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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舊,已無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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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風霜慢慢染白了鬢角,那些以往時光的潮水便不時地在記憶的沙灘上徜徉,留下了一些美好情感的珠貝。悄然拾起。隨之念起了那些過往的人和事,有時心中不免想,若再能與記憶中的那些人相見,該是多麼美好的時光!果真會如此嗎?

敘舊,已無言散文

玲,是我高中時的好朋友,我們在一起三年的高中生活,她一直像個大姐姐一樣給予了我細心的關照和幫助。記得那時因家境貧寒,已到初冬,家中尚未送來被子。寒夜裏,玲便讓我和她擠在了一個被窩裏。我洗衣服笨手笨腳,但刷鞋卻極有耐心,於是,經常是玲給我洗衣服,我給她刷鞋子。讀大學時,我們書信往來,述說心事,相互鼓勵。倆人的學校相距幾百裏,我去她那兒看光怪陸離的溶洞,她到我所在的城市賞汩汩噴突的泉涌。照片上,溶洞繽紛的彩燈裏我們相依偎;校園東方紅廣場的芙蓉樹花襯着我們年輕的笑容。但工作後紛擾的煩心俗事讓我們慢慢斷了音信。04年,高中同學畢業二十年聚會,在她所在的城市。相見,固然欣喜,但卻寂然無語。她只是忙着給我夾菜,卻不知談些什麼。我們分離的這些年,各自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卻已經沒有了共同的話題!

馬,溫文爾雅,老練成熟,像個老大哥似的。開始和他一直不太熟悉,因大學時他在一組,而我們是二組。熟悉起來是因爲一次地質實習,在河北境內爬一段古長城。好多平原地區的同學沒有爬到最高的烽火臺,因而小組被打亂。我們宿舍的女生全爬到了最高處。而隔壁的女生僅上去了兩個。陡峭的山脊,兩邊直如斧劈,我們站在高高的烽火臺上,任習習的'山風吹拂着我們的頭髮,心中激情昂揚。但返回時,在後坡卻找不到了下山的路。這時,馬,一馬當先在前面開路,沿途荊棘叢生,葛藤纏繞,坡陡路滑,十分難走。我是山區長大的孩子,自然強過許多同學,最後,僅僅剩下幾個同學能跟上開路的馬,我是其中的一個。路上,馬真的像一個老大哥,關照着我們這些能跟上來的同學。一路上的交談,使我們變得熟悉。以後,他在醫學院讀書的女朋友來找他玩,晚了不願回校,他便把她送到我們宿舍休息。得知我集郵,他還貢獻出了他集的80多張郵票,當然了,其中僅僅二十幾張是我沒有的。08年大學同學畢業20年聚會,我錯失了與他們見面地機會。

09年10月,有一天,手機收到一個陌生的短信:M嗎?還在三中?莫名其妙。又:猜不出我是誰?我心想:管你是誰!最後同學忍不住自報家門,說一位劉同學在同學錄知道了我的手機號,他問人家要了。看到二十幾年前同學的短信,起始很激動,但卻不知說什麼,發短信問了一句:小石頭好嗎?(小石頭是他大學時戀人的稱呼,因着那女孩姓石),他回曰:小石頭嫁人了,新郎不是我。我的另一半是小學老師。覺得似乎有許多話要與老同學交談,但不知從何說起。二十多年的歲月流逝,我們在一起走過的學生時代已沉默在歲月的雲煙裏。馬大哥把他的手機號、辦公室座機號一一發短信告知,一年多過去了,從來沒有想起打個電話過去聊聊。僅僅是過年發個祝福的短信而已。正月初一的清晨,電話響了,聲音不熟悉,我首先說:你好!然後老馬大哥自報家門後給拜年,我僅僅回了句過年好,代問嫂子好,再不知說些什麼,便很尷尬地說我掛了。不知是自己的心麻木了還是怎的,怎麼就沒有了可以說的話題?

陶子,我宿舍的老三。浪漫多情,聰明伶俐。大概也是在同學錄上發現我的信息吧,便在xx加了我好友。本來我打字慢是事實,打怵xx聊天,但好幾次看見她的頭像亮着,想過去打個招呼,卻又止住了腳步。說些什麼呢?過往的歲月,印在記憶中的美好已漸漸模糊,現在,又能再說些什麼話題?

小刀兄弟,她是我們462隔壁宿舍的女孩。那時,我們也不知是怎的,同舍七個女孩序齒稱兄道弟,隔壁的小刀也沾了光,加之她明明一個女孩,名字卻硬邦邦的叫劉劍,姓名皆有刀,因而得了“小刀兄弟”的雅號。她是一個性格沉穩的女孩,相貌平平,但卻耐看,有一種說不出的吸引人的味道,與她在一起,躁熱的心便變得寧靜,於是,當一些女孩忙着談情說愛、一些忙着複習考研時,我倆走到了一起。那時已成爲高年級的我們已無固定教室,晚上學習需到閱覽室佔座,閱覽室中自行車的鏈條鎖鎖住椅子已成了第二大景觀(第一景觀是隨處可見卿卿我我的男男女女,因而,閱覽室又名鴛鴦樓)。在閱覽室學到八點左右便要關門,回宿舍尚早,於是我們揹着書包,從校園南門出去,迤邐而去,直奔千佛山。路上小刀拿着收音機,一邊漫步,一邊聆聽“八點半”,我呢,則邊吃着小刀從她姨家捎來的栗子,邊與小刀絮語,到了千佛山腳下,我們在公園石凳上坐下,說一會悄悄話,再沿來時路返回。那時白天上階梯教室上課,晚上大抵如此,頗逍遙自在。二十幾年過去,那段美好的時光卻依然深深印在了記憶。有好多時候,想她想得很厲害。心裏唸叨:一別二十幾載,小刀兄弟,你在他鄉還好嗎?常常伴隨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滴,我的心也起了潮氣。儘管歲月的風霜蒼老了我們的面容,但藏在心中的情誼卻似剛剛出爐。但,當得知08年大學同學聚會時,我還是遲緩了自己的腳步。本來也不好熱鬧的我,想想人家那些同學今日讓人炫目的身份,我自知,我們更沒有了共同的話題。

記得以前讀過王蒙先生的小小說《手》中有這樣一句話:敘舊,是好看的什錦,好吃,需吃得起。(大意如此吧。)我深以爲然。不知覺中,到了愛回憶的年齡,心中經常被一些往事浸潤,但,已經不能夠回到過去的美好中去,那些記憶中的人,常常在腦海中鮮活,但,真的相見,卻不如思念。

現實的沉重,拖着我們踉踉蹌蹌往前走,當腳步遲緩了下來,想敘舊,卻竟然無言!