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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不化細雨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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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南,一個美麗的所在,水草豐潤,青山如黛。江南的水,像少女清澈的眼眸,似一汪幽深的泉眼,含情脈脈地向你訴說着。江南的山像濃情相依的戀人,兩兩對視,纏綿繾綣。

春風不化細雨散文

大地還殘留着冬的痕跡,秋的意象已支離破碎。踏着這堅實的泥土,江南水鄉集天空的靈氣和地氣,我放緩了腳步,隨着遐思漸漸走進了長長的小巷,走進了杏花村,走進了朦朧的煙雨中……

巷口拐角處,我遇見了梅姐,一位漂亮的女人,具有東方女性的魅力。一頭瀑布似的長髮,不捨得剪掉,說是爲自己心儀的男人留着的。男人喜歡看她長髮飄飄的溫柔,散亂裏夾雜着零星的慵懶,就像二月裏的春風、三月裏的陽光,骨子裏透着幾分嫵媚,隱藏着幾許哀怨。

有人說,男人喜歡漂亮的臉蛋,女人喜歡甜言蜜語。所以,女人盛行化妝,男人喜歡撒謊。但梅姐說,自己喜歡男人高挑倜儻的英姿,僅此而已。每當說起自己的秀髮,梅姐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總是向你傳遞着幸福的喜悅,源源不斷地噴涌着愛的浪花,她雙手不停地撫摸着長髮,含情脈脈地微笑,一份嬌羞,一份醉態。

風帶着絲絲的寒意,拂着梅姐好看的長髮,微微翹起的髮梢恣意妖嬈,生活再現的華麗不甘於寂寞。走在前面的梅姐又和別人聊上了,她人緣很好。街坊四鄰,無論是男人或女人,都想找梅姐聊上幾句。東家娶親了,西家添子了,張家着火了,李家吵架了……他們什麼都聊,葷的素的`;唯獨不聊政治之爭、金融之險、慈善之道。有什麼頭條新聞,人家都來向梅姐彙報,各有論點,沸沸揚揚,爲這事,老闆甚爲惱火,責備梅姐不懂中庸之道,應該婉而拒之。

這不由得讓我想起小時候,父親不讓我們串門、聚堆,包括母親。說人多嘴雜,必定說人是非,惹來口舌之爭。父親說了一句話,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哪個人前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意思是沒有哪個人在別人面前不討論另外的人,沒有哪個人在背後不被人議論的。以此讓我們避免閒言碎語,得個耳根子清靜,教會我們享受生活的靜好。

二月的天空明媚,初春的大地,雪花的蹤跡還未消失。空曠的原野多了幾分靈氣,枯黃的枝丫上幾片新鮮的綠葉在風中搖曳,三兩隻小鳥從這棵樹飛到那棵樹,偶爾還可以看見幾朵金黃的油菜花與野菊爭相媲美,散發馨香。此時的大地像位慵懶的少婦,不描眉,不梳妝,暗地裏卻藏着無盡的溫柔,只等春來到。

梅姐從悠遠的小巷走來,踩着西下的夕陽,搖着婷婷玉立的身姿。雖然,這種意象不能與戴望舒筆下的女子相提並論,飄逸的長髮在身後自由地搖擺,彷彿在把溫馨的生活細細訴說。

梅姐由遠而近,我清楚地看見她臉上多了幾分倦意,憂傷的表情寫在臉上,愁在心裏,梅姐少了往日的媚態,話語也少了。

“婆婆從養老院回來住了。”梅姐黯然神傷,接連幾天焦躁不安。

後來得知,梅姐的婆婆是一位沉默寡言的老人,自公公去世後,老人家住進了養老院,一呆就是好幾年,兒女們好歹落了個清閒,可憐的老人孤苦伶仃。現在物價上漲,養老院的生活費、牀鋪費自然就高了,只好讓老人回家住。

梅姐這幾天談論的話題都是婆婆,恨不得驅之而後快。說自己天天伺候老公、孩子,現在還要伺候婆婆……聽到這裏,我有點納悶,難道人老了,就真讓人嫌嗎?就真的成了多餘與累贅嗎?

望着梅姐,我無話可說,放眼蒼穹,遠山的輪廊在我的視線裏清晰,江南山水的潤澤,讓大地的脈膊延綿到了亙古……戰國時期的孟子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意思是在贍養孝敬自己長輩時,不應該忘記其他與自己沒有親緣關係的老人。在撫養教育自己小輩時,不應該忘記其他與自己沒有親緣關係的小孩。婆婆雖不是我們的親孃,同樣也是我們的母親。

孟子的思想被推廣,乃至一代一代地傳承。從古代到今朝,不是流傳着許多感人的佳話嗎?清朝時期,長江口外崇明島上的吳氏兄弟,娶妻成家後爭相供養父母,以示報答養育之恩,妯娌百般孝順公婆,其樂融融。東漢的姜詩娶龐氏爲妻,婆婆喜歡喝長江水,龐氏不辭路途遙遠,到距家六七裏之地取婆婆喝的長江水,如此之久。華夏五千年的古國文明,像綿綿的細雨無聲地滋潤着這片土地。“百善孝爲先”,這句至理名言,讓所有的人耳熟能詳,流傳千古,他們履行着中華民族的傳統孝義。以致今朝就有了電視劇《好媳婦之心蓮》的感人故事,雖僅此於藝術,但也來源於生活。“孝順媳婦王雅芝”感動着四方鄉鄰的故事,以及2010年最感人的十大慈孝故事“孝敬婆婆的好媳婦”劉愛琴的事蹟,都堪稱當代行孝的楷模,盡善的典範。

“中華民族以善爲本,以德爲先。”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廣爲流傳,從古至今乃至以後。今天,我們的今天,作爲當代人的自己,難道我們還不及古人嗎?

陽光暖暖地照着,冰凍的泥土在漸漸舒軟,一股撲鼻的清香隨風遠去,似乎要引領着我穿越亙古,回到前朝,坐享明月。

沒過幾天,梅姐的婆婆被送走了,出門時只說了一句話,不要把牀拆掉,我還會回來住。這都是因爲梅姐又哭又鬧整整一夜,男人受不了,天不亮,就把自己的孃親送走了。男人的心啊,也不是滋味,只怪自己沒能耐養不起孃親,暗地裏抹了一夜的眼淚。

婆婆走了,梅姐的臉上漾起了金色的浪花,會說話的眼睛像三月裏的暖陽,飄起的長髮悄悄與春風會晤,輕輕地細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