一團一團的幕色。

年景對於父親來說應該也是欣然的事情,他竟然在歸心似箭之時,埋頭哼起了平日裏不見多哼的小調。或許這刻,他可能是被故鄉頭頂上那鐮弦月吐出的充滿溫暖的桔黃色月光所融化了。

自以爲這桔黃色的溫暖,一到家後就會消失,誰知祖母早已點上一盞桔黃色的燈火,那燈光發出的溫暖竟然與月光如出一轍,還微微散發着年飯的香氣。

也是那一刻我才徒然懂得,望鄉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並不是深層次的落葉歸根,而是一家人團聚一起,吃着年飯,品着故鄉的香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