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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深幾許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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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桂花樹這麼好看,是不是從月宮裏移來的?”

庭院深深深幾許抒情散文

“傻孩子,月宮裏的桂花樹怎麼能移到凡間裏來呢?”

“外婆,你長得那麼好看,是不是也從月宮裏下來的?”

“傻孩子,外婆如果是從月宮裏下來的,那你也就是月宮裏的小仙女呀!”

記憶深處的某些片段,常常在腦海裏浮現,對已逝的景物和人的一些懷念,總揮之不去,糾結於心。譬如外婆,我常常夢見她慈愛的樣子,還有外婆家的庭院,我童年時的最愛,在庭院嬉戲的快樂時光。

外婆家的庭院很大,坐北朝南的屋向,出門是一片空地,東邊是外婆的小菜園。庭院與菜園之間有用石塊與青磚壘砌的籬笆牆,靠近籬笆牆的中段有一棵桂花樹,傘狀的樹冠很好看,斑駁的樹皮與遒勁的老枝表明它已很有些年歲———聽外婆說,它已百歲高齡了。

八月裏,桂花香。外婆的桂花開放,金色的小花綴滿老枝,庭院中清香四溢。

中秋夜,一輪圓月閃着清輝,映照着一方庭院。外婆挪動着一雙小腳,攬我於懷中,坐在桂樹下,滿懷惆悵地望着天上圓圓的月亮,思念着外公與了無音訊的大舅。滿樹的花蔭映罩着外婆柔弱的身影,月光下的外婆,宛如一尊靜美的雕像,外婆悽美的面容也如冷冷的月光一樣銀白。

靠近桂樹的籬笆牆上長滿了青藤,青藤的藤蔓一年一年地瘋長,一年一年地碧綠。四五月間,藤蔓上開滿了淡色的小花,一束一束的,淡雅從容地開着,就像鄉間淡定的小女子。春花謝過,又長出許多小小的青果來。秋天來了,青果成熟了,外婆叫小舅把青果一個不拉地摘下來,攤開晾曬,再剝開外殼洗涼粉。

我問外婆:“外婆,這叫什麼果子?怎麼摘下來不能生的吃?”

外婆說:“這叫涼齋粑,果子摘下來可以洗涼粉,很好喝,可清熱解毒,還能治多種疾病呢!”

就從那時起,我在外婆的庭院裏認識了一種四季常綠的藤蔓,認識了藤蔓上結的果子叫齋粑,不能生吃,但能洗涼粉,而且很好喝。外婆家的庭院裏盡長些好寶貝!

籬笆牆外是外婆的“桃花源”。“桃花源”的四周都用石頭青磚圍起,裏面有外婆栽種的菜蔬。地是舅舅們挖的,柔弱的外婆拿不動笨重的農具,三寸金蓮的小腳更是讓外婆寸步難行。菜是外婆栽的,深居簡出的外婆爲了生計,已學會許多力所能及的農活,譬如栽菜,下種。一年四季,菜園裏有外婆忙碌的身影,外婆的辛勞,換來“桃花源”裏春紅夏綠,圍院瘋長的齋粑藤更是爲外婆的桃花源四季增輝。

秋天來了,菜園一角的瓜架上南瓜退去青綠,一個個渾圓的身子上裹滿瓜霜,慵懶地閒躺在瓜架上。

週末,小饞貓們又來了,外婆在瓜架上挑選一個成熟的大南瓜,爲我們做香噴噴的南瓜粑。我和妹妹洗淨小手,跟着外婆學作粑。我與妹妹幫倒忙,臉上、鼻子上到處糊着粉,外婆看着我們一對花臉貓,慈愛地笑了。

出了菜園門是一條小路,小路的'旁邊是一個很大的池塘,池塘邊有很多柳樹,柳樹的根鬚牢牢紮根在石擺的石縫裏。春日風來,楊柳婀娜,水面上白鵝花鴨來往穿梭。一年四季,總有靈動的影子在水面浮動。

菜園門正對着池塘的石板橋。石板橋很寬很長,一直連接到深水裏。春去秋來,柳樹的葉子已轉金黃,千萬條柳絲在秋風裏吟唱,石板橋上的柳影裏,外婆在清洗衣衫。柳蔭下一個瘦弱的身影,滿頭青絲已轉星白,圓圓的髮鬢上斜插一支白玉的簪子,青衫黑褲,一張永遠素淨銀白的臉。

好似一個夢,恍惚中外婆不見了,桂花樹不見了,齋粑藤不見了,菜園不見了,還有那個大大的池塘也不見了!

我在時光的碎片裏尋找那個夢,尋找外婆的影子。外婆的影子清晰又模糊,還有那個寂寞而又溫馨的庭院,兒時給我溫暖的地方,一併在夢中浮現。歲月,把許多景物與人都埋入記憶中,唯獨天沒變,地還是原來一般大,只是地上的景與人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